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霸的語氣與之前找電線杆子如出一轍，但楚向宇卻分明看出，李西河沒忽悠他。
不過這位李大隊也太狂拽酷帥叼炸天了，而且還是謝靜的表哥，楚向宇一時被震住，沒敢廢話。
少頃，他狐疑道：“你帶我去哪兒？”
“去見一個人。”
“誰？”
“警察。”
楚向宇沒由來的心頭一緊，隨即又想起：這貨不也是警察麼？不過看起來卻沒害自己的意思。
李西河解釋道：“你知道的事，我都知道，孫朝暉是害羣之馬，必須拿下。不過這麼大的案子，光憑我一個可辦不了，得找盟友。”說完彷彿想起了什麼，側身朝楚向宇腦袋就是一巴掌：“都是你小子壞事！我TM盯了快一年的案子，你小子上來就給攪得一團糟！”
楚向宇能預測別人動作，但李西河這一巴掌他卻壓根沒機會閃開，原因很簡單，李西河的靈魂和身體幾乎是同步，他預測不出來！
他痛呼了一聲，驚訝的同時下意識想到：這貨……要麼就是反應超快，動作幾乎和思維同步，要麼就是個純白癡，打人壓根不過腦的……
路上，李西河詢問了楚向宇這些天的經歷，楚向宇大體說了一下，但也有所保留，比如韓森的死、鑰匙、昨晚第一個目睹修羅場的事，他都沒說。
李西河帶他去見的是龔建北，但很顯然，他所謂的這位盟友，之前並不知道這碼事，這從他看到楚向宇時的驚訝表情就能知道。
“李子，你這是……”
“龔哥，簡單跟你說吧，這小子的事兒都是孫朝暉搞的鬼，估計你也早就看出來了，孫朝暉，包括吳驍勇那幫人都有貓膩，我盯了不是一天兩天了，正準備放大魚、釣長線呢，結果這小子一冒出來，全給我攪合了……”
“是放長線釣大魚……”楚向宇忍不住糾正。
“一邊兒歇着去！有你說話的份兒麼？”李西河擡手又是一巴掌，這下楚向宇躲開了，同時他也發現，李西河的靈魂和身體並不是同步的，只是他確實動作太快，給自己反應的時間太短罷了。
接下來，李西河跟龔建北講了下事情的經過，無非就是自己偶然發現孫朝暉利用職務之便，勾結毒販，參與毒品交易，然後越查越深，正當自己牟着勁想要揪出幕後主謀的時候……韓森死了，線索一下子斷了……
龔建北一直聽着沒說話，李西河講完後，他目光掃過楚向宇，疑道：“韓森是他殺的？”
李西河說：“差不多吧。”
“啥叫差不多啊？小子，是不是你殺的？”
“不是。”楚向宇回答的斬釘截鐵，該說謊的時候就得說謊，不能猶豫。
龔建北點頭：“法醫屍檢報告說是突發腦梗塞，也確實沒有他殺的跡象……”
李西河眼神怪異的看了眼楚向宇，楚向宇心裡一緊，直覺告訴他，李西河並不認同龔建北所謂的法醫報告，難道他知道什麼？
龔建北話音一轉：“不過花園小區那倆毒販確實是你殺的吧？現場的兇器……”
“行行……龔哥，這事兒咱稍後再聊，先說怎麼辦孫朝暉。”李西河趕忙岔開話題，龔建北這人能力很強，但原則性也強，“執法必嚴，違法必究”這句話在他這兒就不是口號，而是標準，遇事較真，不懂得妥協，否則以他的資歷早就提支隊長了，哪輪得到吳驍勇後來居上？
龔建北猶豫了下，出奇的沒較真，否則李西河真擔心他會不會把楚向宇銬了再說。
他問：“你打算怎麼辦？”
李西河說：“韓森手裡有確鑿證據，能揪出孫朝暉和他幕後的人，韓森雖然死了，但證據還在，只不過不知道藏在哪兒了，但我估計孫朝暉知道，所以我想龔哥你幫我……”
“我知道！”楚向宇突然插嘴道。
李西河反手就是一巴掌：“你知道個……呃？你知道？”
“我不跟你說過麼，孫朝暉從我手裡搶走把鑰匙。”
“啊，那又怎麼了？”
“鑰匙是韓森那裡流出來的。”
“你直說，什麼意思！”李西河惱了，一旁的龔建北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鑰匙就是找到孫朝暉涉黑證據的關鍵！”
“啊，對啊！”李西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不然你以爲孫朝暉爲什麼要陷害我？”楚向宇說：“孫朝暉和三根爲了鑰匙都狗咬狗了，出了好幾條人命都不肯罷手，你們覺得，這麼重要的東西……即便不是你所說的證據，恐怕重要性也不比那些證據低吧？”李西河表現有些愚鈍，楚向宇循循善誘。
李西河點點頭：“有道理……”擡眼正看到楚向宇的表情，一巴掌扇過去。
楚向宇猝不及防，“哎呦”一聲慘叫，擡頭怒視：“爲什麼又打我？”
