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得意到滿是嘲諷的笑聲,馬戰很是意味深長的緩緩言道:“首先開口問出嚴家老爺安危的,居然是個管家。這親生的兒子居然如此的靠不住,還是說……”話音一轉就要挑事,“這管家難不成才是嚴老爺的種不成?”
這句話實在是太過侮辱同來的三人,夏木晚動身往前一步卻又立刻被嚴莫寒攔了下來,摸索着握住她的手,示意她此時決不能在口舌上爭一時意氣。
心中一驚,夏木晚突然發覺自己實在太過魯莽衝動。或許是從未被人如此公開的羞辱,所以將心神壓抑到極致的嚴家大少奶奶終於有些剋制不住的開始反擊。只是這時間不對,地點不對,所面對的人更不對,怎麼可以與土匪一爭高下。
反握住嚴莫寒的手,低頭垂目,神情恭順寧靜下來的夏木晚走到他的身後,完全以嚴莫寒爲天的姿態。
這幅情形都被馬戰看在了眼裡,纔想要再度開口調笑,卻不想另一個聲音響起的要比他更快。
“馬大當家即已知曉我嚴家衆人已到,卻欺我嚴家主不便女弱流,此刻只肯說些不着邊際的片湯兒話。”一頓,蕭然突然聲音一冷,“可是我家老爺出了事?”只想到這裡便忍不住的雙眼冰寒帶怒,“我家老爺現在何處?”
好小子,這眼神可不是平常人能有的。心裡雖然這麼想,馬戰只是一笑:“我窩子鷂對待有價值之人從來都不會輕慢,嚴家老爺的身價可不是那些不入流的蝦兵蟹將可比。我窩子鷂自然奉之爲上賓。”手一擺,“請嚴老爺出來。”
果然不多時便傳來一陣腳步聲,沒有聽到催促之聲,一步一步落地更顯得清晰,確實是嚴家老爺嚴復那沉穩威嚴的走路聲響。
直聽到那腳步聲停住了,嚴莫寒纔對着聲音的方向行禮:“爹。”平穩着沒有流露出絲毫興奮或者焦急的情緒,便如同這裡就是嚴家大宅,他不過是在進行着平日裡向嚴老爺例行請安一般。
這樣的冷漠,何人聽了會不心寒。卻見嚴老爺滿意的一點頭,很是幾分倨傲中透着得意:“我嚴家的長子本便該是如此。偌大一個嚴家,哪裡有讓一個女人在危急時刻頂撐住門面的混賬事。”話雖然這樣說,轉過頭還是讚了夏木晚一句,“木晚,你也很好。”
夏木晚被說的一愣,看着嚴老爺在一羣土匪之間仍不肯墮了身份的威嚴,心中也不得佩服了幾分。這種人,也唯有這種人纔會培養出這嚴家的一羣狼了吧。在這種時刻都會顧忌着嚴家的顏面,而對自己與自己兒子的安危絲毫不存在心上。
看來馬戰很是不喜歡這種人,只是不耐煩的插進來:“我說你們也見了面了,嚴家老爺如何?不但沒缺胳膊少腿,就連斤兩都沒有掉了半分。”身體往後一靠,很是好商量一般的開口道,“剩下那四千兩黃金何時送來?”
果然最終的目的依舊是五千兩黃金。在場衆人誰的神色都沒有半分改動。嚴莫寒的出現早就已經說明他就算連自己妻子受辱也不會給半分機會。這樣看來,馬戰倒也沒有多做強迫。想來也是,畢竟與五千兩黃金相比,一個女人渺小的沒有半分重量。
本是沒想要夏木晚說任何話的嚴莫寒只是冷然一笑,轉過頭吩咐蕭然:“那就只能麻煩蕭管家回去命嚴家準備剩餘的黃金。”握住夏木晚的手,“按照約定,我與木晚留下來,同爹一起等着。”
想到另有一種可能,嚴莫寒笑着也說出幾分寒涼:“若是覺得我們三人的屍骨還是有些用處,還要勞煩蕭管家來此取一趟,畢竟也是價值一千兩黃金,不要比較虧。”
“大少爺何必如此說。”蕭然對於這種結果只是皆在意料之中的坦然,“蕭然回去必會將四千兩黃金送來。只是勞煩老爺和大少爺要再多等些時日了。”
一切都是按照各人預料之中上演,所有人沒覺得有任何不對,直到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你們嚴家可還真是奇怪。若是一早便知曉是五千兩黃金的後果,爲什麼還硬要大少奶奶走這一趟?完全的不合理嘛!”
空空蕩蕩的山洞之中高高的洞頂之上傳來懶洋洋的聲音,軟趴趴的聽着就覺得說話之人必是個朦朧剛睡醒的極懶的傢伙。
夏木晚聽在耳裡還不覺得什麼,只看到身邊的嚴莫寒轉頭對上那聲音的來源,微皺起眉頭很是奇怪的神情。蕭然只是微微攥起了拳頭,嚴家老爺也挺的莫名所以。卻只見洞中的衆人卻突然驚慌失措的到處亂尋,除了馬戰神色未變,段天興與秦虎那樣見慣大場面的人竟也立刻護在馬戰身邊,全部如臨大敵的模樣。
原來,這個說話的人並不是窩子鷂的人。夏木晚這才轉過頭看了看蕭然與嚴老爺的神情。一個淡然一個疑惑,都不算意外的神情。想想還是問了蕭然:“你可認識這說話之人?”畢竟蕭然的表面功夫更加高人一等,此時還是問問比較可靠。是友總比爲敵強,哪怕只是不相關的無聊人士,惹出這一陣混亂,只怕也是有着他的目的的。
如何會不認識。可是這種時候,在嚴家人面前怎麼可以相認。蕭然只是微微搖頭:“回大少奶奶的話,蕭然不知道此人是誰,沒有聽過這聲音。”雖然早就看見了這兔.崽.子此刻身在何方,但是此時只能將想揍他一頓的慾望給剋制下來,真是憋得辛苦!
