一個冬天沒見,小猴對白兔甚是親熱,倆小獸嘀嘀咕咕了一陣,小猴突然想起一事兒,吱吱亂叫,拉着白兔示意跟着它走。白兔心中疑惑,但還是跟着小猴的方向一蹦一跳的竄去。小猴在樹冠上盪來盪去,方向直指虎頭嶺而去,白兔窺着小猴方向,在林中緊追不放。
虎頭嶺因形似虎頭而名,嶺高千丈,山頂山石陡峭酷似兩隻虎耳,小猴一路攀爬,直奔左虎耳攀去。山勢陡峭,小猴倒還罷了,白兔登山就費點勁了,也虧着這傢伙肉體不弱,關鍵時刻借力草木,一路氣喘吁吁,倒還沒被甩丟。
左虎耳是虎頭之上的一座錐形山峰,高有百丈,草木豐茂人跡罕至。小猴先到,在峰腰處等着白兔上來,急得抓耳撓腮。待得白兔狗爬兔喘的跟上來,癱在地上大口呼吸,氣還沒有喘均勻,小猴就着急的指着山壁吱吱亂叫,讓白兔看。
白兔大爲疑惑,上山的時候匆匆一瞥,沒有發現這裡有何異常,不知道小猴拉它來幹嘛?正自疑惑,小猴抄起一塊石頭,朝山壁用力投擲過去,白兔微微一驚,因爲它想象中火星四濺的情況沒有見到,那塊小石頭似乎穿過了一層透明的氣泡消失無蹤,只在空氣中留下了陣陣漣漪。
見到白兔窘狀,小猴嘎嘎怪笑,湊過去長臂一伸,半截手臂探入山壁,如同穿牆而過。白兔見狀大爲驚訝,也湊上去前爪一伸,感覺如同戳破了一個魚鰾一般,前爪也探入了石壁。
試了試沒有危險,倆小獸都探頭探腦地把頭伸進了石壁,穿過一層如同水波紋的山壁,後面現出了一個直徑近丈的山洞。山洞頗爲乾燥,空氣也不沉悶,洞壁上露出了不少不知名礦石,發出了星星點點的白光,洞裡一點不顯黑暗。小猴似乎對這裡有些熟悉,領着白兔向洞內邁步直進,穿過近半里的山洞,眼前陡然現出了兩扇厚重石門,石門兩丈寬一丈高,兩扇門上各有一個獸首銜環,獸首不知什麼材質構成,四隻首眼光彩流動,頗爲不凡。
小猴指着石門吱吱亂叫,毛爪按在門上用力推動,但似乎石門太重,任憑小猴爪推肩扛,紋絲不動,小猴一副求助的樣子,指着白兔後腿,似乎向讓白兔幫忙打開大門。
白兔倒沒忙着開工,先是仰頭盯着獸首看了半晌,之後又小心翼翼的沿着門邊敲敲打打,踩踩按按,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白兔擡起一雙前爪按在門上,用力一推,卻如同蚍蜉撼樹,石門紋絲不動;小猴拉着白兔後腿吱吱亂叫,似乎是怪白兔不用最強有力的後腿。
白兔搖了搖頭,脊揹着地,兩條後腿搭在石門上,奮力一蹬,白兔知道自己兩條後腿的力量,若是蹬正了,怕是金錢豹都沒法承受得住這一腿,然而石門只是登的一聲響,門上疏疏落落的飄下幾絲灰塵,石門依然巋然不動。
小猴看傻了,一看白兔也沒法蹬開石門,一陣垂頭喪氣。卻見白兔黑眼珠轉來轉去,盯着獸首一陣出神。驀地,白兔拍了拍小猴,指了指地面兩塊小碎石,又指了指獸首上的幾隻眼珠,示意小猴撿起石子丟過去。
小猴會意,撿起一塊石子,啪嗒一聲打在左面獸首左眼珠,呆了半晌,毫無動靜。小猴挨個眼珠打過去,試到右邊獸首右眼時候,隱隱然停到大門後面傳來一聲沉悶的響聲。
倆小獸大吃一驚,噌地退後兩丈,後腿繃緊,隨時準備逃跑。
大門軋軋響了半晌,門扇卻只是稍稍開了個門縫,就再也不動了,似乎門後機括年久損壞,只能開到這個地步。白兔心驚膽戰地候了半晌,直到塵埃落定才試着進兩步退一步的湊過去,以便一旦發現不對扭頭就跑。
小猴揪着白兔的背毛亦步亦趨,一雙金睛骨碌碌轉來轉去,滿臉警惕。半炷香功夫,倆小獸才湊到門縫,探頭探腦地向內瞧去。
門後黑魆魆的,不見光亮,好在兩個小獸視力都不錯,尤其白兔常年在洞中生活,隱約倒還看得清楚,門後似乎是個方圓十丈的圓形大廳,似有一座丈許高的香爐矗立在中間,除此之外不見其他物事。
