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章 小試牛刀(3)
陳羽見百里一善皺起眉頭,問道:“師父怎麼回事?”
百里一善道:“這曼陀羅花,在中原之地極爲罕見,我也只是在少年時期隨師父學醫,聽師父說過,但也未見過。這位主藥,莫說是一斤,就是一朵,現在也沒有。”
陳羽一聽,也犯了難,是啊,這曼陀羅花在前世,並非稀罕花種,但在這戰國時代,各地封閉,便極少流傳。但這麻沸散,缺了這味主藥,藥效就要大打折扣。
突然,在一邊支着腦袋看着陳哥哥的明溪道:“爹爹,或許魏王大內宮中有也說不定。”
一語驚醒夢中人。平時單純天真,沒心沒肺的明溪這句話,在這關鍵時刻還真起作用。百里一善聽了,高興起來。魏王的大內宮中御醫房藥材齊全,遠不是這民間藥店所能比擬,說不定還真有。
百里一善曾爲魏王和太后都看過病,又和御醫房的王御醫交好,若真是有這曼陀羅花,討一些來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當日,百里一善便僱了馬車,直奔魏都大梁。到了大梁,又到王宮。他從前就有出進王宮的腰牌,進王宮也不費事,來到御醫房,便找見王御醫。
王御醫從前也曾和百里神醫討教過,和百里一善也算是半師半友。聽百里一善來意,便到御醫房藥庫親自檢索,找了半天,還真的找到了這曼陀羅花。
告別王御醫,百里一善又馬不停蹄的往回奔。回到安邑已是三日之後。
有了曼陀羅花,百里一善和陳羽便按着陳羽的房子進行配藥實驗。又過了兩日,纔將這麻沸散制了出來。
第二步,便是要制定手術方案。因爲百里一善對這腦袋的結構不甚了了,還不如陳羽瞭解的深刻,再加上他也有意鍛鍊陳羽,替他揚名立萬,在塑造一個神醫,所以最後決定,手術由陳羽來親自主刀,百里一善從旁指導,明溪做幫手。
接下來的半個月,便是對陳羽和明溪進行外科手術培訓的強化訓練。陳羽先是在一些小動物身上做實驗,最後居然找到一隻猴子,這下陳羽可高興了。
半個月之後,陳羽已經能夠熟練地將那隻猴子的腦袋打開,再縫合上去。
挑了一個黃道吉日,通知郡守府準備做手術。
這日早上,百里一善,陳羽,明溪早早收拾停當,將手術的一應器械用具準備好,便出了一善堂大門。
牛得草牛管家早就帶着郡守府的幾個家丁牽着三輛裝飾豪華的馬車候在門外。
牛得草見百里神醫和陳公子,明溪小姐出來,連忙跑過來,招呼三人上了馬車。馬車啓動穿過安邑城的中心大街,在郡守府門前停了下來。
郡守帶着公子小姐等一衆人早已等在府門之前。見馬車來到,郡守親自過來扶百里神醫下車,陳羽和明溪也有郡守府人過來迎接,這場面搞得卻是隆重非常。
三人下了馬車,郡守帶着衆人將三人如衆星捧月般簇擁着進了郡守府高大氣派的門樓。
衆人進了郡守府客廳,郡守在主位落座,百里一善陳羽明溪等客位坐下,那些郡守府的姬妾、公子、小姐們就只能在廳下站着。
丫鬟奉上茶來,百里一善見這郡守雖是強顏歡笑,卻是滿面愁容,知道他心急憂慮,也無心喝茶,便道:“老大人,給夫人做手術的房間和器皿和開水都準備好了嗎?”
郡守一拱手道:“神醫,全部已經準備停當。單等神醫爲夫人治病。”
百里一善道:“如此甚好,不過這次手術卻是由老夫的弟子陳羽來做。”
“啊?”郡守一聽,頓時面上有些不解道:“夫人之病甚是危急,這次又是在頭顱開刀,在下聞所未聞,這樣重大手術卻爲何讓這年輕弟子來做?”
