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
罪城外的某個小鎮,一家民宅之中。
一襲墨衫的冷峻青年從其中走出,身後跟着幾名黑衣人,以及一個扎着羊角辮的小姑娘。
“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小姑娘臉蛋紅彤彤的,興高采烈地說:“我就說我一定能幫上你們的忙,現在一下子得到了好多陳皮,宛姊姊知道了鐵定會很開心的。”
這些人正是一大早就出門的敖千、雪諾及暗衛。
原本靳宛覺得除了自己,這個世界不會有人知道陳皮的製作方法。
孰不知在姜國裡,有這樣一個商人,他很有生意頭腦,爲人又十分聰明,無意間發覺了陳皮的功效後竟然上了心。經過多次試驗,他激動地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被人們棄之如敝履的橙皮,能夠製作成集食用與藥用於一身的陳皮。
爲了能夠賺取巨大的利潤,這名商人暗中收購了許多橙皮,還在這個小鎮開了一家陳皮製作坊,偷偷將橙皮運送到這裡,加工成陳皮後出售給盛產藥材的燕國。
燕國的藥材生意可以說是遍佈全帝國的,正因如此,燕國對每一味藥材都十分重視,特別是像陳皮這種後期加工製作成的人爲藥材。雖說材料本身的稀有度不是很高,但就因爲陳皮製作技術尚未推廣,又需要耗費大量時間、人工,所以從某種程度上,陳皮也算得上是珍貴的藥材。
迄今爲止,姜國的這名商人,已經揹着姜國王室,暗地裡和燕國做了五年的陳皮交易,並藉此賺得盆滿鉢滿。當然,對這味藥材,他們並不是叫“陳皮”,而是稱其“黑參”,意思是它就跟人蔘一樣珍稀。
陳皮的藥用效果是經過實踐了的,雖遠遠不及人蔘,但是針對的疾病比人蔘更多,可謂用途廣泛,因此這“黑參”之名倒也名副其實。
雪諾曾經見過黑參,又看過靳宛拿出的陳皮半成品,聽其描述過成品的大致樣子,便推測黑參是不是就是靳宛要找的陳皮。當時靳宛不在,雪諾將自己的推測告訴敖千,後者留了個心眼兒,派出暗衛打聽黑參的來歷。
就在今天之前,敖千也不能確定黑參就是陳皮,但他還是決定親自出馬,儘快把這件事落實。不管黑參是不是陳皮,他都要幫助靳宛早日完成任務,絕不允許再出現靳宛要受懲罰的情況。
豈料早上出門時,恰好雪諾和雪琅來了。聽說敖千是要去找黑參,雪諾便主動要求幫忙,雪琅也沒有反對,於是敖千就讓暗衛帶上了雪諾。隨後按照暗衛打探到的消息,敖千順藤摸瓜,帶人找到了這裡,成功挖掘出了黑參的“秘密”。
在這家民宅裡,存放了起碼五千斤的陳皮半成品。據那名商人所說,這些都是用他今年大肆收購的橙子,加工而成。因爲姜王要拔除橘樹,他就把附近所有的橙子都買下了。
除了半成品,三年以上的陳皮,就只有一百斤了。其它的陳皮,已經在今年夏季時,悄然賣到了燕國。
這便意味着,靳宛的任務不可能在姜國完成,他們起碼得再去一趟燕國,而且是越快越好。如果去晚了,或許燕國的陳皮也銷往各處,那時更別想蒐集到足量陳皮。
將商人現有的陳皮成品與半成品各收購了一百斤,敖千帶着人馬滿載而歸。他迫不及待想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小丫頭,然後看着開心的小丫頭朝自己撲來,對他露出最甜美、最可愛的笑容……
然而事實卻是,沒戲。
當敖千興沖沖趕回罪城,等待他的竟然是空蕩蕩的宅院。
沒有燈火,沒有人氣,更別說是他的小丫頭了。
太子爺的臉色一瞬間冷得徹骨。
不久後,一名暗衛拿着一則搜出的密訊過來。
“爺,好像是夫人心情不好,瞞着暗衛獨自外出。雪琅公子和其餘暗衛擔心夫人出事兒,故而悉數出動前去尋找夫人。”
敖千接過密訊,仔細掃了一遍後,目光停留在“夫人心中鬱結孤身外出”幾個字。
心中鬱結?
爲什麼會這樣,難道是他離開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不管是誰,只要敢招惹他的女人,就必定得付出代價!
敖千掌心瞬間發力,承載密訊的紙張便化爲粉末。冷酷的青年隨手一揚,粉末頓時紛紛飄落,衆暗衛皆垂首屏息以待。
“給我查,務必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夫人!”
“喏!”
剛被送回自己宅院的雪諾,發現雪琅不在後,也跑了過來。敖千沒心思與雪諾交談,便將小姑娘的安全,交給兩名暗衛負責。
不出一盞茶的時間,暗衛就打聽到了靳宛的去向。
“據說今天傍晚時分,前幾天進城的那頭大野豬出了城,後邊還跟着一個少女……”
“城外有人聲稱見到野豬和少女朝天山的方向去了……”
“後來又有一行人,打探這少女的下落,隨即匆匆出了城……”
“根據另外一個目擊者所說,那一羣人也去了天山……”
敖千袖袍一揮,面容冷冽:“出發,目標——天山!”
此時,高高掛在天空的月亮,悄無聲息地隱去了身影。
仿若陰霾將至。
天山之巔,靳宛等人處。
毫無防備的雪琅吃下靳宛給的兔肉,沒多久就昏迷了過去。靳宛留下兩人保護雪琅,便帶着另外的四個暗衛,在長安君的指引下前往一片位於天山深處的樹林。
暗衛們都不知道靳宛要做什麼,可想起之前,靳宛的表情難得如此肅穆,便知道這事兒非同小可。雖然他們都覺得,最好是等到殿下找來再行動,但眼下的夫人還在生殿下的氣,可以想象夫人絕對不會答應的。
既然這樣,他們唯有誓死保護夫人周全了,這本來就是他們作爲暗衛的使命。
靳宛可不知道跟着自己過來的暗衛,都是在心裡立下死志的。因爲長安君的存在,所以靳宛壓根不認爲他們這次的行動,會招來致命的殺機。至少在那之前,長安君能夠及時示警,讓靳宛率人撤退。
不知走了多久,長安君終於出聲——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