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兒說:“被怨靈附身的人都是這樣,普通人一旦被怨靈附身,都會做出傻事,倖免於難的就會把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要不是你體質特殊,否則也會什麼都想不起來。”
我說:“我的體質怎麼特殊?”
菲兒笑着看我,說:“我也不知道怎麼特殊,只是根據穆森的形容猜的。”
我說:“我昨晚和穆森在一起嗎?”
菲兒說:“昨晚你發了瘋似的向馬路中央衝了過去,向你直衝過來的車正好是穆森的,幸虧他來了個及時剎車,否則你就變成一團肉餅了。後來你和穆森說了很多話,說完之後又想去尋死,穆森感覺到你有些不對勁,就把你送到我這裡來了。哎,你什麼時候把我家的住址告訴他了?你倆好到無話不談了是不是?”
我心想:“我什麼時候把菲兒的住址告訴過穆森了?他怎麼知道菲兒的家?”
菲兒見我愣神,在我頭上彈了一個爆慄,說:“木之雨啊木之雨,你可真是命大,聖誕節那天出事遇到我救了你,昨晚出事就遇到了穆森,要不是我們,你就是有九條命都不夠死的。”
我說:“是啊,我是命大。”
菲兒說:“普通人被怨靈附身就會理智全失,你卻能和穆森費了半天的吐沫,竟然還能保持着一絲清醒,今天還能回憶起一些蛛絲馬跡,所以我斷定你的體質和普通人不一樣。”
我不敢再說話,害怕說錯什麼被聰明的菲兒察覺到什麼蛛絲馬跡。萬一她知道我是驅魔師,肯定會拽着我加入她的陣營。我的後半生就會全都毀了。
菲兒說:“從這一刻開始,你就當我是空氣完全不存在,靜下心來好好地想一想昨晚發生的事情。”
我點了點頭,閉上眼睛開始靜想,心裡亂的像一團麻,怎麼都想不起來。
我痛苦地抱住腦袋,說:“我想不起來。”
菲兒起身拉上窗簾,屋子裡頓時昏暗下來。我說:“你幹什麼啊?”
菲兒不回答我的話,拉起我的手後還是一言不發。屋子裡逐漸黑暗下來,彷彿黑夜降臨一般。我有些恐懼,緊緊握住菲兒的手。
天地似乎旋轉起來,轉的我頭暈目眩,我恐懼到了極點,伸手胡亂的摸着,摸到了菲兒溫暖的面頰,我心裡的恐懼消失了不少,菲兒拍拍我的手背,柔聲細語地說:“不要怕。”
我乾脆抱住菲兒一動不動,菲兒也許見我的樣子太過於好笑,嗤的一聲笑了起來。
四周逐漸明亮起來,等我看清身周的事物之後,驚愕異常,我現在和菲兒正站在昨天的那條寬闊的大馬路上,對面的紅燈紅的耀眼,我還看見我自己正焦急地等待紅燈變綠,身邊等待過路的行人橫衝直撞,像穿過空氣一樣穿過我的身體。我大叫起來:“菲兒,這是怎麼回事。”
菲兒說:“我施術讓我們的靈魂回到了昨天晚上,任何人是看不到我們的。”
我稍稍安心,向對面看去,文諾和文昆並肩行走有說有笑。我看到我自己發了瘋似的向他們衝了過去。
緊接着,昨晚發生的事情在我眼前重新上演了一回。
昨晚的一幕重新在我面前上演,這對於我來說是件十分痛苦的事情,我突然有些怨怪菲兒,我本來把昨晚的事情忘得乾乾淨淨,如今重新想起,我的心臟即使是鐵石做的也難以承受。
回到了現實之中,我虛弱無力地靠在牀上,一句話也懶得說。
菲兒面帶愧色,說:“原來昨晚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都是我不好,之雨,我不該讓你再想起不開心的事情。”
我看着菲兒帶着愧疚之情的臉,心裡開始自責:“我怎麼可以怨她呢,她是我做好的朋友,昨天晚上還費盡力氣地救了我一命,她是爲了找到我被怨靈附身的原因才讓我努力想起昨晚的事情,我怎麼可以怨她呢。”
我掙扎着爬了起來,抱住菲兒,想要說些什麼,卻一句都說不出來。文諾溫柔的笑臉在我腦海裡閃來閃去,文昆冰冷如刀的話語一遍一遍地在我耳邊響起。
菲兒安慰我說:“之雨,不要相信文昆的話,我相信你媽媽還活在世上,你千萬不要相信他所說的一切。”
我說:“可是我媽媽爲什麼不回來找我?”
菲兒無話可說了,過了一會試探着問我:“之雨,你千萬別再做傻事啊。”
我說:“放心吧,我不會做傻事的。不管我媽媽是否還活着,我都不會做傻事了,因爲我知道,媽媽一定希望我好好的活着,如果我再想不開,她一定會怪我的。”
菲兒鬆了口氣,拍着胸口說:“嚇死我了,我真怕你一時想不開。”
我勉強笑了一笑,坐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說:“知道昨晚發生的事情了,找到什麼線索了嗎?”