百里一善解釋道:“老大人放心,我這弟子雖然年輕,但技藝精湛,不輸老夫。況且,這次爲尊夫人開顱治病這個設想,不瞞大人說,卻還是他提出來的。既然我敢放手讓他來做,但請老大人放心就是。”
郡守看着陳公子,雖然年紀輕輕,但是在安邑已經小有名聲,坐在那裡,一臉的雲淡風輕,智珠在握的樣子,心中雖然狐疑,卻也不好再說什麼。
喝了幾口茶,郡守便帶着三人向一處單獨的僻靜跨院走來。
這出跨院外,有幾個家人在哪裡支着火在燒開水。大銅鑊中滾湯沸騰,水汽蒸蒸而起。進了跨院,門口邊站着十幾個丫鬟在裡候着,手中端着水盆毛巾白布之類。
打開房門,只見裡邊收拾得乾淨整潔,一塵不染,偌大一間房子,青磚地上只有一張木牀,木牀之上鋪着雪白絲絹。
房間裡,除了這張木牀之外,便是周圍遍佈各個角落的上百盞燃燒着的蠟燭,粗如兒臂,將房間每一個角落都照的明晃晃的沒有一個死角。
一切都是按照陳羽的吩咐來做的,沒有打一絲折扣。三人進了房間,郡守夫人已經在兩個丫鬟的陪同下等候在那裡。
看那郡守夫人的樣子顯然是很害怕,確實是,在那個時代,要做開顱手術,將腦袋用刀割開,那是不可想象的事情,難怪郡守夫人要害怕。陳羽過來安慰道:“夫人不要擔憂,這手術絕對不會讓夫人感到疼痛的,夫人只是睡一覺,很快就會做完。”
老夫人看着這個年輕公子親切溫和的笑容,充滿自信的神態,忽然就覺得對他有一種可以信賴的感覺。不過還是有些害怕道:“可是老身還是不能見血,見血便會昏厥。”
陳羽微笑道:“夫人放心,我給夫人用些藥,夫人就會安安靜靜睡着,待你醒來,一切都已收拾好了。”
夫人這才放下心來。陳羽讓夫人服了麻沸散,那夫人不一會兒便漸漸睡着。百里一善將郡守及公子小姐等全部請出房間,對他們道:“請老大人及諸位在外等候,不要打擾治病,不得呼喚任何人不要進來。”
關上房門,老夫人已經完全沉睡了。明溪將準備好的白大褂都拿出來,三人穿好,還真像那麼一回事。
陳羽雖然沒有做過手術,但是妻子湘洳卻是外科醫生,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陳羽耳濡目染,穿起白大褂竟然也是派頭十足。
門外,郡守和公子小姐,還有幾個姬妾都等着,郡守已經在院中轉了不知多少圈子,神情恍惚,口中還唸唸有詞,似乎在爲夫人祈禱。
那些公子小姐和姬妾們已經累得夠嗆,站在那裡卻不敢亂動。
房間裡很是安靜,可越是安靜,郡守越是心中沒底,越是焦急;很想現在就闖進去看看裡邊的情況,好幾次走到門口,已經將手推倒門上,可是沒有百里神醫的發話,又不敢貿然闖進,只好又退了出來。
一直等了七八個時辰,從早上開始,現在已經黃昏。
突然門一響,開了,百里一善、陳羽、明溪走了出來。一夥人趕緊圍了上去,郡守問道:“神醫,陳公子。怎麼樣?”
只見三人滿是疲憊,尤其是陳羽,全身是汗,已經將重衣溼透。陳羽點點頭,沒有說話,百里一善道:“老大人放心,尊夫人安然無恙,只是剛剛手術完畢,還需要靜養。請老大人將夫人送至安靜房間,不要打擾。”
郡守和一衆人等聽百里神醫如此說,懸着的心纔像一顆石頭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