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聲就是財富,就是敲門磚,就是讓人刮目相看、恭敬尊重的資本。,
如果沒有味精,沒有塑料,沒有新藥,就沒有陳文強的聲名鵲起。如果只是踏實發展,那到現在也沒有多少人知道他,也不會有聞人富豪願意投資合作。
而陳文強在重生前雖然不是什麼高端的科學家,但他到底是受過高等教育,重生後的離奇轉變,更使他的化學專業綻放異彩,能夠取得令世人矚目的成就。
其實,這也與當時的科學水平、社會狀況有很大關係。很多新興產業剛剛起步,很多科研工作者也不是知識淵博的天才,但就是能通過勤奮,或者幸運女神的眷顧,而一舉成名。
而陳文強到底有多大的能量,恐怕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如果給他一個設備齊全的實驗室,有衆多的好助手,有大量的資金扶持,再結合他所知道的卻還不爲世人所知的理論,興許能成爲一代科學界的泰斗也未可知。
即便是隻在旁指點方向,指導關鍵,陳文強取得的成就便已經令人驚歎。而之所以沒有選擇這條道路,自然是跟他的性格稟性有關,不甘於那種單調枯躁的工作。
但他不喜歡,卻有很多人甘之如殆,埋頭於研究、實驗,苦幹實幹,成就了陳文強的國際聲譽,也造福了全人類。
梅毒特效藥——砷凡納明已經使陳文強這個名字爲世人所知,現在,異煙肼的問世,則將把陳文強推上又一個高峰,成爲世界頂尖的醫藥學專家。
結核在中國被俗稱爲“癆病”,而它和人類的歷史幾乎一樣長。它曾在全世界廣泛流行,奪去了數億人的生命,人們稱之爲白色瘟疫。到了十九世紀後期,人類對付結核病依然沒有什麼有效手段。
在西方國家,大半個世紀裡醫生們通常讓病人們呆在療養院裡通過休息和呼吸新鮮空氣來治療。如果這種療法沒有效果的話,醫生們就只有採用萎陷療法(用人工氣胸、人工氣腹等方法,使肺的有病變的部分萎縮,減少活動而逐漸癒合。也叫壓縮療法)。
而作爲結核病的特效藥之一,由異煙酸與水合肼縮合而得的異煙肼,可以說是一種非常簡單而且便宜的藥物。但關鍵是沒人發現,而發現了也沒有意識到它的藥用價值,使其被遺忘和埋沒了四十多年。
歷史在這個時空因爲陳文強的存在而發生了改變,異煙肼提前四十餘年問世,使人類在和肺結核病鬥爭的漫長曆史中終於有了有力的武器!
法蘭克福實驗室製取的異煙酸,強卓實驗室製取的水合肼,經過縮合反應變成了白色的結晶粉末。隨即,這種白色粉末被送到同濟醫院生物細菌實驗室,當證明異煙肼有極強的抗結核菌的活性後,實驗人員和寶隆便急不可待地向外界樂觀地宣佈了這個具有轟動效應的消息。
也不怪實驗人員和寶隆如此沒有耐心,作爲法蘭克福、強卓兩個實驗室合作的第一個成果,竟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產生,並且可能是世界上第一種抗擊結核的特效藥,怎麼能不令人興奮異常?
通過電報,強卓實驗室與法蘭克福實驗室共享了異煙肼的製取方法,並且幾乎是同時開始了臨牀試驗。
“這將是人類在與肺結核抗爭史上里程碑式的勝利,因此,人類在二十世紀末即可消滅肺結核……”
“……現在預言關閉結核病醫院還爲時太早,但新藥的效果應該是勿庸置疑的,它將挽救千萬人的生命,也將載入醫學史冊……”
“天才還是幸運,我們已經完全無法用正常思維來進行判斷,只能稱其爲東方的奇才……”
“這是中德兩國精英人物合作的結果,這是第一個,但不會是最後一個,光明的前景,廣闊的合作領域,將是值得期待的……”
陳文強放下了報紙,有數張還是從香港轉送過來的。臨牀試驗已經近月,效果是勿庸置疑的,但媒體上的宣傳越來越出乎他的意料。德國爲何這麼大力宣揚,爲何將其提高到了如此高度?
不對,這有問題。陳文強讀過很多資料,特別是大力與德國商人企業開始合作後,他特別注意了德國政府的政治態度。就當時而言,德皇威廉二世是“黃禍論”的堅定支持者,並一改老首相俾斯麥的大陸政策,正積極推行著名的世界政策。
由此分析,德國表現出熱情,這其中自然會有更深層次的考慮,應該是涉及到國際間政治關係的變化,出於德國自身的考慮吧?
