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心叵測·亂局

嶽震微微一笑,看着他問道:“如果任德敬願意爲他人作嫁衣裳,推舉李安邦做皇帝呢?正乾將軍認爲沒有這種可能嗎?”

“這!”李正乾頓時目瞪口呆,臉色煞白,頹然坐到凳子一言不發。

拓跋月和法刀對嶽震的判斷力,從來都是心悅誠服,再看到李正乾這付模樣,他們很明白十有是被說中了,兩人一起皺起了眉頭。

面色如常笑嘻嘻的嶽震,心裡也是叫苦不迭。抽絲剝繭,種種跡象佐證之下,形勢已經漸漸明朗。祁連各派的武林人士,針對打壓天寧寺,不過是任德敬諸多行動中的一個環節,

旨在叛亂之前,清理迦藍葉和天寧寺這個障礙。

李安邦擁兵自重,掌握着西夏的大半軍隊,任德敬爲相多年,黨羽如林。大國師憑什麼扭轉乾坤?

師兄啊,師兄,這種局面之下,你把我召來又有何用呢?難道是想讓我做一次搞暗殺的刺客,瞅機會幹掉任德敬和李安邦?

暗自胡思亂想了一通,嶽震還是搖搖頭否定了這個猜想。如果迦藍葉師兄要採取這樣非常手段,自己絕對不是最好的人選,再說就算師兄親自出馬,現今這種局勢下,那兩個人決不可能被人隨意接近。莫非師兄還有什麼神來之筆,能夠反敗爲勝?

正在他燃起一絲希望,準備繼續往下推演時,頹然低頭的李正乾打斷了他的思緒。

“該死的血統之爭!該死的黨漢之爭!”

看着這位西夏軍人一臉憤慨,咬牙切齒,嶽震突然靈光一閃,連忙追問道:“正乾將軍息怒,你所說血統與黨漢之爭是怎麼回事?”

“唉!一言難盡,莫非是天意要我大夏多災多難!”李正乾一聲悲嘆,垂頭沉聲道:“先皇在位之時,因爲立儲的人選,朝野下的爭鬥就已經初現端倪。後來先皇迫於任相與李安邦的壓力,才立了先太子爲儲君,但是滿朝文武雖都心知肚明,太子的才德與當今萬歲相去甚遠,決不是一國之君的最好人選。”

拓跋月頓時被他的什麼‘先太子’‘當今萬歲’搞的一頭霧水,嶽震看到妻子開口就要問,連忙擺手使使眼色攔住了她。卻不料低頭的李正乾接着說道:“至於萬歲登基的前後離奇之事,師叔您是知道的···”

“你知道?”難怪拓跋月要高聲驚問,這本來就是和嶽震八杆子也打不着的事。

“呵呵···”對着妻子歉意的笑笑,嶽震解釋說:“因爲師兄事後叮囑,此事關係重大不宜泄露,而且與咱們無關,所以···”說着他給妻子送去一個會心的眼神,意思不言而喻,自己曾向迦藍葉保證過,現在當着人家徒弟的面不好說。

吐吐舌頭,拓跋月給丈夫做了個鬼臉,算是爲自己的唐突含蓄致歉。小婦人可愛的表情卻被擡起頭的李正乾看了個正着,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呵呵,師叔果然信人也。不過師嬸也不是外人,說說倒也無妨。去年太子出門遊歷,就是在肅州城外遭遇了紅毛鬼,不幸遇害。”

嶽震不想糾纏這些陳年往事,等他話音落下就馬追問道:“這件事就不用提了,我不明白的是,明知那位故去的太子不是最好的人選,任德敬用什麼理由擁戴他呢?是因爲他黨羽衆多,一手遮天?”

李正乾尷尬的搖搖頭,吞吞吐吐的說:“是因爲···當今萬歲的生母是漢人。”

“就因爲這個?”嶽震不可思議的看着他,隨即一想也就釋然。這些異域部族遠比漢人要注重血統的純正,尊貴如完顏雍那樣的身份,也曾因爲母親是契丹人,而飽受兄弟姐妹的歧視。

“這只是其中之一。”李正乾眼看不該說的,已經說了,索性也就放開了顧忌道:“當今萬歲是當年幾位皇子中,唯一不願以任相爲師。而且任德敬當年在百官中曾經的預言,在萬歲登基後,一一都變成了現實。”

“萬歲理政後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命各地修建孔聖廟宇,並御賜聖人爲聖宣帝。緊跟着就是大量選拔漢人官吏,興建漢化學堂,等等大興漢風之措不勝枚舉。”

“哦,原來如此。”嶽震點頭之間這才恍然,再想到與任徵見面時,那位陰陽臉相府大少爺的激烈言辭。他這才真正明白,激烈衝突的源頭是,皇帝與西夏層人物,有各自不同的民族情結。

明白是明白了,嶽震看着李正乾的眼神也就變得有些怪了,暗自腹議了片刻,也還是決定問問清楚。

“吭吭,正乾將軍也是党項人,你對皇的這些舉措有何看法呢?”

