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荷園,阮子君疑惑不已,“阿文,你說她們爲什麼不讓我進去看六姐?”
冉拂也是不解的看着阿文,“六小姐與咱們小姐關係這麼好,沒道理拒之門外啊。”
阿文笑了笑,“將我們拒之門外的,不是六小姐,而是三姨太。”
佟氏雖然是梧州首富之女,可自古商人的地位就是最低下的,佟氏的身份地位甚至連不入品的驛丞之女姚氏都比不上,說白了,她除了錢,什麼都沒有。說起來,四姨太梅氏也是商賈之女,只是比起佟氏卻還要不如了些,因爲梅氏是連錢都沒有,這也是爲什麼阮子君和梅氏在阮府的地位甚至連有些奴婢都不如。
“三姨太怕四小姐報復咱們,牽連了六小姐,所以應該是讓六小姐以後都不要親近我們了。”
阮子君怔了怔,旋即苦笑道:“是啊,咱們現在成了婕園豫園的眼中刺,以後說不準還有什麼狠辣手段,六姐跟我們保持距離也是對的。”
冉拂手一揚,插着腰道“有什麼可怕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什麼手段都儘管使出來,咱們不是還有阿文嘛,哼,難道還怕了她們不成。”
阮子君責怪的看了她一眼,“就你最看得開,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今天看到四姐去了五姐園子裡,也不知道是說了什麼。”
還能說什麼?蔣氏壽誕宴會上,阮子潔害的阮子玉丟盡了臉,現在肯定是去“和好”了,只是不知道在這次。荷園這邊又無端背了什麼黑鍋。
她不在意的笑道:“估計不出今日,四小姐和五小姐又會和好如初,五小姐對咱們更會恨之入骨,不過小姐不用擔心,奴婢會好好盯着她們。不會讓她們出什麼幺蛾子的。”
眼看着春獵在即,整個梧州都熱鬧起來,很多其他地方的達官顯貴都也都陸陸續續的到阮府拜訪,幾乎日日都是賓客雲集。
而在後宅,除了忙碌的僕婦們,蔣老夫人則親自帶着府上一衆女眷接待來自各地的貴婦人們。
淑仁苑外。冉拂拼命想往裡面鑽,嘴裡邊道:“雲媽,你給通報一聲,四姨太真的病的很嚴重,讓夫人請個大夫吧。”
雲媽使了個眼色。三五個婆子擋在門口不讓她進去。
“你這丫頭怎麼這麼不懂事,夫人現在正忙着,哪有時間管那些閒事,趕緊走。”說着,就將冉拂往苑外推。
冉拂被推的差點摔倒在地,她一個踉蹌,扶着牆才穩住,怒道:“這人命關天還是閒事兒。那什麼纔不是閒事?難道要一把火燒了這阮府纔是大事?”
雲媽惱怒道:“嘿你個死丫頭,說什麼話吶你,還不趕緊給我走。再不走,我叫人攆你走。”
冉拂看着苑內又走出來幾個彪悍婦人,沒辦法,只能跺了跺腳,暗罵了聲,跑開。
梅苑內。阮子君焦急的等在門口,終於見冉拂回來了。卻看到後者面色不好,她往冉拂身後瞧了瞧。並沒有看到其他人,不禁急道“怎麼?夫人沒同意?那爹呢?爹怎麼說?”
冉拂跑的氣喘不已,嚥了口口水,氣憤的道:“別提了小姐,這些人都要遭報應,奴婢連大夫人的人都沒見到,就被堵在門口,奴婢---實在沒有法子了。”
阮子君踉蹌一步。
冉拂趕緊扶住她,見她面色蒼白,不禁道“小姐,要不奴婢再去前院瞧瞧,若是能見到老爺,興許還有希望。”
阮子君卻知道這是多麼不可能的事,且不說前院都是男人,根本不允許女眷隨意出入,再者阮雲貴都是與那些有身份的人相談,如何能讓她見着了。
屋裡突然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阮子君一下子回神,急忙回屋:“娘---娘---你怎麼樣?”她來到牀頭坐下,淚眼汪汪的看着梅氏。
阿文這時候端着一碗藥走進來,阮子君扶着梅氏坐起來,服侍着後者喝了藥。
看着梅氏面無血色,阮子君哽咽道:“這樣根本就無濟於事,必須找大夫來。我去,我就跪在門口,我看她會不會真的那麼鐵石心腸。”
阿文眼底一片沉靜,梅氏本身就不受寵,梅苑也只有一個從孃家帶過來的何媽媽照顧着,根本沒有錢請大夫,阮子君上次爲了給自己找大夫,已經將最後一根值錢的金釵交給了魏三,現在也是身無分文了。
她摸了摸胸口,那裡雖然掛着她在銀莊存錢的章,可這也只是治標不治本,若是梅氏和阮子君在阮府的地位不變,這種情況只會越來越多。
阮子君忽的起身,“我去找他們。”
阿文一把拉住她制止道:“小姐,不能衝動,你若是相信奴婢,這件事讓奴婢去做吧。”
“你有辦法?”阮子君懷着幾分希冀的看着她道。
“奴婢也不能保證一定能成,只有一試了。”
阿文讓冉拂準備了些最普通不過的茶葉,然後又是燒水又是洗茶杯。
阮子君和冉拂詫異的看着阿文又是醒茶又是沖茶泡茶的,動作嫺熟的竟然與府上專門伺候茶水的媽媽都有得一拼。
冉拂詫異的張大了嘴,“阿文,你到底還藏了什麼本事,竟然連泡茶都會?”
