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高級的生命體,除去在自然界上萬年形成的本能部分,其他感觀部分我們是不如很多動物。比如我們鼻子不如狗鼻子靈敏,速度沒有豹子快,不像鳥一樣會飛..........但是因爲我們進化的是我們的大腦,而不是我們動物的本能,所以我們能主宰地球。
但是問題就來了,我們的大腦已經發展到很多時候不受我們自己的控制了。受到外在因素的刺激後,我們有了喜,怒,哀,樂.......等等心裡反應。
回到北京後,秦朝一直在給高琪寫信。但是都猶如石沉大海,了無音訊。真真的讓他知道了思念的苦楚,思着,想着,念着。心中百感交集,喜怒哀樂,苦辣酸甜盡在其中亂燉在一起,好不是滋味。
高琪的預言似乎變成了現實,幾個月後思念的感覺漸漸的淡了。如果不是她的來信,秦朝相信他是不會刻意回憶那段日子的,雖然永遠不會忘記。可是又時刻徘徊在愛與不愛之間。
當兵過後日子變的忙碌了起來,忙着訓練,忙着打架,忙着學習本領。愛情似乎離他遠去了。
剛剛過了年連隊又發生兩件大事,第一件是新兵入營了。敲鑼打鼓,彩旗飄揚,想起來宋丹丹在春晚的一句臺詞那叫一個“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人山人海啊.......”看着這一張張稚嫩的臉,再看看自己的臉上居然多了許多的成熟。
去年的自己也這樣嗎,呵呵,品嚐自己在心裡笑了起來。
由於孟排長去年帶的新兵帶出了成績,秦朝同屆兵裡邊優秀的,軍事技能好的大多數都是孟排長的新兵排的。所以首長今年給孟排長升了一級成了新兵連長。
軍營是能讓人快速成長的地方。秦朝是這樣理解的,高壓鍋燉肉才熟的快。那的生活每天都是不一樣的,訓練科目變着花的練,身體機械的做些動作,單調乏味,每天重複這訓練科目讓我們倍感無趣。只有每天搞體能的跑個十幾公里山路的過後,挑戰完身體極限過後輕鬆感纔是每天最舒服的時候。
每個兵都在快速的長大,快速的成熟,秦朝三喜兒,閆斌,都是這樣。三個人聚的時間越來越少,閆斌當上了副班長,成爲了全軍最低領導人,最近應該偷偷戀愛了。
他沒和我們正式說過,每次問他也不和秦朝他們說實話。三喜兒在惡補文化課,之前總是帶着可笑的問題來問秦朝,比如,句字,和勾字總是分不清。秦朝呢!也沒和他客氣每次都笑的不行不行的再教他。後來有個大學生成了他的義務教員,秦朝也懶得湊熱鬧。
三喜兒的攀登本事學的差不多了。射擊是階段性訓練,部隊不能讓你每天可着勁造子彈。這一階段的訓練結束了,就得停了。排長忙着帶新兵,想找他打一架他時間都沒有。
就剩秦朝一個閒的無聊,之前大家都以爲三喜兒是秦朝的跟班,現在呢!是秦朝有事沒事往三喜兒那湊。人家還不一定搭理呢!雖然幾個人聚的時間少了,但是關係沒淡,還是十天半個月得喝一頓。都是老兵了連長也睜隻眼閉隻眼了。
連長也沒讓他們閒着,除了抓老兵的訓練,還時不時的跑去新兵訓練營去看。沒啥事就是去溜達,一個連一個連的看,一個排一個排的看,一個班一個班的。他恨不得一個兵一個兵的看,只要有他有時間就去看。好兵孬兵他這樣的老兵油子一眼就看出來了,看出來了就找人問叫啥名。然後告訴通訊員記下來,安排新兵分配的幹部是他帶出來的兵。連長當班長時他就是連長班的戰士。流着鼻涕入伍的新兵,把你堂堂正正帶出個兵樣的班長,說的話你能不聽,你敢不聽,罵娘都得聽着,大嘴巴子打到臉上還得陪笑臉。
沒辦法這就是軍營文化,這就是戰友親情。到了分配的時候特務連肯定是一水的好兵,就是連長不看,不說也肯定是一準的好兵,誰讓這是特務連呢。但是沒辦法老偵查兵除了自己的眼睛啥都不相信。
秦朝也時常去看新兵訓練,主要是課餘時間沒啥事無聊,去瞧個熱鬧。現在秦朝理解閆斌他們那時候看他們的心情了,看到笨的呆的,秦朝自己也想笑。
但是想想閆斌他們笑自己和三喜兒的時候心裡特別不是滋味的時候還是忍住了。秦朝也怕有個領着棍子衝來的愣頭青,現在沒有那個必要再和人動手了。要是有太刺的就等下了連再收拾也不遲。