只是微微楞了一下,李正乾就張口作答,看得出他曾經認真的想過。“如果正乾只是一個普通百姓,可能也會反對這樣的國策,因爲從表明看,這對党項人沒有半點好處,至少現在還看不到什麼實際的好處。但我是軍人,軍人的天職是忠君愛國,聽命與君保護國家安全才是我們的本份,這身鐵鷂子軍服不允許我去做分外的事情。”

嶽震眼睛一亮,自言自語道:“正乾將軍這樣的決定,是不是也可以代表,很多中下層將領的想法呢?我有些明白師兄在賭什麼了。”

一番簡單的交談,看到天色漸晚,李正乾決了他的行軍計劃。他打算晝伏夜行,這樣可以避過很多人的耳目。

出去準備的李正乾帶着士兵,捧着兩套鐵鷂子制式盔甲回來的時候,不由愣了。小師叔夫婦不但頂盔披甲,而且他們身的黑鐵甲,樣式也蠻怪怪的。不過嶽震爲了不在大隊中惹人注目,還是留下了兩套馬甲,雲彩和克拉也就披了威風凜凜的戰甲。

法刀也和他們一樣,身着騎兵的全套裝備混在隊伍裡,夜幕將臨時,在隆隆的馬蹄聲中,他們駛出了肅州城。

白天休息,晚急行軍,這對馬匹和軍人來講都是一個嚴峻的考驗,夜晚要付出的體力和注意力要比白天多一倍。也正因爲如此,李正乾對師叔夫婦也就有了全新的認識。一黑一白兩匹馬,讓他這種見慣好馬的人也由得十分眼饞,身披重甲,還要馱着兩個同樣重甲在身的騎手,這兩匹各具神駿的馬兒竟然遊刃有餘,備用的老黃馬真正淪爲了備用。

嶽震修爲與輝煌戰績,迦藍葉在信中對李正乾早就有過交代,所以他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可是那位年輕美麗的小師嬸,卻讓他小吃了一驚,細微之處不經意間的流露,無不顯示她已經是一位古瑜伽的高手。

大隊在第三個準備休息的凌晨,追了提前出發的肅州騎兵,也不能說是趕,是人家停下來刻意在等他們。

李正乾給弟弟引見師叔夫婦,嶽震看見李正坤非常難看的臉色,隱約明白他已經得到了什麼消息,而且百分之百的是壞消息。

“國都已經全城戒嚴,我們的斥候根本混不進去,只能遠遠的查探。在城門前盤查的是城衛軍和沒有旗號的鐵鷂子。”與兄長有幾分相像的李正坤,眉宇之間比哥哥多了些精明幹練,卻也是一臉的焦急無措。

“還有一個可怕的傳聞,我現在無法證實,只好停在這裡等你們來商量商量。據說,大金國數萬鐵騎大軍壓境,東北邊境,大戰一觸即發!”

“啊?!”

“什麼?!”

衆人表情各不相同,卻無一例外驚呼出聲。嶽震猛然一陣頭皮發麻,他忽然想起了一個人,想起了那個人曾經的言行。一直隱藏在心中的疑問,也終於有了答案。

‘富察所負使命,與大宋無關,也與震少的岳家軍無關,震少也不必將我富察,視爲眼中釘,欲除之而後快,我們完全可以和平相處,井水不犯河水。’

富察啊富察,我真的是小看你了。我也真夠蠢的了,他跑到幾國交界來,還言明與大宋無關,再與任徵的關係不清不楚,我早就應該想到的!如今的西夏丞相任德敬,不但有國內軍方撐腰,而且還得到了大金國的支持。換個思路想,這根本就是女真人早有預謀的計劃,他們要把西夏變成第二個僞齊。

