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沫看着離洛的神色雖未改變,但是眼眸間漾出一抹深思,繼續說道:“洛,我知道了墨香便是晉國的太子軒轅飛羽!”
聽見夜沫如是說來,離洛倒是沒有覺得奇怪。
他的沫兒一向聰明,那雙清泉般澄澈的眼睛,總是能夠將事物看的透徹。只是,軒轅飛羽既然來了,又被沫兒發現了身份,他怎麼可能不拉他墊背呢?
離洛優雅笑着,手指拉着夜沫的手爲她傳遞溫暖。看到她鄭重的表情,忍不住好笑道:“是嗎,那他就沒有說我什麼?”
夜沫不答反問,如薄煙般清秀的眉毛,微微挑起:“你覺得他會說你什麼?”
那神色彷彿在說,你管他說了什麼!還是乖乖交待你自己,說說你自己瞞了我什麼。
離洛被她這樣的表情逗笑了,那眼底的寵溺越發明朗:“沫兒不是說我我是一本謎題書嗎?我要是一早交待清楚,又怎麼去保持那一分神秘?一本沒有秘密的謎題書,它真的很怕被它的主人拋棄啊!”
說的是拋棄,卻絲毫沒有露出傷懷可憐的表情。那一臉的優雅溫潤,神仙般的氣質,着實讓人看着惱火。
夜沫:“……”
他竟然拿她的話來制約她,更重要的是,她竟然還沒有反駁的餘地!
既然辯駁不了,還不如照實的說:“他說你是閻閣的閣主。”
閻閣的閣主!
簡單的五個字,在離洛心底微微流過。她在夜沫說這些話的似乎,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眼睛,生怕錯過了一絲一毫的情緒。
其實關於閻閣的閣主這件事,他很早以前就想要親口告訴她,但是卻一直沒有開口。沒開口的原因有二;一是如同夜沫所說,做一本謎題書,讓自己更耐人尋味;二是他的心裡始終是有幾分忐忑。
他害怕她不能接受她的身份,不能接受他雙手鮮血的事實,更害怕夜沫因爲閻閣多次刺殺她,爲她留下了不好的影響。
她,妙手仁心,杏林春暖,救人性命於疾病苦難;而自己,那看似白皙的手,其實早已滿是鮮血,淋漓骯髒。如此極致的兩端,她能夠接受嗎?
好不容易沫兒纔給了他機會靠近,他們之間的愛情樹剛剛冒出嫩芽。若是因爲閻閣的事情引起她的芥蒂,那豈不是讓他痛不欲生?
儘管心裡清楚,夜沫不是那樣性質的人,卻還是忐忑不安,心慌意亂。
他看着她,低低的喚着:“沫兒。”
那一聲溫柔的輕喚,似乎想要試探夜沫的情緒。
“嗯?”夜沫纔沒有想那麼多,也完全不在意。
不管是殺手也好,殺手組織的頭目也罷,他們充其量就是一把刀,一把擁金錢買來報復敵人的刀。刀能有什麼罪過,罪過的是貪婪、是人心、是慾望、是仇恨!
離洛看夜沫神色自然,一雙明亮的眼睛正因爲他的呼喊,一眨一眨的看着他,於是說道:“沫兒,你不怕我嗎?”
怕?
這話怎麼講?離洛突然說了這樣一句,夜沫有點丈二和尚摸不到頭的感覺。但看見那眼中被笑容斂藏很好的忐忑,想起了當日與影寒的那番話。
他也是在意閻閣的事情!
“怕。怎麼不怕!”她眼光一閃,連忙後退一步,佯裝出一臉害怕的看着離洛,與他保持出一個安全距離。她也是一時玩心驟起,想要戲耍他一下。“你長的那麼好看,就像一個妖孽似的,真的怕死我了!”
說完,還嫌棄的摔了一下手,示意要離他遠點。只是那明亮如寶石的眸子裡,卻蘊含着怎麼也藏不住的濃濃笑意。
要說第一句話讓離洛心底緊鎖,那下一刻就驟然鬆開,如春風撫過。
這丫頭竟然戲弄她,如此的大起大落,差點讓他一向堅強的心臟漏了兩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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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含笑的目光,那微微彎起的紅脣。脣色粉嫩,帶着誘人的水光,就像一顆熟透的櫻桃,蠱惑着他的心神。
心念一動,離洛俊朗無雙的臉頰迅速貼了過去,有型的脣角無限接近了自己那渴望無比的柔嫩。
夜沫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無限放大的俊臉。
第一次親吻,是在她剛剛回到帝都的時候。那一次,那個如同蜻蜓點水一般的掠過的吻,不但讓她心跳加劇,甚至連整個大腦卻空白如同一張生宣。
這一次,與上次想比。
同樣的心神激盪,卻還有一種甜蜜,在脣齒見盪漾開來。
離洛的皮膚很好,白皙清亮,如同上好的官窯白瓷。睫毛也很長,很濃密,如同一把刷子,隨着眼瞼輕輕躍動。鼻樑也很高,很挺。此刻他吻着她的時候,鼻樑剛好蹭着她的臉頰。蘭花香氣,因爲他的提問升高,變得濃郁起來,變得銷魂嗜骨,纏綿旖旎。
這個時候,夜沫也情不自禁的閉上了眼睛。
離洛的心劇烈跳動着,身體裡有一種渴望讓他繼續下去,讓他想要撬開那如同蜜糖罐子的紅脣,品嚐裡面美味的瓊漿。可是理智又告訴他不信,不能繼續下去,在這樣下去,只會一發不可收拾。
他喉頭微微滾動,強忍着心念,逼迫自己離開了那貪慕的紅脣。
看着臉頰緋紅,閉上眼睛安安靜靜的夜沫,他的心裡如同有貓兒在抓撓一般。臉上露出一抹難受的微笑,但眸光中確是甜蜜的寵溺:“沫兒。”
他的低喚,讓夜沫睜開了眼睛,只是那雙原本清冷如潭水的眼睛,因爲心神的侵染蒙上了一層水汽。
他白皙的手指劃過她額前的青絲:“沫兒,待到塵埃落定,我們一起去隱居可好。到時候,你行醫,我打獵,我們生一窩孩子,過平平凡凡的小日子。”
“誰要給你生孩子!”
