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佩叮噹的聲音跌宕起伏,緩緩流淌,終於在將近半個小時的時候,戛然而止了,帶着絲絲的餘音。
儘管站立着看了足足半個小時,可是觀看者沒有任何一個人覺察到絲毫的疲憊,反而臉上滿是意猶未盡的表情,彷彿根本就沒有聽夠一樣,眼神中滿是渴望,渴望陳輝能夠再從新表演一次。
呼呼!
陳輝收起了雕刻刀,足足半個小時的雕刻,他的精神高度的集中,因爲雕刻時絲毫的差錯,都會讓雕刻的翡翠變成殘次品,那樣的結果,無疑是會讓羽家陷入名聲掃地的境地,肯定要賠付客人一大筆的損失費了,這不是陳輝願意看到的。
“師傅,你辛苦了。”
章狂殷勤的湊上去,遞給了陳輝一條毛巾,請陳輝察汗,眼神和動作中都對陳輝充滿了無限的敬意和崇拜,根本就沒有一丁點家主的架子。
不崇拜不行,陳輝剛剛雕刻的實在是太兇猛了,雕刻刀法一撥高過一搏,連綿無窮盡,哪怕是曾經自己像師傅這個年紀,也沒有如此好的體力。
“讓客人檢查一下如何。”
陳輝接過毛巾,突然發現收了一個老徒弟也是不錯滴。
“請拿到前四十五號的人來檢查一下雕刻品。”
章狂見陳輝給自己吩咐了,開心的很,陳輝既然肯吩咐自己幹事情,就證明是接納了自己。
“走吧。”
手裡拿着一張撲克牌似得卡片的人,查看了一下自己卡片上的數字,這卡片是羽家發給顧客的,說是領取雕刻品時,也是按照卡片上的數字順序來。
獲得了第一批名額的客人,都懷着激動和期待登上了臺子,當安保人員檢查了客人的雕刻*後,就依次的從架子上,取下了相應的雕刻品,含笑的禮貌的遞給了客人。
“太完美了,痕跡細膩而柔滑,簡直就是渾然天成,根本就不像是雕刻出來的,彷彿天然形成的。”
一個捧着一個冰種翡翠,雕刻爲大鵬鳥的客人,撫摸着帶着溫熱的翡翠痕跡,激動的給旁邊的人展示着,分享着心中的喜悅。
“果然不愧是彎月雕刻刀法,道道痕跡都宛若彎月,不過這應該是娥眉彎月,一個彎月雕刻刀法能夠施展出如此多的變幻,當真是神奇。”
一個儒雅的老者,把玩着雕刻成爲月亮樹的雕刻品,激動的手都微微顫抖着,眼角都要溼潤了,他實在是太激動了,因爲他壓根都沒有看到如此完美的雕刻品。
“你們看看我的……”
第一批雕刻完成的人,都炫耀似得呼朋喚友展示着完成的雕刻品,立即引得人羣的圍觀,感慨,讚歎,羨慕……的聲音匯成了一股翻涌的浪潮。
“成功了,這簡直是偉大的壯舉。”
徐清風激動的老臉通紅,難以自持的在屋內踱着步子,臉上的笑容是越發的濃郁。徐清風是很激動,陳輝今天簡直太大膽和瘋狂了,一次性直接雕刻了數十件雕刻品,這種瘋狂的舉動令他這個老鵰刻師都自愧不如。
徐清風唯一的遺憾的就是,不能夠大聲的宣佈出,臺上的就是陳輝,就是他徐清風收的好徒弟,是他徐清風的驕傲。
“小心,別太激動的腦血管崩了。”
古樂天翻了翻白眼。
“你這是嫉妒我吧。”徐清風難掩笑容,對站在窗前也看呆的羽不凡催促說:“老羽,你這裡有酒沒有,該喝一杯。”
羽不凡捋着雪白的山羊鬍須,拍了拍掌:“當浮一大白。我去拿我珍藏的好酒,稍等一會。”
“真是個酒鬼。故意來騙酒喝了吧。”
古樂天無語的搖了搖頭。徐清風高興的時候要喝酒,沮喪的時候要喝酒,飯前要喝點,飯後要喝點……
“一會你別喝。”
徐清風抑制不住笑意,對古樂天表現出的不爽絲毫都爲意。
“我就是要喝,多喝點,把你的那份也給喝了。”
古樂天梗着脖子,又跟徐清風槓上了,他心裡真是鬱悶到了極致,自己辛苦努力耗費了巨大的心血培養的徒弟草上飛,竟然不如徐清風半路上撿的一個徒弟,心裡怎麼能夠舒爽呢。
秦嶺湊近了一個第一批顧客的身前,掃了一眼對方手裡拿着的雕刻品,面無表情的聳拉着眼皮,只一眼他就判斷出來了,雕刻刀法的確是彎月雕刻刀法,而且比今天早晨小寒出售的玉和翡翠上的痕跡更加嫺熟和完美。
“世界上怎麼能夠有如此優秀的雕刻師。”
秦嶺默默的嘟囔了一句,隨機發狠的咬着牙說:“這種人,要麼爲我所用,要麼就永遠消失在世界上。”
圍觀者中別的雕刻師,也都心裡默默的下定了主意,開始了聯絡起招募的人手,開始了對陳輝動手的準備。
“我現在開始雕刻第二批。”
陳輝見雕刻的翡翠品都令顧客們很滿意,沒有任何人提出問題,稍微笑了笑,休息了幾下就又一次的操刀,開始了雕刻。
雕刻刀又一次的在臺子上,捲起了肆虐的令人眼花的風暴。
陳輝就如同不知疲倦的機器一樣,一刻都不停歇的雕刻着,雕刻的速度時越來越快,每一次雕刻完畢的成品,都完美無瑕,哪怕是要求最苛刻的人,都跳不出任何的瑕疵,有的是對陳輝濃濃的佩服。
嗖!