白兔長耳微微抖動,側頭傾聽,不聞異聲,聳聳鼻子,鼻中傳來淡淡的灰塵味道,白兔未覺異常,輕輕的從門縫鑽了進去,慢慢向大廳中央接近,剛邁出三五步,腳下輕輕咔擦一聲微響,白兔一驚,後腿發力,閃電般地躍起空中,竄向大門,小猴也嚇了一跳,一躍兩丈高,長臂一探,抓住門上石條,體如篩糠。
剛剛也不知白兔踏到了什麼機括,大廳頂上射入一線天光,堪堪照在那香爐上面,卻照映得大廳明亮如晝,倒是沒有別的意外出現。
倆小獸緊張了半天,四處觀望,此時大廳光線明亮,原來看不到的一些黑暗中的物事倒是顯露出來,卻見除了進來的石門之外,大廳中還分佈着四扇小一些的石門,石門有的全開,有的半掩,卻是省了開門的工夫了。
白兔慢慢地湊到最近的一扇石門,剛要探頭觀瞧,只覺一陣清香撲鼻,一陣草木香氣迎面而來,卻見石門內有約兩畝見方的一塊藥田,劃分了十數個小方塊,每個小方塊內都種着不同種類的一些植物。
有幾株小樹上面結着形狀不同、顏色各異的果子,一些田塊內的植物瘋長,雜草叢生,顯得鬱鬱蔥蔥。有些方塊內的植物卻已枯死,遍地狼藉。
一條不知哪裡引進來的小水渠繞着各個田塊穿來繞去,給這些草木提供水源。
小猴興奮得吱吱亂叫,它縱然天天在林中覓食,見多識廣,卻也沒見過這些靈氣撲鼻的靈果,它竄上一棵小樹,探臂就抓下一個拳頭大小,形如虎爪,通體紅色,清香四溢的果子,張嘴就咬,白兔攔阻不及,暗叫魯莽,卻見小猴猴嘴汁水四溢,眉花眼笑,顯然果子味道不錯。小猴三下兩下把靈果吞入腹中,又探臂抓下一個,拋給白兔。
白兔聞了聞果子,擡頭四下打量,田中的大多數草木它都不識,只是在不起眼角落那塊田裡有幾株兩尺多高、葉子稀疏的藥草似曾相識。
它湊過去仔細嗅了嗅,依稀記得,似乎在被它倆陰死的森林霸主金錢豹的老窩也有這麼一株,那株草藥高不過一尺,葉子也要少得多,從賣相上看來,與這幾株藥草相差甚遠。
雖然賣相不好,但是那金錢豹卻視若珍寶,除了出去覓食,平時時時看守寸步不離。在金錢豹中伏身死後,這株草藥也不見了蹤影,估計是覬覦它的傢伙不少,一見金錢豹身亡,不知道哪個傢伙給偷偷挖走了,爲此白兔好生懊惱,後悔因不識貨而錯失寶物。
能進到寶地,似乎冥冥中自有天意,若是這些藥田中都是這個類別的天材地寶,那倆小獸可是發達了,只是不知道這些寶貝是否有主。
白兔震驚之餘,心生狂喜,蹦蹦跳跳轉了一圈兒,發現藥田不小,靈藥長得鬱鬱蔥蔥。轉到西北角,發現一個用巨大玉石雕成的方形石臺矗立在那,不知是何用途。轉了一會白兔失了興趣,拍了拍不斷往嘴裡塞果子的小猴,示意去其他幾個門看看。
出了藥田大門,右手一間石門半掩着,白兔緩緩用力推開,卻見這間石室要比上一間小不少,大概二丈見方,石室中間立着一個半人高的藥鼎,鼎腹有煙熏火燎的痕跡,鼎下卻是遍佈灰塵,並無爐火。
白兔跳到藥鼎前面,只見地下有一隻蒲草編就的蒲團,蒲團上隨便扔着一本線裝藍皮厚書,輕輕吹去灰塵,書皮上現出四個小字,白兔哪裡認得寫的什麼,在書上踩了幾腳,立起身去看石室最裡面靠着石壁那排石架。
石架上排着三排形狀各異的玉瓶,瓶身也是蛛網塵灰遍佈,顯見許久無人觸碰了。兩隻小獸第一次見到玉瓶,頗爲好奇,小猴躡手躡腳地抄起一隻玉瓶,輕輕搖晃,瓶裡面咕嚕嚕似乎有物事晃動,小猴毛爪扒開瓶塞,輕輕一傾,瓶裡滾落出幾枚丹藥,在石板上滴溜溜轉動。
白兔湊上去輕輕嗅了嗅,只覺一股淡淡的腥氣衝入鼻端,它打了個噴嚏,輕輕搖了幾下頭顱,不再關注。玉瓶貼着一個小標籤,小猴也不識字,不再對這些瓶瓶罐罐感興趣,揚手拋掉玉瓶,跳到石室另一端鑿鑿敲敲,繼續找尋新鮮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