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涼,有點噁心。”她說,一邊伸手推搡了他一把,“就說大白天不適宜滾牀單吧!”
裴斯年有些悻悻然,冒出的火苗硬生生被滅了,但還是關心道,“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不用了,現在已經沒事了,我喝口水就好了!”從牀上滑下來,擡手攏了攏自己的長髮。
沒怎麼打理,頭髮已經長得那麼長了,稍微用手攏一攏都是一道風情。
坐在牀上看着她的背影,見她迎着陽光走過去,將外面的窗簾拉開一些,又回頭走到衣櫃前,翻出衣服換着,順手丟給他兩個袋子,“我前兩天去買衣服,順手幫你也買了點,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你買的,我都喜歡!”他溫聲道,心裡充滿了柔情。
他的小妻子,在逐漸的成長,成熟,學會做他的小妻子,學會如何成爲一個家的女主人。
最初的她,堅持不肯花他的錢,勤儉節約,捨不得買衣服買包包,現在也學會了去適應,去搭配,甚至會主動刷卡給他買衣服,並不是鼓勵她多奢侈多愛消費,而是本身夫妻的相處之道中,這種習慣就是逐漸形成的。
她不再介意花的是自己的還是他的錢,不再分的那麼清楚,你的我的,不知不覺中,她已經將“你和我”融入成了“我們”,這是一種奔着天長地久,奔着你我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而去,不再擔心會因爲花“你”的錢而低你一頭,不再覺得我比你失衡太多,因爲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我們是夫妻,是一體,是不可分割。
“在看什麼?”葉瑾言轉過頭來,就看到他在發呆,不免有些擔心。
最近他太忙,忙的明顯神色都沒有以前那麼容光煥發了,湊近了他,看着他眼睛下面淡淡的黑眼圈,微蹙眉頭,“等會兒讓廚房給你熬點雞湯補一補,你好像也瘦了一些。”
“你說話的口氣,倒是越來越像我媽了!”不免失笑,然而脫口而出以後,又面色有些黯然。
瑾言知道他在想什麼,“你看,你也不是像你想象中那麼恨她。事情也已經弄清楚了,也過去那麼久了,還不能放下麼?要不我們抽空回去看看她,她一定很希望能再聽到你叫她一聲媽。”
別過臉去,裴斯年有些彆扭,“我不是恨她,只是不知道怎麼面對她,過段日子再說吧!”
輕嘆了一口氣,瑾言知道這件事強求不來,他心裡有個梗是在怪他自己誤會了她這麼多年,一時半會兒讓他認錯,似乎又很難開口。
不過不管怎麼說,既然這個結已經解開了,讓他們母子和好,也不過是早晚的事。
伸手,裴斯年隨意的抓着她的頭髮把玩,“不過你要想回去看她,也都隨你,出去拍戲的時候注意安全。”
“以前你沒那麼多交代的。”她抓過自己的頭髮,被他捋的亂糟糟的,“算了,要不我去把頭髮弄一弄吧,怪亂的。”
“也好!”他笑了笑,“出去拍戲也好,近
段時間不在容城是好事兒。”
“爲什麼?”她奇怪的問道,總覺得他有點怪怪的。
“沒事!”輕輕的摸着她的發頂,他微微一笑,忽然說,“反正今天也沒什麼事,要去做頭髮嗎?我陪你。”
“你陪我?!”眼睛瞪得很大,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一樣,“女人做頭髮很耗時的,你確定你能有這個耐心陪我?”
“反正也沒事,就當坐坐休息一下了。”他說,“再說了,我可以隨時給你當評判,如果弄的不好,隨時可以返工。”
“返工……”瑾言無語,您就不能盼我點好?當我這是盒裝罐頭呢?還返工!
事實證明,裴斯年果然是很無聊,陪着她去了美髮店,指定了總監做造型,瑾言的髮質很好,基本上沒怎麼折騰過,又長又垂,對着鏡子比劃了半天,最後總監說,“燙吧!”
“我沒燙過捲髮,不知道效果會不會不好?”摸着自己的頭髮,她心裡也沒譜。
總監很傲嬌,“葉小姐,不客氣的說一句,我手上出來的,就沒有不好這兩個字。不光咱們容城,外面慕名而來的也不在少數,還有圈內的一些大明星,都是指定我做造型的。你就放心好了!”
“話太多,先做出來再說,做的不好,砸你店!”裴斯年明明坐在一旁看雜誌,忽然就冷冷的冒出這麼一番話來。
“……”總監本來想反駁,但是瞥了一眼看見裴斯年,也知道這是什麼人物,抿了抿脣,輕哼一聲,轉頭去給瑾言弄頭髮了。
又上卷又上油的,最後折騰起來,造型總覺得怪怪的,對着鏡子看着滿頭的卷兒,再從鏡子裡看過去,人家端着雜誌看的認真呢。
百無聊賴,掏出手機想要把玩一會兒,卻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而且還有點耳熟。
偏了偏頭,伸手打招呼,“曉婉。”
蔣曉婉一擡眼就看見了她,“好巧!”