陳輝雙腿挑起,雙臂展開,如同大鵬展翅似得,給人一種輕飄的騰飛感,讓臺下的人看的如此如醉。
陳輝手中的雕刻刀,在空中劃過一個絢麗而簡單的半圓,雕刻刀從不下十幾塊翡翠上一劃而過,叮咚脆響中,陳輝做了一個收勢。
咔蹦!
陳輝的收勢剛剛完成,他手中的雕刻刀發出了一聲不堪重負的脆響,接着雕刻刀偏偏破碎,化爲了一堆碎片。
雕刻刀的破碎,看的臺下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看向陳輝的眼神中又多了幾絲佩服,雕刻刀的崩斷很正常,因爲陳輝已經連續雕刻了數個小時,一共雕刻了不下將近四百多塊翡翠!
單單從雕刻的翡翠數量上而言,已經超越了很多雕刻師數年雕刻的總和,更爲令人歎服的是,陳輝的雕刻質量和數量一樣過硬,每一個翡翠雕刻都完美無瑕,沒有出現絲毫的問題,顯示出了他極強的掌控能力。
就算是雕刻的機器,恐怕也未必有陳輝雕刻的速度快和質量高吧?真是一個堪比雕刻機器的男人。
“發下去吧。”
陳輝深吸一口氣,外人看來陳輝站立着不動,可實際上,陳輝可沒有閒着,他寬鬆長衫下隱藏的周身肌肉都在微微的顫抖着,有節奏的做着蘇復緩解疲憊的運動。
這也是陳輝如今的右臂被翡翠改造過了,如果是普通人,被說是雕刻了,淡淡是普普通通的劇烈活動數個小時,恐怕都會痠疼的擡不起來!
章狂如同看神似得仰望着陳輝,對雕刻能力強悍的無法匹敵的陳輝徹底的拜服了,覺得自己的拜師簡直太正確了,也只有這樣強悍無匹的男人才配成爲自己的師傅。
早就等不及的衆人,從羽家的安保人員手中結果雕刻好的翡翠,紛紛的開始了欣賞,又一次的引起了一陣感慨的狂潮。
“爲什麼,一直都是彎月雕刻刀法?”
秦嶺皺了皺眉頭,困惑的聲音響起,儘管他的聲音不大,可是還是一下引起了全部人的主意。
“你是客戶嗎?”
陳輝笑眯眯的問道。他對秦嶺可沒有什麼好印象,尤其是對他身旁的陰狠毒辣的苗笛更是看不上眼。
想起上一次苗笛爲了不讓草上飛不參加考覈,就故意的找人陷害,他就很不爽,要不是當時他正好在場,恐怕草上飛就會被取消修復員的考覈了。
“不是。”
秦嶺被噎的不行,甕聲甕氣的說。
“你不是客戶,費什麼話?”
陳輝直接丟過去一個白眼,一副懶得再理睬的模樣。
秦嶺被氣的差點吐血,他何曾被人如此輕慢過?以往走到哪裡可都是被人奉爲上賓的,牙齒咬的咯吱作響。
苗笛見師父吃癟,急忙的幫忙:“彎月雕刻刀法,一共有八套,你只是使用了最簡單的一招,爲什麼不用其他的呢?”
“我選擇什麼雕刻刀法跟你有什麼關係嗎?”
陳輝毫不客氣的打斷道:“你要是看不過去,你可以上來露兩手,我不介意別人對我的挑戰。”
“你……”
苗笛跟陳輝一交手,就瞬間敗下陣來了,瞪着陳輝差點沒有憋出內傷。
“你不會是不會吧。”
秦嶺黑着臉,沒好氣的說。
“會不會跟你有毛線的關係?你知不知道,你在挑戰一個雕刻者的尊嚴,雕刻者的尊嚴不容冒犯。”
陳輝宛若降世金剛,劍眉一條,聲音不大,可聵人心脾,令秦嶺都不趕到龐大的壓力襲來,呼吸都不覺急促了幾分。
秦嶺不得不閉上嘴巴,他清楚陳輝說的是實情,這也是現代社會,如果是古代,如果一個雕刻師對別的同行敢指手畫腳背後說人不是,可就麻煩了,處理辦法很多。
第一個,就是在雕刻上戰勝詆譭的雕刻師,證明對方的技術真的不怎麼樣。可他的後患就是會招致雕刻師的徒弟報復,結成樑子,不死不休。
第二個,就是給人道歉,而且是公開道歉。這可是傷面子的事,誰拉的下臉面?
第三,就是拜人爲師,直接跟詆譭的雕刻師混。
詆譭人的雕刻技術,就是斷人財路,斷了雕刻師的飯碗,尤其是古代的雕刻師都是服務於官宦,甚至是皇家的,你隨意的點評,可能就會招致官員和皇家認爲雕刻者不用心雕刻,是故意敷衍了事消極怠工,是故意矇蔽聖上,皇上一發火,可就是要被滅族的。
禍從口出,可不是一句玩笑話,真的會要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