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有紀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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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謹一臉促狹地看着我大出洋相,我順着手勁兒將啞鈴甩過去,看他驚恐連連地小心接下,總算是解了口惡氣。

這是一個十分廣闊的地方,我放眼望去居然沒有看見邊界,只看見場地的一旁是個樹林,另一邊卻是矮趴趴的一棟棟土房。我不知道眼前這些專心健身的人是實驗員還是小白鼠,我只確信自己絕不觸碰這些奇怪的器材——那個啞鈴就是最好的例子。

“飯吃完了?小瘋子?”嚴謹顛顛兒地湊過來,我嫌惡地轉過臉去,看見董文聰笑眯眯地走過來,“走吧。”

那個男人在土房子前席地而坐,手裡把玩着什麼,我靠近了纔看清,是那頭白熊的一個爪子。男人濃密地眉毛在看到我時微微上挑,拍了拍他一側的泥地示意我坐,噗噗地揚起了小片灰塵。我一屁股挨着他坐下,看到他滿意地裂開了嘴角。

“我聽說,你衝白畜生豎中指?!”

知道這個的只有一個人,我立馬轉頭狠狠地瞪一眼罪魁禍首,男人卻伸手按住了我的頭。“來這兒吧。”

我轉頭看他,帶着疑惑:我已經是小白鼠了,就差沒把編號00紋在天靈蓋上了。

男人嘆口氣,眼中透出“高估你智商”的信息,見我橫眉豎眼的,忽地一臉嚴肅,“你也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我差點兒衝口而出“基地”兩個字,可這次我倒不確定他們和李明天的關係了。他倒是不知我並不瞭解這個島,又接着說:“這裡是新區421。”說道新區時他的眼神變了,渾身地氣勢也散發開來,“**秘密建造的鳥籠。”

我歪着頭,原來我不過是從一個籠子來到了另一個籠子。

“來這裡的,自不是普通人,”我猛地挺直了背,繃緊渾身的肌肉。我告訴自己,如果他接下來問我是怎麼來的,我一定毫不猶豫地撲上去拼命!可我那執拗勁兒又上來,居然不經大腦地回嘴:“你爲什麼來。”

那一瞬間我在這個男人眼中看到了殺氣一晃而過,我背脊一涼,無意識地屏住了呼吸,注意力集中到了他移至我脖子的手掌。我以爲他會順手掐斷我的脖子,不料他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吐出八個大字:“吃喝嫖賭,殺人越貨。”我再一次爲自己觸碰雷區卻倖免於難而慶幸。

“瘋子來了。”董文聰打破了此時的尷尬,我順着他的手指看去,那個雞窩頭正搖頭晃腦地跑過來。被叫做老大的男人一伸手,雞窩頭立馬將一瓶墨綠色的液體遞了過去。這液體我自然認得,不知道這些人跟那羣綠色小怪物是什麼關係。

“什麼結果?”

“還是不行。”雞窩頭搖着頭,喪氣的很。

“還有機會。”男人沉思片刻,回頭對我說:“你沒什麼準頭兒,跟嚴謹去練射箭。”他說什麼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我憤憤地裝作沒聽見,卻看見他扔到我眼前的那個鋒利的爪子。

“戰利品。你的。”

我撿起那堅硬冰冷的爪子,想到那巨獸肆無忌憚的殺戮和人的無力抵抗,不禁緊緊地將它握在手裡。

“籠子裡,不只一隻熊。”

我仰頭看着平靜的天空,我知道他已經認同我入夥,可是我不是超人,我不能拯救世界,我只想逃出籠子自由自在地生活,哪怕魚死網破。

我加入了這個組織,無論我願不願意。一個皮膚黝黑的女人帶我來到了其中一個土房子前,她叫劉玲,黑高瘦是我對她的第一印象。

“你先住這裡,被褥已經放好,換洗衣服自備,給你一個暖壺,第一壺開水免費。新人都在校場,每天上課,課表在你牀頭。只有露天食堂,餐具自備。大小便去樹林,深入禁止。情愛免談,到級別會讓你出任務。身份證沒丟就給我,城內事我們解決。淡水資源短缺,少洗澡。儘量保持衛生,死了還得騰屋子。還有,經期可以請假,衛生巾不報銷。”

第二個印象是白骨精。

自此我開始了軍事化的生活。每天早上5點起牀打開水,6點到校場射箭,午餐時我會拿着飯盒回土房子處理掉,可惜晚上痠疼的四肢不能靠睡眠來撫慰。我早就不再來月經,可還是估算着日子買了衛生巾拿來當鞋墊兒。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我的特別,我也從不打聽那些綠色的怪物是什麼。

嚴謹督促我射箭,他自詡教練,可我對他沒一絲好感。董文聰倒是過來看過我幾次,都被我拿“電子城主管”的話頂走了,欺騙和背叛是我深惡痛絕的兩樣。校場裡的人大多冷漠,我也不願與他們多說。

待了一段時間後,我對這裡有了大致的瞭解。這夥兒人不是李明天的同夥,準確說,該是李明天的對頭。**建的這個籠子關押了那些願意將功折罪的人來開拓,實際上是讓他們做了實驗品,最初的一批人幾乎沒有活着的,那個老大倒是倖免於難的一個。每批人都要在島上待滿三個月,三個月後若還活着,自然可以出去放風,但若想真的離開這裡,得待滿5年——目前還沒有這樣的人。

在白熊第一次襲擊城市後便成立了這個組織,他們自稱獵人,只招募那些無所畏懼或是心存怨恨的人。白熊出沒的頻率不固定,但都在60天內。他們的任務是在白熊襲擊城鎮時將其引致渡口擊殺,他們的殺手鐗是那頭黑熊,是唯一能夠殺死白熊的武器。

我好奇他們從哪裡弄來的黑熊,可一想起那雙幽藍的眼睛,便覺陣陣寒流通體而過。在校場訓練的這段日子我從沒見過那頭黑熊,也慶幸不用每天對着那樣的怪物。新人在校場要待很長時間,我想我起碼要學會射箭和飆車才能離開這該死的土房子,繼續套着人皮生活。

我以爲會保持很長時間的現狀結束在雞窩頭瘋瘋癲癲地衝進我的土房子後。我看到他因爲興奮而微微顫抖的鼻孔,對於這個無厘頭的傢伙,我本能地想要保持距離。

“找到了!找到了!”他上氣不接下氣地過來扯我,“**的小白鼠,哈哈,編號07!”

我霎時間呆若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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