一晃又三個月過去了,新兵又該下連了。軍旗下他們站在那裡,連旗下他們站在那裡。又一次與新兵一起,重新宣誓。
“忠於黨,忠於祖國,忠於人民,忠於社會主義……我願意成爲177個用鮮血漂染連旗的士兵。”
激昂慷慨誓言,讓新兵振奮,如果讓他們現在上戰場他們肯定會毫不畏懼。但是即使是有戰爭也不會讓他們現在上戰場,因爲他們還沒有形成戰鬥力。他們還需要訓練,還需要進一步鍛造。秦朝他們班分配了五個新兵,四個老兵,一個班長一個加上班編制滿編了。班長的心思不在放在老兵身上了,而是關心起新兵來了,吃沒吃飽啊,冷不冷啊的來回問着。
要是哪個老兵又搗蛋鬧事了,班長可就沒了好脾氣了,上去可就是一腳,誰讓你是老兵了呢。鬧的是你他打的也就是你,他也不會真打,絕對打不傷你,誰讓你是人家帶出來的呢,你新兵時候哭天抹淚說想家的時候誰給你做的思想工作的,當新兵的時候人家不也追着你問飽不飽暖不暖的嘛。別人打你你敢有脾氣,你班長打你你就得忍着。還沒見過那個捱了班長的打告訴連長指導員的呢,除非這班長太不會做人不知道打一巴掌要給個甜棗的道理。
秦朝拿着菸酒來到了,朝着土八路班長的墳走去。今天是土八路班長的週年祭日。但是秦朝看到了一個人,一個腰桿不在挺直,一個摘下軍帽有好些白髮的軍人,那人正是連長。秦朝聽見了他的哭聲。
“守財啊,你說你就走了。你們那屆兵退伍的退伍調走的調走,。你說去年我好容易批你個探親假,你還把這命扔到了那大河裡。你看見了嗎,新兵又入伍了。和你們當初入伍的時候一個樣,一個個都還是個嫩娃子,我手把手的教你們打槍,教你們走隊列。你當初是一班的兵,你們班長是我帶出來的兵,我當排長就像是給你們班當的似的,別的班兵犯錯誤了我處分批評,你們班的兵犯錯誤了我擡手就是大撇子,我也打過你吧。但是你們班的兵我誰也沒處分過,那年團首長下命令把你調到五連去,我和營教導員都拍了桌子也沒能攔住。
你走是走了可你沒給我丟人,到了五連上上下下都在誇你,說你個人軍事技術硬,帶兵有方法,你帶的新兵一個不落的我也都要到特務連了。可你咋就敗給了那小水泡子啊.......”
連長的聲音嘶啞着,他肯定哭了,秦朝的印象裡,從沒見過他哭過,人前他總是帶着微笑。是軍人特有的莊重中的微笑。
現在每次他在新聞中出現的時候卻看不到了,也許他是真的老了不想笑給人看了,也許事態蒼涼冷了他的心。接下來我聽到的就是我特務連今年的第二件大事。
“我快老了,我跳不動,跑不動了,腿傷越來越重了,我和首長說了好幾次轉業,首長不同意啊!你們都走了,如今我也要走了,首長讓我去軍區軍校學習,回來當團副參謀長。我不想幹了,覺得自己幹不動了,但是首長說了咱能幹的了,咱就能幹的了。誰讓咱是軍人呢,是不是啊小土八路!誰我也沒告訴呢,就想臨走前和你說話。特務連到了我這第三十七任連長了,到我這成了最慫的時候了,沒仗打。
和平時期兵不好帶,前幾年上邊的政策一天一個樣。咱這當兵的也不好過啊!好了,不說了我是特務連連長我不能哭,哭了就是慫了,我慫了連隊就慫了。你之前也是個小特務,我能慫,特務連不能慫啊是不是啊小土八路。哈哈……”
連長起了好半天才讓坐在地上的身體站了起來,一轉頭。秦朝又看到了那張剛毅果敢的臉,哪怕泰山崩於前也不會改色的臉,看到秦朝後他馬上漏出了笑容。而秦朝呢!秦朝的眼淚不住的奪眶而出。連長看到我說到。
“特務連,沒他媽掉金豆的兵。趕緊給我憋回去,不然我讓你排長揍你了。”
我不敢再哭。
“哈哈, 這就對了,告訴你不要和別人說啊!說了看我不收拾你。”
“是,連長。”
“上你的墳去吧,把煙給他燒了吧!酒給他喝一瓶就行了,我給他喝兩瓶了,再喝他就多了,再在下邊惹事。”
哈哈……我和連長一起笑出聲來,某一天三喜兒告訴連長走了。沒有告訴任何人,悄無聲息的離開了他熱愛的軍營,也許他是不想給大家添麻煩就沒有告訴大家吧。多少次秦朝,都在回憶,那個錚錚漢子也有流淚的時候。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