阿文不禁笑道:“不過是泡茶而已,有什麼難的。”她先倒了兩杯遞給阮子君和冉拂讓二人品嚐。
冉拂被阿文那優雅的動作迷惑了,心道這茶味道一定極好,遂一仰頭將一整杯喝進去,下一刻,卻是噗嗤一口毫無預兆的吐了出來,哭喪着臉道:“阿文,你---你這泡的什麼茶,怎麼這麼苦啊。”
阮子君輕抿一口,舌尖立馬被苦澀包圍,讓她眼裡泛起了淚花。她疑惑不解的看着阿文,“這茶苦成這樣,能喝嗎?”
阿文輕笑一聲,“茶如人生,小姐等奴婢的消息吧。”
後院的客廳內一片歡笑聲。阿文端着茶走到門口,被兩個婆子攔住,“站住,幹什麼的?”
“回兩位媽媽的話,奴婢是給各位夫人送茶的。”
兩人檢查了一番,並沒有發現什麼問題。才放阿文進去。
蔣氏正在哈哈大笑,而其旁邊坐的,赫然便是阮子潔,自從上次替蔣氏擋住那蛇之後,阮子潔就成了蔣氏的心頭愛。什麼好的東西都往婕園送,對阮子潔來說,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阿文垂首,將事先準備好的茶放到蔣氏面前,然後又在其他幾人面前分別放了茶,才躬身退至一邊。
阮子潔因爲只顧着與諸位說笑,並沒有注意到阿文。
談笑過程中,一位夫人端起茶輕抿一口。卻詫異的輕咦了一聲道:“這茶真是好喝,甘甜爽口,老夫人這裡用的茶。果然不一般。”
她這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都紛紛端起手邊的茶品嚐起來。
“嗯---好茶---真的好喝---只是這味道---奇怪了,不是鐵觀音也不是龍井,這到底是什麼茶?”
又有人道:“味道確實跟剛纔的不一樣,這口感很溫純厚實,可見這泡茶之人心境乃是平和寧靜的。否則也泡不出這等好茶來。”
蔣氏疑惑不已,聽着其他人都贊這茶好。不禁也好奇的端起手邊的茶杯來,“既然大家都說這茶好。那我也來嚐嚐。”
然而茶剛入口,她臉色唰的一變,眼裡有一瞬間的怒火,卻見提前人都期待的看着自己時,便努力將那怒火淹沒了下去,硬着頭皮將那口茶嚥了下去。
“果然----不一般。”蔣氏嘴角抽搐一陣,勉強笑道。心裡卻想着等這些人都走了,一定要將那泡茶之人狠狠的處罰,竟然敢泡這麼苦的茶,她現在舌尖都還被苦澀包圍,是真正的苦不堪言,偏偏其他人都覺得此茶很是好喝,她若是說不好,倒顯得奇怪了。
阿文一直低垂着頭,嘴角泛起一個淺笑,心裡默數了十聲,就在最後一聲的時候,蔣氏輕咦了一聲,咂吧着嘴,似乎在回味。
“這茶----”蔣氏臉上有幾分驚喜幾分好奇幾分不解,她此時滿嘴都是回味無窮的甘甜爽口的味道,在經過起初的那極苦澀的洗禮之後,這甘甜味道越發的濃郁,有種脣齒留香的感覺,她心思略一轉,這味道根本不是她苑裡的人能泡得出來的。
“這茶誰泡的?”蔣氏問道。
阿文垂首來到正中央,跪下道:“回老夫人的話,這茶是奴婢泡的。”
蔣氏帶着幾分審視,淡淡道:“擡起頭來。”
阿文應了是,擡起頭,平靜的看着蔣氏。
蔣氏見不是自己苑裡的人,便問道:“哪個院子的?”
“回老夫人的話,奴婢是七小姐院子裡的阿文。”阿文恭敬的答道。
阮子潔大驚,正準備呵斥,卻被老夫人的話打斷了,她壓下心頭的憎恨,知道這時候不是開口的時候。
蔣氏淡淡哦一聲,“在外面候着吧。”
阿文又道了是,躬身退下,直到廳內的人都散了,蔣氏才讓人將阿文叫到慈善苑。
“你這泡茶的手藝是跟誰學的?”蔣氏慢吞吞的問道。
阿文心道我這可是現代師傅教的,口上卻道:“回老夫人的話,是奴婢的娘教奴婢的。”
“手藝倒是不錯,只是這本該寧靜的茶藝,卻被你這樣給玷污了,真是可惜---”
桌子突然被一拍,蔣氏擡高了聲音厲聲道:“小小年紀,心思倒是深沉,竟然膽敢在我面前耍手段,說,誰教你的?”()
ps:馬上2015年了,大家的“馬上”完成沒,吼吼---指尖的‘馬上有對象’是真的沒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