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馬羣·克拉

嶽震靜靜的站在氈房中間,身旁是爲他穿戴盔甲的妻子。門外清脆的馬蹄接連駛過,雪風的戰士們正踏着晨露開出營地。

等到妻子挽住最後一個繩釦,轉身去拿小几上的頭盔時,嶽震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月亮,千萬不要帶着你的族人靠近戰場!你是我的珍寶,你們拓跋箭手也是咱們烏蘭最寶貴的財富。我們兩翼有整整五千犛牛戰士,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戰鬥,不用擔心我,沒有人能傷害你的男人!”

“知道啦。”拓跋月輕輕拍拍丈夫的手背。“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分心的。雖然人少,我們一樣是強盜的惡夢。好了,不要讓大家等我們。”

強令丈夫騎上健壯的‘雲彩’,拓跋月跨上了老黃馬的脊背。

隊列整齊的雪風戰士,身上棕紅色的皮盔皮甲在晨光裡閃閃亮,他們閃開一條通道讓身後的頭領夫婦策馬上前。到了最前面,嶽震勒住白馬,拓跋月撥轉馬頭向右側跑去,那裡集結着她的族人,弓箭手。

傳令兵提馬上前向嶽震報告,吐蕃犛牛兵已經全部就位,現在以扇形的攻擊隊形向正前方靠攏。

嶽震點點頭,傳令兵退後,沐家姐弟和巴雅特紛紛催馬過來,幾位頭領一字排開眺望着西方,身後是方方正正的騎兵戰隊。數百人的戰陣裡鴉雀無聲,戰士們頭上潔白的盔纓,在晨風中微微擺動。

視線良好,太陽在身後剛剛露出小半,早春的高原上還只有星星點點的綠色。

“咔咔!”馬蹄下的小石子輕輕抖動起來,很多人的心臟也爲之怦然而動。來了!

布哈峻的西邊很多起伏不平的草溝,深淺寬窄也是各不相同。當遠方隱隱約約的小黑點躍上溝樑,出現在人們視線裡的時候,最先動的是拓跋人,以拓跋月爲,箭手們整齊的一手擎弓,一手穩穩的放在箭壺口。

沐蘭楓擺擺手,傳令兵策馬而去,但是幾位頭領的眼睛裡,先後浮起了深深的迷惑。遠方的馬隊,好像一條細細的溪流,起伏穿行在溝坡上下,竟然是粗細不均,快慢不一。

這根本不像一支訓練有素的騎兵,漸漸清晰的蹄聲也是非常雜亂,斷斷續續,好像戰馬已經疲憊不堪,跑一段就要停下來歇歇似的。

難道是地面過於凸凹不平,他們要跑到地勢平整的地方,再整隊衝鋒?一頭霧水的嶽震胡亂猜想到:剛剛休息了整晚,也只有這個解釋還算合理。可是他們就不怕距離太近,反被我們衝過去。

種種怪現象之下,最先動作的還是拓跋月。她把白皙的手掌舉過頭頂,然後猛地握緊了拳頭。她身後年輕的拓跋箭手們,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紛紛垂下了大弓。給族人們傳達了暫停的指令後,拓跋月把‘弦月’弓背挎在肩上,拍拍老黃馬向嶽震他們跑過來。

“不對勁呀···”夫妻兩個的視線一碰,拓跋月對丈夫道。深以爲然的嶽震,轉眼看向越來越近的馬隊,點頭說:“是啊,再看看,再看看···”

正說話的功夫,遠處馬隊的隊突然消失在地平線上,整個馬隊組成的溪流,也66續續的流進一條深溝,慢慢不見,原本就鬆散雜亂的蹄聲,也一下子緩慢了許多。

“他們要在溝底整隊,然後衝上來,月亮,你還是回去準備吧。”如此態勢,嶽震的判斷也代表了很多人的想法,但是不僅拓跋月沒有動,就連巴雅特也舉手道:“等等,我怎麼看着好像···”

蒙古少年說到一半就甩開繮繩跳下馬,又一次爬到地上附耳傾聽。

馬隊隱身的那道草溝很寬,嶽震極目遠望也估量着大概的距離,當馬隊再次衝上溝坡後,他們這邊應該能看清楚騎手的服色了。

正看着,他們誰也沒防備,身後的太陽突然跳升起來,萬道霞光奔射而去。嶽震下意識的一眨眼睛,也就在他眨眼之間,一匹黑色的駿馬騰空躍入視線,彷彿是一道撕破光芒的黑色閃電,衝進了他的視野。

“克拉!”身旁妻子一聲驚呼,遠方的黑馬也好像聽到了呼喚,奮力躍起前蹄,近乎直立的仰天長嘶。‘希律律···’

太多的訊息讓嶽震腦子一亂,正無措之間,趴在地上的巴雅特突然拍打着地面,有些狂亂的高聲自言自語。“唉!我真蠢吶!怎麼就沒想到是這樣,還負重不多呢,根本就沒有什麼負重!這只是一羣馬,沒有人,是一大羣野馬!”