一番讓他遍體生寒的分析過後,嶽震看着李氏兄弟說:“看來任相爺並沒有打算弒君篡位,他這是要借女真人,逼西夏皇帝名正言順的退位讓賢。”

正乾、正坤兩兄弟面面相覷,一臉灰白的哥哥正乾突然皺眉道:“不對啊,師叔您的這個推斷沒有道理啊。金軍壓境,牽制的是李安邦的嫡系,他和任德敬就不怕我們調軍強攻國都,他們真的敢把金軍放進大夏!那就成了党項一族的千古罪人,他們處心積慮的一切計劃也就成了影。”

嶽震聞聽一愣,也不覺有些動搖。是啊,窩裡反,內鬥是一回事,大開國門把敵國的軍隊放進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任德敬、李安邦之流,雖說心懷叵測,但也絕不是昏庸短視之輩,他們敢,或者說他們願意把大好江山拱手讓人嗎?

“我認爲正乾將軍說得有理。”一直安靜傾聽的拓跋月,突然開口道:“家、國、部族雖說大小不同,但是道理一樣。外敵來侵時,就算部族之中再有什麼爭執,也一定會先放下來,等趕走了敵人再說。”

法刀和尚也點頭表示同意說:“不管是誰想當家作主,他必須保證這個家還是自己的,國家真的亡了,皇帝做的還有什麼意思?”

“不錯!東北邊境十二萬鐵鷂子將士,步軍也十萬有餘,二十萬大夏男兒決不會全部和亂黨同流合污!”李家兄弟對望一眼,正坤緊握雙拳好像宣誓一般,

大家各抒己見,嶽震一時也沒了主張,默默的分析金軍用意,就是想來想去也想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一陣煩躁涌心頭,他甩甩頭來回走動着說:“管不了那麼多了,眼下最當今的是混進你們國都,確保大夏皇帝的安全。只要皇帝安然無恙,振臂一呼,內憂外患都可迎刃而解。”

聽他這樣說,衆人無不連連點點頭。嶽震自己卻有些失神,暗自複雜交集,身爲宋人,身爲父兄還在與女真族浴血苦戰的一個宋人,是不是更應該希望大金和西夏開戰呢?

又是沒有答案的捫心自問。漫漫的歷史長河,就好似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的長劇,敵人和朋的角色也像走馬燈一樣,不停的變幻着。或許這個年代裡的男人覺得,只有戰爭這種最極端的方式,才能淋漓盡致的詮釋生命的意義。

漫無邊際,一廂情願的臆想,讓他笑了起來。不管是完顏雍還是完顏亮,都是絕頂聰明的王者,他們或許想在西夏扶植一個傀儡,但是若要他們調動千軍萬馬,與國勢昌隆的西夏打一場,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說,女真人無論目的何在,集結大軍只是一個虛張聲勢的手段而已。

對呀,就是虛張聲勢。怪不得劉子翼和阿羅會帶着羌刺撤離吐蕃,肯定是金軍異常的調動,引起了他們的警惕。

“師叔想到什麼好辦法了?”看着神神哉哉微笑的嶽震,李正乾趕忙問道。

“沒有,沒有。”臉閃過一絲尷尬,嶽震搖搖頭,眼睛卻看向了法刀和尚。“我活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踏你們大夏的土地,那會有什麼好辦法。不過,天寧寺是名揚天下的千年古剎,不會只能從大門進去?”

“呵呵···”法刀僧哈哈笑道:“什麼也瞞不過你震少,不錯,天寧寺的確有一條秘道,出口就在城外雙龍臺的寺廟菜園子裡。”

嶽震和拓跋月眼神一交,心有靈犀同時露出躍躍欲試的模樣,法刀卻搖頭說:“你們兩個高興得太早了,秘道狹窄曲折有的地方只能一個人通過,鐵鷂子騎兵根本不可能從哪裡進入國都,有什麼好高興的?”

李正乾胸膛一挺道:“大師放心,就算沒有戰馬,我們一樣可以奮戰到底!”

