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碧血丹心

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這是劉宇一路最大的感觸!劉宇沒有施展輕功趕路,走萬里路,讀萬卷書。既然選擇出來遊歷,就沒有匆匆忙忙趕路的道理。曉行夜宿,散盡乾糧,盤纏的劉宇只好選擇露宿山林。好歹山林裡的野獸也可以果腹。偶爾遇到剪徑的山賊,也是飢不擇食的流民,無奈之下迫不得已而已。

天災之下,個人力量顯得蒼白無力。殺了那些貪官污吏?他們也有家人,不過是爲了生存,這些人有點不擇手段。劉宇頗感無奈,殺人能解決問題?那要殺多少人?到了京都,看看能不能問問師伯有沒有可能幫助這些可憐的災民。

劉宇坐在破敗的山神廟裡,燒着一條野豬腿。隱約的火光照在他抑鬱的臉上。忽然,劉宇聽到一陣武林人士輕功夜行的破風聲。接着一條大漢轉瞬出現在廟門口,雙目盯住劉宇手中的野豬肉,沉聲問道“小兄弟好興致,我請你喝酒如何?”隨手拋過來一個酒壺。

“劉宇見到這個人風塵僕僕的樣子,聞到烤肉的味道就過來送酒,很有意思,也不說破,將手中烤肉分一半給大漢,豪飲幾口,“好酒”“果然酒如其人,爽快!”

“大哥是哪裡人?從哪裡來?到哪裡去?”

“自然從來處來,到去出去。哈哈,今日你我萍水相逢,也算有緣,但我有些話不能告訴你,喝酒”

劉宇大感好奇,無奈大漢守口如瓶,也不好意思再問,大漢又吃了一條豬腿,“小兄弟,山水再相逢,我們後會有期”話也不說幾句,起身電馳而去。

劉宇自嘲一笑,江湖果然多奇士,熄滅篝火,和衣而臥。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忽然聽到衣衫破空之聲,心裡感到好奇,究竟是什麼人,連夜趕路?馬上起身,施展身法,尾隨而去。武林人士六感敏銳,劉宇也不敢太過於接近,藉着微弱的星光,看到前面一行夜行人有三人,都是煉骨境的高手,跟剛纔的大漢修爲相當,但這些人衣着怪異,跟陳國人服飾有些不同,一會停下像是在辨認什麼。顯然是追蹤着什麼人。劉宇心中暗想,這些人的衣着跟北方狼國的風格有些相似,這裡跟狼國相距兩千裡不止,究竟是什麼事,竟然從邊疆一路追殺至此?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湊巧讓我看到,說不得要打探個究竟。

一路飛馳,算算竟然走了將近兩百多裡,天色轉明,狼國人竟然進入一座建在山腰上的巨大莊園內消失不見。劉宇只好回身,心中暗想有機會必定要打聽清楚這座莊園是什麼人擁有的?

轉上官道,又走了幾里路,一座大城出現在面前:劍門關!這座城是京都的屏障,過了劍門,京都沃野千里,無險可守。狼國人在這麼險要的大城外面竟然有據點,劉宇心中暗捏了一把汗。

進到城中劉宇找了一家酒樓,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仔細觀察路上的行人。這裡的人看來受饑荒的影響比較小,行人行色匆匆,但是街頭上從別的旱情嚴重的地區流浪過來的災民很多,衙役,捕快,兵丁,兇狠的推搡,大罵着那些流民,不時的,一車車的屍首從城內運出城外。

“聽說了嗎,這次大旱災,我陳國共計有一半地方受到影響,受災人口達到五百萬多。”

“可不是嗎,哎,太慘了,”

“是呀,我劍門要不是關內關中平原受到影響不大,只是歉收,要不是這樣,你我早就餓死了。”

“聽說朝廷的賑災糧食大部分被戶部尚書王懷仁勾結富商賈仁義給剋扣貪污挪用殆盡。”

“哎,怎麼沒有人管這事?”

“誰知道呢,國朝現在已經沒有忠良了,三大首輔大臣那一個個是如狼似虎,貪贓枉法,排除異己,殘害忠良,”

“聽說當今聖上已經有十多年不上早朝了”

“難道天要亡我陳國?”

“要不是秦衝大將軍在北地殊死抗戰,只怕我陳國早就被狼國滅了好幾次了。”

“是啊,秦將軍國之棟樑啊,處處受到朝中奸臣陷害,要不是太后認秦將軍爲義子,秦將軍早就被捉拿斬首了”

一個書生模樣的酒客說到傷心處竟然放聲大哭,“可憐我陳國竟然要亡國滅種了!可恨我身爲書生,不能殺盡天下奸賊,匡扶漢室江山,拯救天下百姓於水火之中。”一羣吃飯的酒客,說道最後,竟然久久無語,一個個胸中憤恨,卻也無可奈何。唉聲嘆氣一陣,竟然沒有動過酒菜,最後一羣人哭成一團。最終無奈散去。