“你這一臉臭屁的表情算是怎麼回事？覺得自己智商很高，很有優越感嗎？”李西河又想踹他，楚向宇趕忙躲開，同時詫異：這貨……一直都是這樣吊炸天嗎？他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也就是說，鑰匙……已經被孫朝暉拿回去了？”龔建北適時插話，一句問到了關鍵。
“拿回去一把。”楚向宇猶豫了下，決定說出來：“還有一把，在我這兒，不過不知道怎麼用。”
“鑰匙還能怎麼用？插鎖眼裡一擰不就辦了？”李西河滿臉鄙視。
楚向宇一口氣憋住，乾脆拿出包着iPhone6的包，一把扔給李西河：“喏，這是鑰匙，你丫找個眼兒給我插進去！”
李西河伸手接住：“放心，我會找到的。”邊說邊裝進口袋。
楚向宇一愣，自己怎麼了？就這麼把鑰匙給他了？這可是自己跟三根談判的籌碼啊！趕忙反悔：“哎，不對！你還給我。”
李西河一改之前逗比的表現，臉色一正道：“這可是關鍵證據，豈有你說還就還的？”
楚向宇傻眼，懊惱無比，心中腹誹：你丫早就知道有鑰匙吧？早就知道有兩把吧？早就知道在我這裡吧？早就知道正常情況下我不會給你吧？剛纔裝的這麼逗目的就是這個吧？真正的逗比的實際上是我吧……
“孫朝暉手裡那一把很難辦啊。”事到如今，龔建北已經完全接受了李西河的說法，而且他每一次都能想到關鍵點。
“是難辦，不過也不是沒辦法。”
“就怕他毀了。”
“應該不會，這兩把鑰匙，不但關係到證據，而且涉及到十分巨大的利益，即便他想毀，他幕後的人也不會同意的。”
龔建北點點頭，看了眼旁邊已經被冷落的楚向宇：“你帶這小子來，除了騙鑰匙還有什麼事？”
“哎，龔哥，這可不叫騙，這是熱心市民主動提供關鍵證據……我約你出來，主要是爲了給這小子吃個定心丸，這小子太能惹事了，一不留神指不定就能惹出什麼亂子來，所以龔哥，咱倆在這就給他立個保證，保證這案子結了，還他個清白之身，也好讓他安分點。”
龔建北考慮了一下，點頭道：“嗯，也不是不可以，畢竟他殺的兩個人都是毒販子，正當防衛也說的過去，而且交出鑰匙也算是立功表現。不過你現在打算怎麼安排他？他還被通緝呢。”
“我也頭疼呢，本來我表妹找了個朋友看着他，可一女的看男的確實不太方便，外加這小子太奸茅……”
“要不給他扔看守所去？我那兒有熟人，關他三五個月保證出不了岔子。”
“哎？成嗎……”
楚向宇在一邊嚇了一跳：“喂喂，你們說啥呢？沒你們這麼過河拆橋的吧？”
“行，不想去看守所也行，不過你得擱唐琦那兒老實呆着，不能再去瞎跑。”
“你認識唐琦？”
“嗯，以前……就認識，行了，就這麼着吧。記住啊，別再惹事！”李西河說完，就想招呼龔建北走。
楚向宇起來攔住他：“慢着，還有個事兒呢。”
“啊？還有啥？”
“柳琴，就是那女的，她怎麼辦？”
“哦，那個幫韓森拿鑰匙的坐檯女……我勸你忘了吧。”
楚向宇一愣：“爲什麼？”
“你知道她在哪兒嗎？”
“應該在三根手裡。”
“證據呢？”
“沒有……”楚向宇總不能說昨晚自己也去了碼頭倉庫，李豹臨死前給他寫了個“木”吧？本來就閒自己能惹事呢，就別給人添亂了。
“那不結了？就算她確實在三根手裡……我勸你，不如當她已經死了。”李西河語氣平淡，似乎說的不是一條人命，而是阿貓阿狗。
楚向宇一愣，有些不解的看向龔建北，在他想來，遠比李西河嚴謹負責的龔建北，應該不會和李西河同個論調。
但讓他驚訝的是，龔建北卻默認了李西河的說法，只是眼中閃過一道無奈。
“她一個無根浮萍的坐檯女，惹上這麼大的麻煩，能活到現在已經是燒高香了，警察也是人，不可能面面俱到，而且向她這種人……說實話，每年失蹤的真不知有多少。”
李西河說完，拍了拍楚向宇肩膀，轉身和龔建北一同離開。
楚向宇腦筋有些當機：就這樣……算了？還沒試過，就決定放棄了？這兩個人……這兩個警察，難道就沒有一點兒正義感和責任心？
就這麼放棄……自己不甘心啊！
但與此同時，他心底似乎響起另外一個聲音：沒錯，放棄她纔是最理智的，沒必要爲了一點兒感性的衝動，再次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放棄，纔是最符合自己利益的選擇！
楚向宇站在原地，心中兩種念頭爭鬥不已，臉上掙扎之色溢然，最終，他狠狠的揪了幾下自己的頭髮，低吼道：“不！我不能放棄！這不是我……不是我的想法！”
吼完之後，他站直身體，拿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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