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雨莫名其妙地回頭看了看。
整個二樓頓時一靜。
這些敢跑到新世紀應聘的都是對自己很有信心的高手,只是新世紀的面試題目出了名的難度高,他們這羣人都是經過初試的,自然見識過,誰也沒絕對的把握一定能留下,所有人都很緊張。
結果此時那位一向高冷的面試官,半路追出來,直接就確定一個人通過了面試,其他人怎麼可能不好奇。
一下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楊蘊秋和明雨身上。
其實根本不關楊蘊秋的事兒,明雨也視若無睹,只是很簡單地跟那位追出來的面試官,據說也是新世紀的高層人員說了句:“啊,我不是來應聘的,只是陪朋友而已……不過,你們的面試題目很有意思。”
那面試官一怔:“……謝謝?”
他一時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嘴脣動了動,見明雨拉着楊蘊秋直接找了個安靜點兒的位置坐下,就興致勃勃地拿出筆記本給他看最後兩道面試題,也就沒有出聲打擾。
楊蘊秋看了看時間,怎麼也晚了,他是個好老師,只要不是絕對不行,總是不願意拒絕學生的好學行爲的。
掃了一眼,那兩道題目,都是有關遊戲引擎程序方面的,在現在還是沒有正確答案的題目,不過,楊蘊秋和娃娃討論了一下,還是刷刷刷寫出三種解決方法,都屬於可行性很高,觀點新穎的方法。
明雨一看,恍然大悟,趕緊記下來,不只是他,連那個面試官也大吃一驚,這種題目,就是那些經驗豐富的老教授也回答不出來,沒想到居然在一次面試會上找到了合適的答案。
“這位先生,請問您目前在哪兒高就?”
楊蘊秋笑了笑,“我還沒有畢業,在南大讀書……”話音未落,就聽見石天來在後面喊:“小秋,快過來,就等你了。”
剛纔兩個人通過電話,石天來左等右等,自家學生就是不到,就猜到他可能是無意間跑到二樓現在最熱鬧的地方了。
石天來招了招手,小聲嘀咕:“還五星級酒店,迎賓員太沒素質,不問清楚就隨便領人!”
楊蘊秋無奈地聳聳肩:“明雨,我還有事,你一會兒去杜磊那兒拿我新制作的裝備。”
明雨眼前一亮,高高興興地答應下來,那面試官眼睜睜看着楊蘊秋徑直跟着石天來走人,有點兒失望,要知道,這場面試會並不是初試,接到面試通知的都屬於有一定水平的程序員,他真不覺得無聊,偶爾還能聽到挺不錯的觀點,但硬生生錯過天才級的人物,簡直比不遇見還讓人難受。
“哎呀,是他!”
楊蘊秋跟着石天來走人,旁邊一等待面試的程序員猛地一拍桌子,“他不就是那個什麼神秘補習班的超級教師?”
一羣本來安安靜靜的宅男都嘰嘰喳喳地議論不休。明雨也被人抓住,一時半會兒看來脫不開身。
楊蘊秋不理會這些,跟石天來進了會議室。
一場長達兩個半小時的談判結束。
最後雖然在楊蘊秋看來絕對是雙贏的結果,軍方的兩個代表卻都是苦着臉,滿頭大汗。
和楊蘊秋握手的時候,身爲大校的某位代表假假地抹了下額頭,苦笑道:“我怎麼覺得自己不是和一個大學生談判,到像是和一位帝王針鋒相對,這種感覺,希望以後再也不會碰到了。”
這種想法到也沒有太大的錯誤。
石天來也很意外,他只是覺得他在學校研究所的研究成果,有楊蘊秋一大半的功勞,所以纔想叫他過來旁聽。
沒成想,弄到最後,楊同學居然成了談判的主力軍,而且成果斐然,比他原本設想的結果要好上許多,雖說石天來搞研究並不只是爲了利益,可他們研究所爲了一個項目辛辛苦苦老長時間,若是能得到豐厚的報酬,想必研究員們的積極性會提高許多。
wωw ☢Tтkǎ n ☢¢ ○
楊蘊秋辭別教授,回到家,盧蘭替他做了一頓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餚,還開了一瓶紅酒,雖然他寧願喝茅臺,也不樂意喝什麼紅酒。
有美人相伴,無論吃什麼,一定會覺得很可口,楊蘊秋享受完美人和佳餚,又去看了一會兒書,還是關於自己現在深陷其中的那個故事的,才坐了一會兒,就接到李子峰的電話。
他最近覺得時間不夠用了,好像總有各種各樣的事情出現,當然,每次解決問題,積攢下來的都是功德,楊蘊秋也不是真的那麼不樂意。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一個?”