京都最高的酒樓是太白樓,據說先前詩仙太白先生曾經在這裡飲酒賦詩,留下千古絕唱,酒樓有三四層高,樓下就是菜市口,朝廷斬殺欽犯的地方。劉宇坐在樓上靠窗的位置,心思恍惚。樓下街道上密密麻麻全是密不透風的人羣,朝廷今天午時三刻在此處決御史中丞文祥。

御史中丞文大人生性耿直,彈劾朝中奸黨可謂是不遺餘力,要說這樣的刺頭早就被首輔蔡和等人視爲眼中釘,肉中刺,早早就應該被誣陷下獄,或者流放纔對,三年前,文大人父親亡故,他辭官回家爲父親守墓三年,想不到三年以後回到京城才發現朝中真正敢於同蔡和等人相抗衡,作鬥爭的正直大臣已經沒剩下幾個了,這幾年蔡和等人編制羅列各種罪名,將朝堂上的忠良流放的流放,抄家的抄家。後主李煜整日吟詩作樂,從不上朝,寵信太監黃皓,這黃浩勾結蔡和等人矇蔽後主,所有的奏章全部都交給蔡和處理。於是朝政一發不可收拾,

文大人從家歸朝以後,打算把天下大旱,百姓流離失所的慘狀啓奏後主,請求朝廷發放賑災糧,哪知蔡和等人爲了討好後主,不僅隱瞞災情,反而吹噓天下大治,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後主就是千年一遇的曠世名主,不二明君。後主龍顏大悅,決心修建一座通天樓,彰顯自己的文治武功,修樓需要錢呀,錢從哪裡來?還不是徵收稅賦,天下本來旱災嚴重,十室九空,這邊後主竟然繼續加收賦稅,本來情況已經很糟糕,這下更是雪上加霜。

文大人剛正不阿,爲了進宮見駕,在宮門口跪了三天三夜,後來打算闖宮門,被蔡和等人誣陷衝駕謀反,滿朝文武全都是蔡和黨羽,文大人被下獄以後日夜咒罵,蔡和等人竟然假傳聖旨,命令今天在菜市口將文大人斬首示衆。

文祥大人跪在刑場上,披枷帶鎖,怒目圓睜,鬚髮衝冠,罵不絕口。

京城百姓知道文大人忠義,現在因爲給百姓請命,反被誣陷處死,紛紛走上街頭,爲國朝最後一位忠良送行。京城大街小巷擠滿傷心的百姓,囚車經過的地方,無數百姓爲文大人獻酒送行,幾里路走了一上午,文大人來者不拒,慷慨悲歌,

“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

“我用自己的鮮血塗寫國朝傾覆的序章。”

老百姓不捨,絕望,無助,恓惶之下,放聲大哭。哭聲驚天動地。

“午時三刻已到,開刀問斬!”

監斬官一聲令下,儈子手舉起鬼頭刀,眼看文大人即將人頭落地。一支利箭從太白樓頂射下,儈子手砰地一聲栽倒在地,大約七八個蒙面人從四面八方降落在法場上,現場一片混亂,蔡和等人早就預料到有人會來劫法場,附近埋伏有將近一千御林軍,將法場圍得水泄不通,強弓硬弩,箭如雨下,劉宇緊握手中鋼刀,牙齒咬碎,時刻注意着場中動靜。

一個身高體長的大漢,衝到文祥的面前,幾刀砍去枷鎖,拉扯着,要將他掠走,文祥高聲叫道:“這位義士義薄雲天,文某深感佩服,今日文某心灰意冷,一心求死,請義士成全文某的一點私心。”“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義士速去,留下有用之軀,沙場上抗爭外侮纔是,”

衝皇宮方向拜了三拜,一頭撞在柱子上,英魂駕鶴西去。

蒙面人睚眥欲裂,一會功夫,來的幾個人只剩下兩個還在苦苦支撐。運起丹田內氣,狂吼道“蔡和姦賊,衛天在此發誓,今生必取你的狗命”。

“哈哈哈”“無知狂妄,來人,給我拿下。”

“蔡和跟一幫奸黨遠遠的站在軍士的後面,指揮着御林軍將衛天團團圍住,就連附近的屋頂上都站滿了朝廷的弓箭手,

“你們這些武林莽夫,今日插翅難逃”。

“給我上”

御林軍軍卒,排着隊伍,如林長槍,將衛天幾人團團圍困。

劉宇含忿出手,人在半空,“天罡破玉斬”刀光如雨,圍困衛天的士卒倒下一片,“衛師伯快走,”衛天帶來的兩個手下也力勸衛天快走,他們留下斷後,拼死命將圍上來的軍卒拖住不放。“衛大哥,要爲我們報仇呀”。太白樓上面的弓箭手忽然出現騷亂,噼裡啪啦從房頂上掉下,一條大漢打落伏兵,殺出一條血路,高喊“

衛大俠”“這裡。”

衛天今日本來打算就算救不走文祥,也要將蔡和狗賊斬殺,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現在眼看再不走,這兩個來救自己的好漢也會陷入重重圍困,再難逃出生天,一咬鋼牙,手中刀砍死幾個士卒,跟劉宇衝上屋頂,匯合新來的大漢,幾個起落,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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