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聖戰風雲涌 更顯情深重
和夕影城遙遙相對的憫耘城的深處,坐落着瀉罄殿,蟹族王室議事的處所。
“稟聖主,雖然我們的冥黃劍可以飛入夕影城攻擊,但那隻能殺死一些沒有幻術的魚族人。雖然如此,但魚族還是不迎戰,和以前一樣,因爲湮月鏡我們不得不撤兵。”塵浪無奈地說。
屠月在塵浪等一干人面前,踱來踱去,若有所思地道:“魚族還是不迎戰,那要等道什麼時候,纔可以一統幻淚湖?”
昀殃歡聲笑道:“聖主,您別急,整個幻淚湖很快就會變成我們蟹族的了。”
“此話怎講?昀殃,快快道來。”
昀殃看了看塵浪,道:“塵浪,還是你來說吧。”
塵浪蓮步移至屠月的面前,俯身道:“聖主,我們數次攻打夕影城,都被魚族的上古奇寶湮月鏡擋了回來。可今日我發現魚族的鎮族之寶,日漸灰暗,據我所知,這是湮月鏡失靈的先兆。據我推算湮月鏡最多還能支撐兩個月,聖主,您只要耐心地等待,等湮月鏡的聖輝消失,然後一聲令下,我保證幻淚湖裡的夕影城將變成廢墟。”
屠月臉上露出一絲喜色,哈哈哈地狂笑起來,連道了幾個“好。”每一聲好都侵含着侵骨的寒意,響徹整個憫耘城。
“終於可以一同幻淚湖了,整個幻淚湖即將是我們蟹族的了。你們都是蟹族的大功臣,你們想要什麼就儘管說。”
塵浪昀殃晗驤等人一片默然,低頭不語。
屠月看了看塵浪等人,陰邪的笑聲陡然而止,擺出一副嚴肅的樣子,說:“塵浪,我們不能讓夕影城變成廢墟,只要讓夕影城裡所有的魚族生靈,成爲冥黃劍下的亡靈就可以了。你想想看,若是將夕影城變成廢墟,我們還得重建,那樣太勞累我們蟹族子民了。若不重建,那我們統一整個幻淚湖幹什麼?我想,先祖們也不希望我們將夕影城變成廢墟吧!”
“聖主英明。只要等到湮月鏡的聖輝一失,我們便衝進夕影城裡,殺死所有魚族的生靈,一個不留。”塵浪召喚出隱含着憂傷的冥黃劍,寒光閃閃。
“稟聖主,公主回來了,正在殿前候着。”瀉罄殿的侍衛,匆匆地道。
“叫她今晚來一趟殤鱗宮。”
“是。”
“塵浪,傳令下去,憫耘城狂歡一個月。晗驤,昀殃,你們看好了,若是龜族的人,有敢走出堙苦城的就給我殺了。”屠月狂笑着走出了瀉罄殿,紫色的長袍忽忽地飄揚着,如同他的狂笑聲那般飄揚着。
塵浪,晗驤和昀殃齊聲道:“是,屬下領命。”
夕影城東城牆上,飄忽着魚族殘舊的聖旗。城外的那片水域,就是魚蟹兩族聖戰之地。淡淡的死亡氣息,依然刺鼻。那浮和那沉每次走在城牆上,都彷彿看見魚族的幻術師仙逝在蟹族的冥黃劍下,一個個鐵骨錚錚,卻都死得那麼痛苦。一臉扭曲,滿心的哀怨和無奈。
“怎麼辦?大哥。難道我們真的要看着夕影城坍塌在蟹族的手裡嗎?”那浮望着前方的那片水域,無奈地說。
那沉理了理那浮的頭髮,靠着城牆,望着夕影城裡善良無爭的魚族子民,道:“還能怎麼辦?聖主又不允許我們去迎戰,夕影城的坍塌,是早晚的事。據我推算,湮月鏡最多還能支撐兩個月。”
“那聖主怎麼辦?我們怎麼辦?他們又怎麼辦?”那浮回過身來,指了指夕影城裡的子民。
“那浮,好兄弟,大哥也不知道怎麼辦。現在唯一可以做的就陪着聖主,陪着夕影城裡的子民,與夕影城共存亡。”
“大哥,你不打算離開幻淚湖嗎?”