夜沫羞惱的說道,伸手推了推面前笑的優雅的男子。只是這一次,那藏在衣袖裡的銀針,再沒有出過手。
“沫兒。”
離洛白淨的手指握住了她伸過來的手,滿眼深情:“沫兒說什麼就是什麼,我還不想要幾個毛頭小子打攪我們的生活呢。”
夜沫:“……”
這個人,真是無恥的很。一時之間,她想真的不出什麼話去應對他!
面對那灼灼的眼神,自然而然的低下了頭,不去看他。
那模樣,沒有了往日的嫺靜自然,卻多了一分柔婉與嫵媚。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無勝涼風的嬌羞!
離洛呵呵笑了兩聲,滿心暢快。
又是一陣情意綿綿的對望,夜沫恍然響起最初離洛說的那些話,他潛入滄國的目的,於是出聲問道:“洛,你說要辦的事,辦的怎麼樣了?”
“沫兒不用擔心,我自有打算。”
離洛聽着夜沫發問,微笑着說道。
他來滄國的目的,與軒轅飛羽相同。當日白鴻大婚,那便是最好的下手機會。當日白菁在盜走佈防圖和戰船圖紙的時候,他已經潛伏在房內暗自複製了一份,還在原有的那一分上微微動了一點點手腳。
文宣樓十幾年,他盜版的水平也能算得上驚天地泣鬼神了。
之所以沒有拿走而是複製,原因只有一點,就是讓白菁對軒轅飛羽完全失去利用價值。一旦失去軒轅飛羽的保護,白菁就會因爲高陽公主的計劃而得到應有的懲罰!
而軒轅飛羽,也因爲拿到了動過手腳的圖紙,而忽略掉滄國一個最有利的伏兵地。
這也算是一石二鳥之計!
同樣的時刻,在帝都的某一處,確是另一番光景!
軒轅飛羽站在窗前,看着漆黑如墨的天空,他的心底一片沉鬱。
不如不見。
這幾日,腦海中全是那冷清無比的身影,白衣瀟灑,衣袂飄飄。那恍若冰山雪蓮一般,冷清秀麗的容顏,如同奔騰而卻的流水一般決絕!
不如不見,她怎麼說的出口!
當時的離開,他也是迫不得已!而且,他還想出這樣一個挑撥她與離洛的辦法,以身相護,重傷失蹤!
甚至因爲她是大夫,生性機敏,怕用替身出了紕漏,不得不冒險縱身躍下那深不見底的山澗!來個要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就是爲了讓她心裡惦念着他!
這一切的一切,不爲其他,就是爲了能夠回來的時候,他能夠輕易俘獲她的芳心。
父皇所說的聯姻,他一直的目標都是她!將軍府不受寵的四小姐白薇,只有她,才能站在她的身旁,與他俯視萬民。至於白菁,他只是利用她得到那些他想要的東西而已。他不是不知道,這女人三番四次的侮辱於她,陷害於她,所以他才藉着高陽公主的手爲她報仇。
高陽的手段,他最清楚。
曾經他因爲多看了高陽公主身邊一個美婢一眼,那高陽公主竟然讓人挖了她的眼珠劃花她的俏麗,生生丟在了男子監獄裡。
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死的時候已經不像個人樣了!
軒轅飛羽從懷裡摸出白菁爲他盜來的軍事佈防圖,看着那滄國的一片江山,心裡波濤澎湃。這塊土地,很快也會成爲晉國的土地,將來,也會是他的江山!
夜沫,他的夜美人。
不如不見嗎?
她課知道這短短的四個字,卻如利劍刺穿了他的胸口。
終有一天,他會得到這萬里江山。在他得到這天下的時候,他會讓她臣服在自己腳下,讓她心甘情願的做他的女人!
他想着腦海裡即將完成的計劃,手指將那畫着兵力佈防圖的羊皮卷深深握緊,直至指節發白。那如寶石一般明耀的眼睛閃着嗜血光芒,鮮血染過一般的紅脣揚起一個邪魅勾魂的微笑。
夜沫,相信我,那一日,很快便會到來。
你一定跑不出我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