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子清臉上一紅,又是尷尬又是懊惱,跺着腳使勁兒去拉阮子君。
阮子君無奈笑了笑,在阮子清耳邊輕聲道:“六姐別怕,柴大公子我之前有過接觸,人還不錯。”她還記得那次與柴家幾位公子喝酒做遊戲的事,每每回想起來,還是會覺得很開心。
阮子清猶豫了一瞬,才微微點頭不再多言。
柴茂建滿臉笑意的看着阮子君,“七小姐多日不見,越發的漂亮了,旁邊這位想必是六小姐吧,阮府的女兒果然各個都天姿國色,好看的緊,就連身邊的丫鬟,都可愛動人。”
雪梨和冬雪都是臉上一紅,垂下頭不敢吱聲。
他又看向阿文,嘖嘖搖頭:“只是爲何獨獨阿文姑娘,短短時日不見,清減成這樣,都快讓人認不出來了。”
阿文摸了摸乾瘦的臉頰,微微一笑,清麗的模樣看着多了一份寧靜和平,少了孩子纔有的嬰兒肥。
柴茂建眼神微微一晃,從前的阿文看着可愛更多一些,現在的她,纔是清麗的如蓮花一般可人,雖不是傾國傾城,卻自有一股說不出的獨特氣韻,吸引着他的眼球。
他又道:“前面浮雲樓頗是熱鬧,兩位小姐若是不嫌棄的話,由我做東,請二位吃飯可好?”
阮子清見他說話很是禮貌,牴觸心理就少了幾分,見阮子君拿眼神詢問自己,便垂首微微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阮子君笑道:“柴公子盛情相邀,我和六姐便恭敬不如從命了,只是四姐還在前面——”她有些爲難。
柴茂建將摺扇在掌心拍着,“這好辦,我讓人去將四小姐請去便是。兩位小姐,請。”
幾人來到浮雲樓,阿文才知柴茂雲和柴茂志竟然已經先到,並且還點了一桌的好酒好菜。
幾人相互見了禮,又寒暄幾句,都紛紛落了座。
柴茂雲對阿文印象很是深刻,一開口便道:“阿文姑娘。許久不見。近日可好?”
阿文福了福,嘴角含笑,“多謝二公子掛念。奴婢一切都好。”
“可瘦了不少啊。”柴茂志接口道。
阿文又道是最近吃不進飯,才瘦了,於是柴茂志便特意的又點了幾道開胃菜給阿文。
阮子清見柴家的幾位公子對阿文一個小丫頭都如此客氣,對她也是禮貌有加。心中的擔憂也終於放下,只是她的性格與阮子君相似。都不是活潑的人,只偶爾說一句話表示在聽,可即便如此,一桌子的氛圍還是融洽的很。歡快的很。
卻說阮子潔和文順走在前面,她想起去年這個時候,她是何等的風光。現在走在路上,面紗都不敢取下來。生怕別人認出自己說閒話,可即便她不現身,那些看到阮子君和阮子清的人,也會順帶的想起她,各種難聽的話都有。
她心頭惱火不已,對阿文和阮子君越發的怨恨,這次蒲氏保證了能夠替她報仇,沒想到還是被那賤婢逃過一劫,這讓她如何咽得下這口氣,可又實在沒有辦法,只能儘量不見阿文,也免得看着心頭惱怒。
“這位小姐請留步,請問可是阮府四小姐?”一個小廝模樣的人恭敬問道。
阮子潔面色一沉,文順知她心思,不耐的道:“不是不是,誰家的奴才沒規沒距的,還不趕緊讓開。”
那小廝很是疑惑,“真的不是四小姐?小的是柴府的人,我家大少爺在浮雲樓設了席,想請四小姐賞臉吃頓飯。”
柴家大少爺柴茂建?阮子潔微微一怔,她與柴茂建根本沒說過話,後者爲何會請她吃飯?雖然心中疑惑,可柴茂建在知州是有名的青年俊傑,這樣的人邀請她吃飯,她心中立馬狂喜,假意推辭一番,便跟着小廝來到浮雲樓。
令人憤怒不已的是,她在宴桌上竟然還看到了阿文等人,這讓她有種甩袖離開的衝動,卻無奈柴茂建已經看到她了,便只能強忍住心中的憤怒走上去。
“見過柴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她面帶微笑很是禮貌的道。
柴茂建笑呵呵的讓小二又添了一個座位,“冒昧請四小姐過來,還請別見怪,六小姐七小姐心中掛念着你,我便索性一起將你請過來。”
阿文忍不住憋笑,柴茂建話裡有話,言下之意就是他本不想邀請阮子潔,無奈阮子君和阮子清不放心她,便只能將她也一道請過來,說白了就是順水邀請。
阮子潔哪裡聽不出他話中的意思,笑容僵在臉上,半響,才忍住怒氣,勉強一笑:“大公子考慮的周全,只是家父與祭酒大人有些間隙,不知大少爺此舉又是爲何?”
