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死了,我自然會告訴你我們的身份。”
就在靳宛話音落下後不久,一道陰仄仄的聲音,從樹林中傳出。
雪琅神情驟變。
“你先設法拖延時間,我會幫你找救兵的。”長安君急促地叮囑道。
靳宛在心裡應了一聲,“知道了。”
隨即雙眼緊緊盯着聲音傳來的地方,藏起心中的緊張,平靜地開口:“何必要等到我死再說,你現在說也不會有什麼影響。難道你們這麼多人,還怕我這個弱女子翻起什麼大浪?”
見靳宛表現得這麼冷靜,雪琅詫異地看了過去。
半晌後,四周的樹林裡有了響動。
周圍突然出現十幾個穿着罩袍的神秘人,靳宛眼中浮起一抹驚訝,“看你們這身打扮,不像是尋常的人,你們究竟是何方神聖?”
“你不怕?”罩袍老者不答反問,顯然也是被靳宛鎮定自若的反應給激起了興趣。
靳宛直截了當地說:“我怕你們就會放過我嗎?”
“不會。”罩袍老者答得很爽快。
“你們和雪琅、雪諾,是來自同一個地方的人吧。”靳宛話鋒一轉,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不休,而是看了眼身後的雪琅,意味深長地說,“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們並不是隆凰帝國的人,而是出自神秘的巴南帝國皇族。”
罩袍老者和雪琅同時一驚,爲這女子驚人的觀察力和推斷力。
“我一直認爲聖殿的易容術是無懈可擊的,所以我很好奇,你怎麼能看穿七皇子的身份?”
反正暗衛都解決完了,今晚不會有人再打擾他們,所以聖使也不介意多花點兒時間,和這個能引起他興趣的少女聊一聊。
“模仿的再像,也終究不是真品。雪琅和雪諾說話的口音,不仔細分辨,還真聽不出問題。除此之外,兩人的生活習慣跟我們也有些差異,至少他們就不像我們隆凰帝國的人那麼喜歡洗澡。”說到這裡,靳宛聳了聳肩。
而雪琅面上則閃過尷尬之色。
“若說口音有細微的差別,我尚且能夠理解。但是生活習慣……這跟喜不喜歡洗澡有什麼關係。”看得出來,聖使是真心想不出其中的關竅。
靳宛禮貌地微笑:“巴南帝國地處高山,常年氣候寒冷,所以那裡的人應該不經常洗澡吧?長久下來,巴南帝國的百姓也就形成了間歇性洗澡的習慣。就算他們到了炎熱的地方,也不會天天洗澡,像雪琅和雪諾就是這樣,不管出再多的汗,都要隔一天或兩天才洗一次澡。”
頓了頓,靳宛又溫和地追加了一句:“你知道的,汗液是有味道的,接觸久了難免就有點在意。然後再稍稍琢磨,對兩人的來歷,就能猜到個七八成了。”
聖使的眼光不自覺地瞥向雪琅,只見月色照耀下,青年的臉上隱約浮起了可疑的紅色。
雪琅依稀記得,就在不久前的某天,靳宛還曾經委婉地跟他討論過“洗澡”的問題。當時的他並未將這事兒放在心上,現在才知道這不但是個令人尷尬的問題,而且還是個極大的破綻。
這樣的解釋雖然有點牽強,但是聖使卻沒有懷疑,只是越加認定靳宛這人細心聰慧。
如此,聖使更不能讓靳宛活下來。
“你很聰明,沒想到在這種偏僻的地方,還有你這樣精明的女人。”聖使淡淡地發話,“真是可惜了,如果你不是隆凰帝國的人,那麼我或許會饒你一命。”
“愛情不分國界,您覺得我和雪琅在一塊兒怎麼樣?要不我跟你們走得了,去巴南帝國當皇子妃。”靳宛看似真誠地眨眨眼,認真地提議道。
雪琅一聽,懵圈了,驚疑不定地望着靳宛。
“你在胡說什麼?”他低聲對靳宛說道,“不要賭氣,瞎子都看得出來你喜歡達先生。”
靳宛不以爲然地聳肩,“他這會兒不是跟你妹妹在一起嘛!巴南帝國的駙馬爺耶,這麼高貴的身份,肯定對他充滿了吸引力。索性我們倆都搬到巴南帝國,一個嫁給皇子,一個迎娶帝姬,兩全其美啊。”
“喂……”雪琅徹底無語了。
“這位大人,您意下如何?”靳宛不搭理他,小臉寫滿了期盼地盯着罩袍老者。
聖使定定地注視着靳宛。
好一會兒後,他冷冷地說:“不如何。”
隨即做了個手勢,命令手下襬出攻擊姿勢,冷笑着對靳宛道:“讓你失望了,但是我根本沒有打算將七皇子帶回去。今晚,天山就是七皇子的葬身之地,你若想嫁給他,正好可以下去陪他。”
“等一等!”靳宛連忙舉起手,“其實我是說着玩兒的,我哪知你早就想殺雪琅?說真的,我到現在都沒搞明白,你們爲何要殺我,難不成就因爲我碰巧和雪琅在一塊兒?要是這樣,你們殺你們的,我會裝做什麼都沒看見的。”
這臉翻得太快,雪琅登時大怒:“你這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他們本來是想殺你的,我好心救你,你卻倒打一耙!”
“不可能!我都不認識他們,無緣無故的幹嘛要殺我。”靳宛表示極度的懷疑。
“說來說去,還不都是你要留在這裡的錯?你想揹着我來找什麼東西,就對我下了迷藥,卻不知那迷藥本就出自我巴南帝國,而我身上帶有解藥,一發現不對我就服了解藥,昏迷是假裝的。”
這下靳宛是真愣住了。
原來是這樣……
“然後你就把他們找來了?”靳宛正了正色,音調沉了幾個階。
“沒錯。”雪琅突然平靜下來,扭頭看着罩袍老者,放輕了聲音,“數月前,聖使親自出馬,帶人潛入隆凰帝國,只爲了尋找一種珍貴的昆蟲。不久前我們來到天山,我和小妹在附近遊弋,提防隆凰帝國的情報人員出現,而聖使則帶領聖殿人員在天山進行搜查。
“原本今晚我是想帶你們儘快下山的,但是你堅持要留下來,我想着此地與聖使駐紮的地方有段距離,便沒有輕舉妄動。若不是你後來對我下藥,我也不會發信號通知聖使,也就不會有這殺身之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