手機裡傳來的李子峰的聲音略微有些扭曲。
楊蘊秋失笑:“先說好消息吧。”
щшш¤ тtkan¤ ¢O “咳咳,好消息就是警方已經有確鑿的證據,指正高雲飛在從事非法的人體器官販賣活動,手段兇殘,死一百次都沒法贖罪。”
楊蘊秋揚眉:“那壞消息呢?不要告訴我,咱們偉大的公安幹警無能到連個露餡的醫生都抓不住的地步?”
“很不幸,你又猜對了,我也不想讓你覺得咱們的人這麼無能,可那傢伙狡猾的很,昨天他回到家,公安局那邊兒派出人手監視,晚上那個人也熄燈睡覺,沒什麼大問題,可今天早晨不見他起來上班,等到中午還沒露頭,我們派人裝成送快遞的去敲門,已經人去樓空,調了監視錄像,什麼都沒有發現,這傢伙忽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李子峰也咬牙切齒,說實話,他本來一直覺得,只有他們這些人懶得查,絕不會有什麼查不到的問題存在,偏偏最近連連吃癟,好像不是所有的犯罪分頭都長了三頭六臂,就是出了各種不能用普通案子來形容的案件。
再想想,也只能承認他們真不是全知全能,也會無奈,而且最近李子峰無奈到覺得頭髮都要掉光了。
地下三樓在別人眼裡很是神秘,可他們也僅僅只是普通人,不是外星生物,不是超能新人類,他們處理起這類麻煩,也一樣會害怕,一樣會爲難。
今年,要求提前內退的偵查員比往年多了百分之四十五,什麼理由都有,誠實的直接就說人家膽子小,不想遇上一次二十年前發生過的恐怖事件,人家上有老,下有小,有錢有權也比不上命更重要。遇到這種情況,李子峰也不願意爲難別人。
可是,可是——丫的,他們培養個人才花費的時間精力金錢,那簡直是天文數字,每年撥出款子養着他們這些人,不就是擔心眼下的情況,如今可好,竹籃打水一場空,培養出來的人才想逃跑!
手機裡一時靜默,楊蘊秋失笑:“好吧,我過去一趟,怎麼也要把事情辦完再說其它的。”
…………
楊蘊秋到市局的時候,二組,三組和五組的人在開會,投影儀正顯示那位高雲飛的具體情況。
不得不說,這是個天才醫生。
十四歲考上醫科大學,十九歲赴美留學,二十三歲拿到醫學博士學位,各種大小獎項拿得不計其數,在美國很快就功成名就,不到二十七歲就已經成爲教授,不過,他的好運自從爲了他父母從美國回國之後,就彷彿徹底結束。
因爲一次醫療事故,不得已離開大學醫院,接連換了好幾個醫院工作,情況卻一次比一次差,三年前到如今這傢俬立醫院就職,纔算穩定下來,明明是心臟外科的專家醫生,最擅長的還是兒科手術,偏偏在國內兒科人才緊缺的條件下,還一年到頭做的都是一些小手術……想來也夠憋屈的。
只是只看同事們的評價,這個高雲飛一點兒也不像變態解剖狂,爲人雖然有點兒冷淡,卻耐性十足,同事們要他幫忙加個班什麼的,從來都不會推辭,經常出錢請客,給值夜班的醫生護士買各種零食小吃,再加上相貌堂堂,哪怕記錄有點兒複雜,可醫院裡從上到下,所有人都相信他只是運氣不好,其實是個再好不過的好醫生。
連他們這羣警察,要不是親眼看到了他那間冰冷的手術室,還找到了他處理碎屍,碎內臟器官的證據,也察覺到他和一些人的通話記錄很不簡單,恐怕也會以爲自己可能弄錯了,真正的兇手另有其人。
“楊警官,你可來了。”
老邢一看見楊蘊秋,也不顧一羣人正開會,很是熱情地和他握手,就這用力程度,和第一次見面時的不甘不願完全不同。