徑直走了過來,看了看她頭上的卷兒,伸手碰了碰,“燙花啊!這兒總監手藝不錯,我一直都找他。”
“我就說吧。”總監頗有些得意,幫她的頭髮擺弄了一下,然後對着鏡子看了看,又扭頭看向蔣曉婉,“蔣小姐今天想要做什麼風格的?”
“剪了。”很剪短的兩個字,蔣曉婉眉頭都不皺一下。
“剪了?”總監略有些詫異,“您這頭髮可都這麼長了,剪了可真可惜啊!”
隨手抓起她的一縷頭髮,很惋惜的樣子。
“有什麼可惜的,剪了不會再長?”揚了揚眉,蔣曉婉豪氣干雲的往那兒一坐,“剪!剪了乾淨利落,我都快忘了我短髮什麼樣兒了!”
對着鏡子左看右看,然後問瑾言,“哎,你說我剪短髮好看嗎?”
瑾言怔了怔,“應該也好看的吧!”
“行!蔣小姐乾脆,我也不含糊,那可就剪了!”總監點頭,將她拉坐在瑾言的邊上,然後又調整了角度,把自己
的工具都給拿了出來。
“就要……這種風格的吧。”指了指畫冊上的髮型,蔣曉婉再擡起頭,纔看到鏡子裡反射出來坐在他們身後,架着腿悠然自在看雜誌的裴斯年。
“他是陪你來的?”指了指鏡子,很有點驚訝。
“嗯,是啊。”看着他的影子,心裡暖暖的,雖然說他在不在也沒太有差,可是在的話,心裡的感覺終究是不同的。
蔣曉婉挑了挑眉梢,笑容有點複雜,“各人命不同,你倒真是好命,這年頭沒幾個男人會有耐心陪女人做頭髮的,更不要說,這樣的男人!”
這句話瑾言倒也贊同,她自己也是這麼想的,不過今天一天,總覺得他怪怪的。
“對了,聽說你的新劇剛殺青,恭喜你啊!”反正做頭髮也是無聊,乾脆就跟她閒聊起來了。
總監一邊在蔣曉婉的頭髮上忙活,一邊還能插上兩句,“喲,又拍新劇吶!蔣小姐你可真是拼命三娘,這一年的電視屏幕,都要叫你霸佔了!”
蔣曉婉橫了他一眼,“怎麼,讓你飽眼福還沒找你收費呢,你這一年到頭,我的頭髮還都讓你捯飭,沒說給我優惠點兒。”
“優惠優惠,我給您的早就是大大的優惠了!”笑着說,剪刀飛舞,那髮絲寸寸落下,瑾言看着都覺得挺心疼的。
“這麼長的頭髮,說不要就不要了,挺可惜的!”嘆息着說,想想如果換成自己剪,還真的捨不得。
“有什麼可惜的,人都能說不要就不要了,何況頭髮。”蔣曉婉不以爲然,看着鏡中自己的臉,不知在想些什麼。
她這句話,讓瑾言想到了她之前的那段感情,那件事,也就她喝醉酒那次提起過,後來,就當沒發生過一般,再者兩人都忙各自的事,交集不多,也就沒再提起過。
一時沉默無語,過了一會兒,蔣曉婉似乎想到了什麼,擡手碰了碰她,“你那妹子的事兒,怎麼樣了?”
“什麼?”瑾言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
“就是你告她那事兒,怎麼就沒動靜了?我還等着下文呢。”
她這一開口,把總監的八卦心思又給勾起來了,“蔣小姐說那個投毒的事兒啊,這事兒我可聽說了,葉小姐自己撤訴了?”
“你撤訴了?”蔣曉婉很驚訝,下意識的扭過頭看她。
總監驚叫一聲,“哎喲!”
兩手頓住了,慌忙又去拿小剪刀,“蔣小姐你這可別亂動啊,回頭毀了造型是小事,砸了我的招牌是大事!”
揮了揮手,蔣曉婉依舊盯着瑾言的臉,“你真的撤訴了,不告了?你沒開玩笑吧?投毒這麼大的事兒,說不告就不告了?”
沒想到她會有這麼大的反應,葉瑾言擺了擺手,“我有我的考量,下不爲例就是了。總之,我也不想把事情鬧大,過去了就過去了!”
直直的盯着她一會兒,蔣曉婉忽然呵呵冷笑兩聲,“葉瑾言,你的心可真夠大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