菲兒說:“在咖啡廳裡你被文昆的言語刺激跑了出去,然後就開始尋死覓活的,也就是說你是在咖啡廳到跑出去的那段時間被怨靈附身的。”
我仍然望着天花板,說:“如果我沒有傷心,應該不會輕易地被附身吧?”
菲兒說:“的確如此,一個情緒正常的人是不會輕易地被怨靈附身的。”
我呵的一聲笑了出來,我自己都想不到這個時候還有心情笑,說:“我真是倒黴,那個怨靈比我還倒黴。”
菲兒把我的頭板正,看着我的臉說:“之雨,有一點我非常奇怪。”
我揉了揉又酸又疼的脖子,說:“哪裡奇怪?”
菲兒說:“這麼多年的朋友我太瞭解你了,你是一個習慣把心事藏在心裡的人,我和你是那麼好的朋友,有時候你都不肯輕易向我吐露心事,爲什麼你卻把你爸爸媽媽離婚的事情告訴了那個文昆?他對於你來說不過是個陌生人,你爲什麼對他說你的隱私?”
經菲兒提醒,我也感覺到事情有些不正常,就算是我心裡很有好感的文諾問我爸爸媽媽的事情我也不會輕易吐露的,那個文昆,我一見就說不出的厭惡,爲什麼我肯把隱私告訴他呢?
菲兒說:“你爲什麼跟他說你的事情?”
我說:“當時我也不知道怎麼了,我看到他的眼睛就有些糊塗了,想都沒想就全都說了。”
菲兒倒了兩杯水遞給我一杯,她喝了幾口說:“之雨,我做爲一個驅魔師,你知道我怎麼處理被收服的那些鬼魂嗎?”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菲兒爲什麼說起一個毫不相干的話題,說:“把他們打得魂飛魄散吧。”
菲兒搖搖頭說:“別把我想的那麼狠,驅魔師家族歷代傳下一條規矩,得饒人處且饒人。那些作惡多端的鬼魂一旦被收服,就要弄清楚他們生前是否受了莫大的冤屈才會導致死後性情大變胡作非爲,如果真是這樣,我就要打開輪迴之門送他們前去投生。”
菲兒說了半天,我還沒有弄清楚她跟我說這些做什麼,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說:“你是怎樣弄清楚他們生前是否受了冤屈呢?問就能問清楚嗎?”
菲兒說:“有些鬼魂冥頑不靈,就算威脅恐嚇也無濟於事。”
我說:“那怎麼辦?”
菲兒說:“就得用攝魂術了。”
我從前在小說上看過攝魂術,沒想到世間還真的存在,有了一些興趣,問她:“怎麼攝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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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兒似笑非笑地說:“看着我的眼睛。”
我心想你還想在我身上試驗一下嗎,我就陪你玩玩好了。依言照做,盯着她的眼睛。看着看着我腦子就有些糊塗起來。
菲兒說:“之雨,你爸爸媽媽爲什麼離婚?”她的眼睛黒如點漆閃閃發亮,她的聲音彷彿從天際傳來,虛無縹緲的,一直鑽到我的心靈深處,我的思想好像都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若在平時,打死我我也不會把這件事情說出來,現在我卻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我爸爸有了外遇,他和他的上司林雪影好上了,爲了自己的前途和未來,他狠心要拋棄我媽媽。”說完了這些,我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把自己對林雪影和爸爸的怨恨一股腦的傾倒出來,說了半天還意猶未盡,把我對木灣灣的厭惡也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菲兒突然扭過頭去不再看我,看不到她的眼睛,我登時清醒過來,責怪自己說這些做什麼,可是後悔也沒用了,不該說的都已經說了。
菲兒轉過頭來說:“剛纔我就是對你用了攝魂術,中了攝魂術的人會乖乖地回答施術者的問題,我就是用這種辦法知道被我收服的鬼魂前塵往事的。”
我說:“你的意思是?”
菲兒說:“我懷疑文昆對你用了攝魂術,你把所有的傷心事都說了出來,他趁機說你媽媽已經不在人世了讓你傷心欲絕,然後再釋放一個怨靈附在你的身上,目的就是想讓你想不開自尋短見。”
我對菲兒的推斷半信半疑,雖然她說的有些道理,可是我和文昆無冤無仇他爲什麼想讓我死?我猶疑地說:“不會吧。”
菲兒說:“你好好想一想,文昆有沒有哪裡不對勁的地方。”
我把昨晚的事情又好好地想了一遍,說:“文昆很討厭我,他不許文諾和我說話,文諾請我喝咖啡他氣得都要揍我似的。可是在咖啡廳裡他突然轉變了態度,還讓我把他當成好朋友。”
菲兒嘁了一聲,說:“笑裡藏刀,他態度的轉變就有問題。”
我還是很難相信文昆要殺我,說:“不會吧。”
菲兒說:“好了,我們不說這個問題了,之雨,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有機會我要會會那個文昆,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麼人。”
我一聽就有點害怕,菲兒那個脾氣,做什麼事情都愛闖禍,我可不能讓她爲了我闖出什麼禍來。說:“算了,我現在平安無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心想:“有機會我要自己會會那個文昆,難道真的是他要害我嗎?”
菲兒說:“我有些好奇,我想知道那個文昆和文諾到底是什麼人。如果文昆真的會用攝魂術,這件事情就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