“還得麻煩你,這幫小的們愣是讓人跑了,哎,高雲飛是危險人物,要是不馬上抓捕,可能還會出現另外的受害者。”
一羣警察都扭頭看這個一身便裝,年輕的過分的小夥子。
楊蘊秋着實被這位的熱情刺激了下,也不廢話,再次搜索高雲飛的位置。
這次,地圖上顯示出來的結果——‘博愛兒童福利院’。
“香江路,長橋村,44號。”楊蘊秋點了點具體地址,老邢怔住,忽然覺得背脊上冷氣直往上竄,其他人也有些不祥的預感。
一行人也不敢開警笛,風馳電掣地往兒童福利機構,也就是孤兒院跑。
那是座很乾淨,很漂亮的鄉村孤兒院,主體是兩個連在一起的四合院,刑警們都換了便裝,過去敲門的時候,還聽見嘻嘻哈哈的說笑聲,院子裡的蹺蹺板,滑梯上有好些四五歲的孩子正在玩耍。
楊蘊秋一眼看見薛喬居然坐在院子裡給一個小姑娘洗頭,模樣十分溫柔,一點兒都不似在學校裡活潑到有些刁鑽的形象。
“哎……咦?楊同學?你也來了……沒聽杜磊說你今天要參加活動啊?”
楊蘊秋捂住額頭:“你這是義務勞動?”
薛喬手下不停,舀起一瓢溫水,替只有一隻手臂的小姑娘把頭上的洗髮液沫子衝了衝,纔拿了條毛巾,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
小姑娘很乖巧,咬着手指頭眯着眼睛乖乖坐着。
楊蘊秋咳嗽了聲:“我正好有空,想來看看這家福利院怎麼樣?需不需要幫助?”
“需要,簡直太需要了。”薛喬眼睛一亮,趕緊招呼福利院的院長過來,在那院長面前把楊蘊秋一通誇獎,說他多麼有錢,多麼善心,每年往國際紅十字會捐款多少,還組織了多少次援助活動,等等等等,聽得那些義務來幫忙的義工們一個個眼睛發亮。
那院長也多了幾分熱情,還主動介紹他們孤兒院的設施之類,不過對到底有多少孩子,說的卻挺模糊的。
老邢幾個經驗豐富的偵查員幾乎都感覺到不妥。
孤兒院可不是隨便一個人,說辦就能辦起來,光是亂七八糟的手續就有一大堆,而且還得接受監督檢查什麼的,如果高雲飛真的就在這座孤兒院裡,裡面透露出來的信息,足夠讓在場的公安刑警覺得頭皮發麻。
楊蘊秋當然不像老邢他們那樣顧慮重重,其實他們顧慮再多也沒有用,還是得先把眼前的事兒辦好再說。
讓一個刑警陪着那院長去了解情況,楊蘊秋把學校抓過來,開門見山地道:“我問你,那間房子是幹什麼用的?”
他指的是東面靠近牆角,一座單獨的二層小樓。
“那就是個儲藏室,好像是院長放比較貴重的東西的地方,平時從來不讓別人進去。”
薛喬滿頭霧水,楊蘊秋做了個手勢,笑道:“薛喬同學,不知道你有沒有接手一家孤兒院的想法?雖然可能會佔用很多時間,還會消耗精力,不過,這件事很有意義。”
他和漂亮女同學說話的工夫,老邢等一干刑警已經衝入樓中,裡面甚至還傳出來一聲槍響,好半天才恢復平靜。
薛喬目瞪口呆,第一個反應扭頭看院子裡玩耍的小朋友們,可能事發突然,大家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一時片刻,居然沒亂起來。
高雲飛被兩個警察扣着胳膊拖出屋子,他還帶着一身殺菌藥水的味道,衣服有些凌亂,臉上面無表情,只是略有些憤恨。
那個院長被嚇了一跳,不是形容詞,他是真蹦了起來,氣急敗壞:“你們是什麼人?幹什麼抓高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