柴茂雲哎了一聲,很不認同的道:“長輩們之間的恩怨,何必牽扯到我們一代,管他什麼恩怨,都不關咱們的事。”
阿文讚賞的看着他,柴茂雲能不顧及上一代的恩怨,可見也是個有擔當的君子,柴田也就這一點好,生了三個不錯的兒子。
柴茂志親自斟酒一杯遞給阮子潔,“四小姐別見怪,我這兩個哥哥,都是口直心快之人,卻並無惡意,今日我們阮柴兩家的後輩們能聚在一起,也是緣分,不如大家乾了這杯如何?”
已經有過一起喝酒的經歷,阮子君和阿文都沒客氣,阮子清也跟着慢慢放開,至於阮子潔,猶猶豫豫的,最後還是端起了杯子。
一頓飯吃了將近大半個時辰,柴茂建一直似有意似無意的找阿文說話,其意圖實在過於明顯。
阮子君不知爲何,學會了開玩笑,忍不住抿嘴調侃:“雖然知道阿文是個人見人愛的,可也沒想到大公子也抵不住阿文的魅力。”
柴茂建哈哈一笑,玩笑道:“既然七小姐看出了在下的心思,不知可否割愛將她送給了我。”
雪梨卻搶嘴道:“我們七小姐怕是不敢送,若是送給了大公子,那老夫人不得掀桌子。”
阮子君點了點她的額頭,小聲笑道:“怕是掀桌子的是四哥纔對。”
一桌人除了阮子潔,都笑的嘻嘻哈哈開心的不行。
飯畢,柴茂建又提議下去逛街猜燈謎,阮子潔受不了被冷落,更看不得阮子君等人的笑的那樣開心,便找了個藉口離開。
阿文看着漸漸遠去的阮子潔和文順二人,露出一個莫名的笑意。
離開後,阮子潔的憤怒終於不再壓抑,一路上推到了不知多少個攤子,文順則跟在後面一個勁兒的賠不是和賠銀子。
終於等阮子潔消氣了,文順這纔敢上前發話,“小姐,您別跟這些人生氣,平白的惱了自己,夫人說了,暫時讓她們囂張一段時日,到時候一定會給您出氣的。”
阮子潔恨的牙癢癢,“母親每次都這樣說,可哪一次成功了,哼,我看她也是沒辦法了,這個阮子君越來越可惡,從前她哪兒有這樣的本事,你看她今日有說有笑的,每個人都看着她,我哪點不比她好。”
文順獰笑一聲,“她就算再好,可夫人才是一家之母,幾位小姐的婚事,都是夫人說了算,過了年,七小姐就該及笄了,奴婢想,到時候夫人一定會給她安排一門‘好’親事的。”
阮子潔這才心情稍稍好了些,慢慢的朝前走,想着回去一定給蒲氏說,讓給阮子君安排個屠夫。
她並沒有注意到自己正越走越偏,文順本想阻止,又怕她惱火發脾氣,只能默默跟着,最後,兩人來到一條寂靜無人的巷子前。
阮子潔懊惱吼道:“怎麼不提醒我,都走到這破地方來了。”
文順唯唯諾諾的認錯,兩人正準備往回走,卻突然從巷子裡跳出幾個人將二人團團圍住。
文順心頭一駭,護在阮子潔前面,顫聲問道:“你們是什麼人,這是阮府的四小姐,還不快讓開。”
圍着她們的其中一人淫|笑一聲,“這倆小妞兒長得不錯,抓回去讓我們好好玩玩兒。”
阮子潔嚇得面色蒼白,雙腿一軟差點倒下去,幸好文順扶住她。
文順亦是嚇得快要哭出來,她們出來本就沒帶人,誰能想到在知州城中心還會出現這些渾人。
又一人大聲笑道:“將她們抓回去。”
立馬有兩人一人一個分別抓住阮子潔和文順,提着二人的衣領就往巷子裡走。
兩人都是嚇得哇哇大叫,阮子潔更是掙扎着破口大罵:“你們這羣不要命的,我是知府的女兒,若是敢胡來,父親一定會抓住你們將你們五馬分屍。”
抓着她的人不屑的哼哼兩聲,兩巴掌打在阮子潔的臉上,怒道:“小娘們兒再鬧我就殺了你。”
阮子潔害怕的發抖,果然不敢再說話了。
兩人被帶進一個漆黑的破屋子,其中一人點了燭火,屋內漸漸亮起來,卻是有十幾個壯漢,各個面色不善的盯着阮子潔和文順。
“大哥,今天過年,我抓了兩個娘們兒來陪你。”一大漢道,立馬引來一羣人的壞笑。
整條巷子都是阮子潔的哭喊聲,可怪異的是竟然沒有一人聽到或者趕到這裡。
就在巷子的牆垣上,阿文晃着兩條腿,似乎很開心。
言慕輕輕扶着她防止她掉下去。
“這下,她肯定被嚇得夠嗆。”阿文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