話剛說完,蕭然突然驚覺的後背都冒出一層冷汗。依着那人的心性,自己竟然這麼迅速決絕的不肯相認,別一個不高興,嚎哭着撲過來來個當場認親纔好。真是越想越心驚,卻又束手無策,低垂着頭真是想咬牙。
偏巧趕上他心情可能很是不錯,蕭然這話說出去半天也不見那聲音的主人再有任何動作。只慌得窩子鷂衆多小嘍囉加點起更多火把對着空曠的洞頂一陣亂照,卻幽暗的一時片刻哪裡就能找到了。
似乎這一幕惹的那人看着極爲有趣,“呵呵”笑出來看着笑話,聲音可真是歡快。
馬戰此刻也坐不住了。他這窩子鷂可以被官兵幾番圍剿而屹立不倒,所依靠的正是這嚴密極難闖進的地形。便是有外人進來,守住那大大小小洞口的弟兄們又如何會半分不知,連個警報也沒有。
雙手抱拳,面上幾分恭敬:“哪裡的兄弟前來竟也沒有知會一聲,恕馬戰未能以禮迎接,多有怠慢。還望兄弟不吝出來一見。”考慮到這個人潛伏的好本事,馬戰說話很是恭敬了七分。
悠然一聲長嘆:“本少爺在這裡半分沒動,居然除了嚴家大少爺聽出我的所在,這麼多人都找不到,真是無趣、無趣。”一個紅點晃晃着點亮,抽了兩口煙的聲音,卻原來只是將煙槍給點燃,“馬大當家,你這提議還真是無趣到讓爺瞧不起。”突然轉了話題。
想馬戰好歹也是窩子鷂的大當家,卻被人當着他面自稱爺,這面子也算栽的不小,更尤其還是在他的老窩裡。
只那紅點剛剛出現,立刻便有小嘍囉舉着火把照了上去,說話之人立時現身。
連鈺仍自悠閒的抽菸,將翡翠煙槍對準馬戰,指指點點的竟然教訓上了:“你說你,既然把嚴家大少奶奶硬搶了來,卻連個讓人家取悅你的機會都不給。你之前是真的想要得到這個嚴家有名的美貌大少奶奶,還是隻不過是一時過過嘴癮,貪圖說出來好玩,心裡更加惦念着那五千兩黃金。”
“好歹也一大把年紀了。”說着說着超級上癮,眼看連鈺的嘴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下來,“看你這樣子,說出去大少奶奶都是做你女兒的年紀,你也好意思這麼耍着小輩玩。想要五千兩黃金就咬定了這個數目不鬆口,鬆了口又什麼都不要求便重新改回五千兩。喂!你這是索要贖金還是隻想耍人玩啊。”
揮了揮手中的翡翠煙槍,可能是那些照耀着他的火把煙氣直往上冒,把小少爺嗆得夠嗆,連鈺咕噥了一句:“可真是嗆。”輕飄飄的便從洞頂站立着那塊鐘乳石上跳了下來。就在衆人目瞪口呆之際,他居然伸手連指洞底,哇哇大叫:“下面的人給爺接好了,不然砸死了可別怪小爺身強力壯。”
原本聽着他口不停頓的剛一現身便將馬戰好一頓訓斥,洞中衆人都有些聽傻了。此時他的一聲喊將底下的那些小嘍囉全都叫醒,竟是全都慌不擇路的轉身逃開,根本就沒有一個人願意留在原地,彷彿連鈺不管往哪個方向跳都必定會在到他的頭上一樣。
所以就這樣,連鈺不僅安安穩穩的落在了地面上,還成功的令那些小嘍囉退避的極遠,空出一塊好大的真空地帶。讓夏木晚等人看着倍覺匪夷所思。
將手中的翡翠煙槍耍弄着玩,晃晃悠悠的走上來,連鈺一指馬戰,滿臉的鄙視:“爺說了這麼多,我說你怎麼連個表示也沒有?呆了還是傻了?”居然自己掰着手指替馬戰算賬,“我跟你說哦,想要玩女人,就不能要錢。此時大少奶奶已經來了,一千兩黃金到位,快快樂樂的玩幾天就把人家送回去。”
“反之呢,要想要錢就不能要女人,五千兩黃金一個字不能少,但是大少奶奶更是一個指頭不許碰。”說到這裡連鈺那叫一個氣,叉腰立眉對着馬戰吼,“我說你閒的吧,分明就是想要錢,沒事耍人玩啊,硬把人搶來算個什麼事啊!”
拍拍手下總結!
“喂!要不要大少奶奶陪你睡覺,乾脆點,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