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血噴人……我……我……你……”老學究“我我你你”了半天,兩眼一翻,嗝嘍一聲,暈了過去。
“法非所問”和“兩眼翻白”是以道學禮教來壓制他人的道學先生的慣用手段了,戀月摸摸耳後,在一片慌亂焦急聲中俯下身子對老學究道:“您再不醒,我直接點火了哦……我真的敢點哦,因爲是符合族規的……”
老學究呻吟一聲,緩緩“醒轉”過來。
絡腮鬍子大堂兄道:“戀月你太無禮了,就算族規裡沒有規定女子不能做族長,你也不能如此對待一位老人家,你當了族長外人怎麼看我們?我們在滄河城還有什麼顏面?乖乖回去繡花吧,立刻給我們出去!”他一時竟然伸手想抓戀月,把戀月抓出去,但是水痕護得緊,在她身前立刻一擋,絡腮鬍子大堂兄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
一滴晶瑩的淚花兒漸漸在戀月的眼中凝聚,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落了下來。
“你說我不能如此對待一位老人家,你們一羣大男人,怎麼能如此欺負我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子?我……我還是你們的妹妹……小時候還跟欺負我的人說,我家有很多的哥哥,哥哥們會保護我的……”
戀月的三哥心中不忍,走過來道:“不是的,這事不能依着你胡來。你先出去吧……啊,乖……”
“出去。”人羣裡不知誰小聲說了一句。
“出去。”“出去。”
“出去!”
“出去!”
……
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齊,男人們在屈居女人之下這件事情上似乎非常容易就義憤填膺,周圍都是針對她的噩夢般的聲音,叫她“出去”,戀月在其中,原本就嬌小的身體是那麼小,那麼無助,那麼悲哀……
那麼的火大!
她用手指輕輕擦去臉上的淚道:“都些什麼男人啊,沒本事就算了,還不知道心疼女子,水痕,哭沒用,上。”
“怎麼上啊?”水痕有點害怕,一百多個男人低沉着叫着“出去”的情景太瘮人,全是否定的聲音,她們被圍在中間要被黑暗的惡魔永遠的吞噬一般的可怕。
“攻擊胳膊大腿,不對,給我主要攻擊他們的臉,反正他們也不要了,誰叫打誰,我要見血,卸下來也沒關係,腦袋還在脖子上不出人命就行。”
……
……
安靜。
一片安靜。
戀月剛說完,水痕還沒有動手,聲音依次地就沒有了,翻書頁一般,從接近戀月的地方開始合上,最終這本不好看的書完全都合上了,閉得很緊。
“哦呼……哦呼……哦呼……呼……”
祠堂裡安靜下來,只有太爺爺的呼嚕聲沒了別的聲音的掩蓋,聽起來忽然特別得響。
水痕問道:“還要打麼?”
“怎麼不喊了?果然什麼時候,什麼地方,不管以什麼形式,其實決定一切的是實力,也就是誰打架比較厲害,真是有夠簡單的。”戀月吐槽道,“這麼簡單,我都不想玩了。”
對她來說,當族長也是一件很挑戰很有意思的事,現在她覺得這件事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簡單些。
“可能是我太厲害了吧,以後找些更有挑戰性的事情做。”她喃喃道。
這時,七叔公小心翼翼走過來道:“戀月啊,不是我們不給你當族長,可是你想,你一個女孩子當了族長,別人會怎麼說我們柳家呢,會笑話我們的,也會笑話你啊,你說是不是,對不對啊?呵呵……”
戀月看了一眼還在打着呼嚕的太爺爺,打了一個哈欠,她忽然又有了些挫敗感,對自己產生了懷疑,想想這些人中,就沒有幾個喜歡自己,認可自己的,自己這是何苦來?也不是一件很好玩的事,費這些時間和精力,他們要窩裡鬥就讓他們窩裡鬥,他們要敗光家產就讓他們敗光家產,他們要逃難去京城就讓他們去逃難……這些人,真的值得自己花時間麼?不如由他們去好了……
這時,祠堂外忽然傳來很多人很響亮的聲音:“俺們找戀月小姐,李大壯李百長叫我們來的。”
“俺們可不管你這祠堂不祠堂的,要不是看戀月小姐的面子,俺早就把你揍一邊去了!”
祠堂的門被打開了,一陣狂風捲進後,一隊官兵高大魁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冬日的光照在他們的背上,拉出長長的影,他們大踏步踏進祠堂來後,纔看清足有幾十人,柳家的男人們擠到角落裡擠做一堆給他們讓出大片的地方來,還是有人沒法走進來,站在門口,幾十人均身着朝廷的軍服,滿面戰場的煙沙,他們站在那裡,一股無形的威懾力殺氣騰騰地狂狷在祠堂中。
領隊的是斷臂的老馮,哈哈一笑對戀月說道:“戀月小姐,俺們來給你壓腳助威了,俺們沒來晚吧?”
戀月看看他身後長長的隊伍,驚訝道:“沒來晚,簡直跟書裡寫的一樣正正好好,只是來這麼多人,前方不要緊麼?”
戀月是對李大壯說過如果可以,希望派幾個人來幫忙造些聲勢,可是,上天作證,她說的是幾個,不是幾十個……這聲勢,連她自己都嚇到了。
老馮道:“沒事,哈哈,叫李大壯那傢伙頂着。”
他們是在沙場搏命,頂就是拿命在頂,戀月一陣感動,不由斥責道:“太胡來了,一下子少了幾十的兵力,李大壯這是找死麼?給我留兩個人就行了,其他的人立刻回去,不要耽擱。”
“沒事……”老馮還正要說什麼。
戀月厲聲打斷道:“戰場上丟了性命就是須臾之間的事,你們難道會不懂麼?你們出現在這裡已經起到效果了,現在立刻趕回去!”
“真沒事,你別擔心,你不知道,你給的戰鬥魔寵真是厲害極了,哈哈,李大壯一定要我替他謝謝你!”老馮說道。
聽他們這麼說,戀月放心了些,他們的出現效果的確是好,柳家剛剛義憤填膺的男人們擠在角落裡連大氣也不敢出,六叔公和七叔公兩人推脫半天,六叔公使出血壓升高的招數,七叔公沒辦法,小心地走上前來詢問。
“這位軍爺,請問你們來是?”
老馮道:“不是說了麼,給戀月小姐壓腳助威啊。”
給戀月壓腳助威?衆人都糊塗了,他們怎麼會認識戀月?
戀月好心給介紹道:“各位長輩,諸位,這些位都是在滄河城外守城的軍爺,他們的家也在滄河城中,各位,因爲戀月曾在資金上爲他們盡過一些綿薄之力,所以他們今日來看看我,”說到這裡,戀月提高聲音道,“朝廷的軍隊撤走之後,他們將會繼續在城外二百里處設防阻擊劍池虎,阻擊流寇。”
男人們吃驚地望着戀月,一個嬌小的深閨女子怎麼會認識軍爺?她什麼時候認識的?怎麼可能認識軍爺?還竟然能讓這麼多軍爺撤下戰場,主動過來給她壓腳助威,在資金上盡過綿薄之力,到底是怎麼回事……
七叔公小心翼翼問道:“原來是各位軍爺,真是可敬可佩,看您的裝束,您們不是朝廷的軍爺麼,怎麼朝廷的軍隊撤走後,您們還繼續留下?呵呵,難道是朝廷準備留下一部分軍隊?不知可否告知老夫……”
老馮道:“我們都撤走,城裡幾個毛頭小子能守得住麼?”
“那這是不都走?”
“是啊,不可能都走吧,朝廷還是不會放棄滄河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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