嗯,肯定是這樣的原因。陳文強有了些想法,也意識到自己剛剛的驚喜有些自作多情了。這不過是大國的政治遊戲,自己算得了什麼呢。可另會錯了意,自招譏笑。
從當時的國際形勢來看,甲午戰爭後,日本已經崛起,西方帝國主義者們對於龐大的中國龍是否將在已經西化的日本的帶領下奮身而起是十分擔心的。再從德國自身的利害關係來看,最爲憂慮的便是受到法俄兩國的東西夾攻。
而沙俄在1880年的《柏林條約》後向巴爾幹半島方向擴張受挫,便將擴張方向轉向了遠東,沙俄與日本兩國在朝鮮與中國東北開始了激烈的爭奪。德國巴不得沙俄將注意力轉向東方,所以一再宣揚所謂的黃禍,希望把沙俄的力量拖在遠東。
現在的沙俄和日本正處於關係最緊張的時候,各帝國主義國家在遠東問題上也形成兩大集團:一個是英日同盟,以美國爲後盾;另一個是法俄同盟,而德國在歐洲反對法國,在遠東則支持俄國。
德國突然暗示與中國的合作的熱情,其用意是什麼呢?在陳文強看來,這是黃禍論的升級和調整,有把中國從黃禍論中摘除出去的意思。也就是說,黃禍論可能會專指日本而言。
顯然,在日俄的矛盾已經十分激化的情況下,德國方面認爲黃禍論已經達到了目的,而且打擊面太廣的弊端也日漸顯露。
在庚子事變前,德國已經逐步確立了其在華銷售軍火的優勢地位。特別是克虜伯火炮,更是爲清廷所青睞。爲了鞏固市場,德方在清廷內部積極建立人脈,並與清朝歷任駐德公使關係融洽,以保持軍火銷售渠道的暢通。
而且,德國在清政府心目中確立的“良好形象”也有利於其軍火銷售。在佔領膠州灣以前,德國並沒有大規模武力侵略中國,它主要通過最惠國待遇取得了一些條約特權。中法戰爭期間,雖然法國施行軍事封鎖,但德國仍然繼續向清政府出售軍火。甲午戰後,德國還與俄、法一起向日本施加壓力,迫使其將遼東半島歸還中國。這就給清政府造成一種假象,以爲德國是對大清王朝“最友善的西方國家”。當時很多華人也對德國抱有希望,這爲其銷售軍火提供了便利。
但義和團事件後,德國所營造的便利條件幾乎全部化爲烏有,軍火貿易一落千丈。而英日同盟使德國在中國的勢力受到壓制;黃禍論的宣揚,使中國人對德國的印象一落千丈;還有八國聯軍司令瓦德西在提交給德國政府的報告中言明:“中國羣衆尚含有無限蓬勃生氣,無論歐美、日本各國,皆無此腦力與兵力,可以統治此天下生靈四分之一……”這使德國政府開始考慮是否能扶持滿清來對抗英日兩家。
同時,賣給中國武器等也是必要的,如果因此而使中國能拖住日本和英國在亞洲兵力。讓英日同盟在和中國的對抗中流光血液,德國便能更方便地在歐洲收拾殘局。
所以,德國作出這樣的姿態,其目的也是爲了自己的利益。就象其他列強國家高規格接待清政府的軍艦採購團隊一樣,不是瞧得起,也不是什麼真實的尊重,而是想撈取利潤,並且伺機扶植代理人,藉以打擊對手。
這樣詳細地分析之後,陳文強雖然覺得不能夠太過樂觀,但能否從中獲取利益,也是值得嘗試的選擇。當時的中國,必然要左右逢源、縱橫捭闔,利用列強之間的矛盾,拉此遏彼,才能夠在夾縫中尋找到一條興盛的發展道路。
要達到這個目的,就要有足夠的資本,就要使德國覺得扶植復興會比扶植滿清更有利可圖。說白了,就是要有被利用的價值,雖然不好聽,但卻是事實。
而滿清的腐朽無能是列強心知肚明的,對於其的滅亡也有或長或遠的估計。這也就有了日本默許或縱容暴力革命黨;美國則通過文化滲透和侵略,來培育親美的政治精英。目的都有一個,培養和扶植在中國的親近派和代言人,以便在以後的變革中佔據有利的地位。
既然如此,德國也就是一個可以選擇合作的對象。至少在地緣關係上,德國沒有日本那麼巨大的威脅。甚至在爆發第一次世界大戰後,所有對於德國作出的讓步和犧牲,都有一把收回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