“唉,下馬的鐵鷂子,就是沒了爪牙的老虎···”法刀還是一個勁的搖頭不止,話說的不是很委婉,可是大家都明白這是實情。

看着幾人的情緒稍顯低落,嶽震想了想說:“既然如此,兩位將軍和弟兄們找個地方隱藏起來,至少要在我們行動之前不要被人發覺。我們夫妻和法刀師父先回天寧寺,待打探清楚再決定如何行事,咱們兩邊隨時保持聯絡。”

都城日出·大火大戰息止·噩耗傳第一百節裡應外合·信任第一百六十九節殊途同歸·戰鼓擂巧奪兩門·順利山谷絕地·刀劈路第五十節第六十八節小院人家·心靈犀第二百二十節第一百七十四節第二百七十二節少年天子·計劃第二十八節第五十八節第九節第十二節不堪一擊·爲苟且第一百二十六節第六十五節秦府風波&#B7;秦大宗第六十一節第七十三節意外之外·笑衆生大風來襲·牽掛第二百四十節任重道遠·伏筆第二百四十三節錫丹王庭·貴賓君心難測·聞和議第一百一十二節石匠王爺·真自由君心難測·聞和議投針入石·硬撼第一百四十二節第九十三節第九十三節第二百四十三節錫丹王庭·貴賓故交暢飲·情迷第六十九節第一百五十九節第二百零三節第九十五節第七十五節第一百五十三節臨時起意·一場空第二百一十七節世事輪迴·難回首第六十二節第五十九節第四十八節將星隕落·身後事第二百三十五節智慧較量·設伏第一百七十節第二百三十三節 心有感應·狼警噩夢臨近·朱仙鎮真氣迴歸·末路臨別指點·開工第二百二十八節 自給自足·狩獵第二十二節第二百六十七節頭人警告·蹄聲夜空戰火·遲疑山林敵蹤·銀髮人第一百七十七節深夜訪客·老夫婦國事家事·往事第一百零一節第三十五節第一百五十八節第一百六十節第九十七節夜空戰火·遲疑第六十八節第七十六節埋骨他鄉·恨欲狂商隊西去·新希望敵營借糧·藏玄機第一百六十五節第九十五節第四十三節覆水難收·暗傷神暗流初現·暢飲石匠王爺·真自由第一百八十五節夫妻聯手·戰正酣第九十一節第一百八十一節第一百五十七節蘭楓新城·徵兆第八節第八十九節第一百五十五節第四十六節第一百二十節第一百一十六節內外激戰·撿便宜第一百七十四節不退反進·謠言起隱姓埋名·不尋常第一百八十六節第二百五十四節回首蕭瑟·浴血
都城日出·大火大戰息止·噩耗傳第一百節裡應外合·信任第一百六十九節殊途同歸·戰鼓擂巧奪兩門·順利山谷絕地·刀劈路第五十節第六十八節小院人家·心靈犀第二百二十節第一百七十四節第二百七十二節少年天子·計劃第二十八節第五十八節第九節第十二節不堪一擊·爲苟且第一百二十六節第六十五節秦府風波&#B7;秦大宗第六十一節第七十三節意外之外·笑衆生大風來襲·牽掛第二百四十節任重道遠·伏筆第二百四十三節錫丹王庭·貴賓君心難測·聞和議第一百一十二節石匠王爺·真自由君心難測·聞和議投針入石·硬撼第一百四十二節第九十三節第九十三節第二百四十三節錫丹王庭·貴賓故交暢飲·情迷第六十九節第一百五十九節第二百零三節第九十五節第七十五節第一百五十三節臨時起意·一場空第二百一十七節世事輪迴·難回首第六十二節第五十九節第四十八節將星隕落·身後事第二百三十五節智慧較量·設伏第一百七十節第二百三十三節 心有感應·狼警噩夢臨近·朱仙鎮真氣迴歸·末路臨別指點·開工第二百二十八節 自給自足·狩獵第二十二節第二百六十七節頭人警告·蹄聲夜空戰火·遲疑山林敵蹤·銀髮人第一百七十七節深夜訪客·老夫婦國事家事·往事第一百零一節第三十五節第一百五十八節第一百六十節第九十七節夜空戰火·遲疑第六十八節第七十六節埋骨他鄉·恨欲狂商隊西去·新希望敵營借糧·藏玄機第一百六十五節第九十五節第四十三節覆水難收·暗傷神暗流初現·暢飲石匠王爺·真自由第一百八十五節夫妻聯手·戰正酣第九十一節第一百八十一節第一百五十七節蘭楓新城·徵兆第八節第八十九節第一百五十五節第四十六節第一百二十節第一百一十六節內外激戰·撿便宜第一百七十四節不退反進·謠言起隱姓埋名·不尋常第一百八十六節第二百五十四節回首蕭瑟·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