那沉迷茫地道:“離開?離開幻淚湖,我們又能去哪兒呢?蟹族是不會放過幻淚湖裡每一個魚族生命的。”
瞧見大哥一臉的迷茫,那浮有些畏懼。因爲留下,就只有死在蟹族的冥黃劍下。那浮驚畏地看着那沉,道:“可是大哥,若我們不走的話,就會死在蟹族的冥黃劍下。大哥,我好怕,真的好怕。”
“那浮,別怕,有大哥在,大哥會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你的。”那沉凝望着那浮:“我們不能逃離幻淚湖,那浮,你還記得是誰救我們逃離蟹族的冥黃劍下的嗎?”
他怎麼會忘記呢?那是兩百多年前的事。因爲惹怒了蟹族的一個小孩,便被蟹族追殺。當蟹族的冥黃劍指着自己和大哥的胸膛,就在要刺入胸膛時,是年輕偉大的聖主救了大哥和自己。這一切他怎會忘記呢。當年聖主救哥倆的英姿在那浮的腦海裡閃爍着,一切如昨。那浮深切地說:“大哥,我怎麼會忘記呢,聖主是我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聖主,我們倆早已死在蟹族的冥黃劍下。”
那沉神色怡然,因爲偉大的聖主讓他感到溫暖,雖然聖主不同意自己迎戰,雖然自己即將喪命於蟹族的冥黃劍。
彌朦的水氣,緩緩地蠕動着。那浮和那沉一身冰寒的長袍,隨着涌來的潮溼的空氣的盪漾而飄揚,輕輕悠悠。
“那浮,你還記得就好,我們不可以忘恩的。如果你要走就早點走,遲了就來不及啦,大哥不會怪你的。”
“大哥,你說什麼?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你都要留在這裡與夕影城共存亡,我爲什麼要走?就是死我也要陪着大哥。”
“好弟弟。”
“大哥。”
那浮那沉手拉着手,孩童般地走下城牆。身後,殘舊的魚族聖旗,悠悠地飄動着,飄落一城的冷冷清清。
葬影懷着沉重的心情從紫蓮渚裡回來,沉沉地坐在椅子上,心中說不出的難受。
“三王子,你終於回來了,聖主叫你明天去去枯淚宮。”葬影的隨從犁崎說。
“知道了。”葬影疲憊地應着。回想起今日與夕雲在濡波洞裡的一幕幕,不禁思念連綿。
奇怪,剛分別,怎麼又突然想……哎,說好的要與阿爹商量婚事後,再和夕雲聯絡,怎麼可以出爾反爾。葬影停息剛運旋的幻術。心忖着,阿爹找自己會有什麼事?不會是又出什麼事兒了吧。
犁崎喚來丫鬟捧來茶:“三王子,請用茶。”
犁崎看了看葬影一臉猶疑的神色,不由得擔心起來:“您剛纔用幻術幹什麼?是否感到身體不適?”
“大哥,沒事。”葬影呷了一口清鬱的茶,悄悄地用幻術屏蔽了臉上的驚惶。這一切犁崎自然是不知道的,因爲他的幻術沒有葬影的幻術造詣深。
“不不不,”犁崎連連說道:“三王子,您沒事就好。還有您以後別叫我大哥,老奴會吃不消的。”
葬影塗了一臉濃濃的笑容,無拘無束地道:“說什麼呢,大哥,你比我年長不了多少,我當然是叫你大哥了。還有,大哥,以後就別老是說什麼老奴不老奴的。在這苦奴院裡,沒有什麼主人奴僕之分。”
“是,三王子,隨您怎麼叫,只要你高興,老奴也就高興了。”
“大哥,你又來啦,別說什麼老奴不老奴的,我喚你大哥,你就喚我一聲影弟。這苦奴院,雖名爲苦奴院,可這裡並不存在奴僕。只要是生活在這苦奴院裡的,都是這苦奴院裡的主人。”
犁崎欣喜而又勉強地道:“是,影弟。”
葬影放下手中的茶,凝視着犁崎,輕聲問道:“大哥,你知道阿爹找我可有什麼事?是不是枯淚宮裡出了什麼事?”
“這……影弟,我也不知道。聽虛風說,今天在冥淚殿裡聖主因爲聖戰的事,心裡有些難受。影弟,你快去見見聖主吧。“
“哎,又是聖戰,爲什麼我們就不能在幻淚湖裡和平相處呢,偏偏要打打殺殺,使這清泓甘純的幻淚湖水,浸滿亡靈的痛苦溶滿亡靈融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