雪風戰士們看着幾位頭領,無不目瞪口呆,還好沐蘭朵夠冷靜,招手叫來傳令兵。“快去通知兩側的吐蕃犛牛兵,告訴他們的指揮官情況有變,讓他們原地待命,當緊是先不要放箭,快去!”

傳令兵們策馬飛奔而去,沐蘭朵回頭看時,嶽震夫妻兩個已經雙雙衝出了好遠,沐大嫂趕忙高聲喝止了要追過去的弟弟。

燦爛絢麗的霞光裡,在身後幾百人的注視下,縱馬飛奔的兩個人與對面的那匹黑馬,越來越近。

或許是馬太快,疾風刺目,拓跋月感覺眼睛裡澀澀的,莫名酸楚涌上鼻腔。

就在他們清楚的看到了它的大眼睛,看到了大眼睛裡熟悉的頑皮時,飛奔的黑駿馬猛然戛然止步。它微微側着大頭,烏黑的大眼睛警惕的看着,看着嶽震他倆來勢不減,它小心翼翼的往後退了退。

黑馬的舉動引了野馬羣的騷亂,有的馬學着它停下來後退,有的野馬還在向前,而且還有一部分馬沒有衝上坡頂。於是,顏色各異的大馬羣,一下子變得很混亂。

“等等月亮!克拉不認識咱們了。”

嶽震趕忙勒住繮繩對妻子喊道,應聲而停的拓跋月瞬間就想到了爲什麼。兩人一齊跳下馬背,嶽震看到妻子摘下頭盔露出面容,他也恍然大悟有樣學樣了。

野馬克拉看清他們的相貌,便不再後退,頓了一下就歡叫着揚蹄跑過來。轉眼跑到近前的野馬,好似見到親人的孩童一樣,歡快的圍着他倆轉圈圈,時不時的還湊過去,用大腦袋蹭這個,或伸出長舌頭舔舔那個。

“哈哈···你這個傢伙太神奇了,竟然知道我們在這裡啊。”

“咯咯咯···可不是嗎,克拉你真是天下最聰明的馬兒,咯咯咯···”

克拉身後的野馬羣也慢慢安靜下來,有的用好奇的眼睛看着人馬歡笑的場面,有的乾脆低下頭,開始悠閒的吃着腿邊的嫩草芽。

遠處沐蘭楓和巴雅特兩兄弟,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巴雅特晃着腦袋,吧咂着嘴自言自語道:“兩個神奇的傢伙湊到一起,嘖嘖,還有什麼事不可能生呢?不過這兩個傢伙的運氣也太好了吧。你說呢,蘭楓。”

“嘿嘿,他是我們的領,他們有老天爺眷顧,咱們不也是跟着沾光嗎?”嘴裡應付着巴雅特,沐蘭楓瞄着馬羣裡一匹匹壯實的野馬,垂涎欲滴。

重逢得開心過後,嶽震看着克拉身後的馬羣,既高興又有些犯愁。馬匹無疑是草原上最珍貴的財富,突然有這樣一大羣馬從天而降,幾乎等同於天上掉餡餅。有布哈峻和魚兒海子之間廣袤的草場,養活這羣馬應該沒有問題。可問題是,這些馬,也包括面前的克拉,會乖乖的聽從安排嗎?

撥弄着克拉長長的鬃毛,拓跋月也看出了丈夫的擔憂,笑道:“馬是最有靈性的,克拉帶着部族來投奔咱們,就是相信咱們,也一定會聽話的。”

黑馬克拉好像聽懂了一樣,大腦袋上下點着,又湊過來和嶽震親暱着。

“呵呵,但願吧。”撫摩這克拉長長的脖子,嶽震可不相信它真的能夠聽懂語言,對遠處的巴雅特揮揮手,示意讓他過來後,嶽震接着說:“要把馬羣趕到指定的地方,我想並不容易。巴雅特是這方面的行家,聽聽他有什麼好法子。”

不料巴雅特還離着很遠,克拉就立刻警覺起來,離開了他倆不停的向後退去,安靜的馬羣也隨着它的舉動,變得有些不安躁動。

“你看,別人無法靠近就是個大問題。”嶽震趕忙讓巴雅特止步,皺眉說:“就算克拉願意跟着咱們兩個走,可是咱們顧得了前面,後面怎麼辦?如今正是來來往往人最多的時候,馬羣受驚衝撞起來,那可就慘了。”

說到這兒,他忍不住想起出道青寧原,牛羣受驚狂暴的場面。如果那一幕重演,就將是周圍烏蘭部衆的災難。

“這樣耗着也不是辦法,月亮你先穩住克拉,我去和巴雅特商商量量。”

哪知嶽震認爲的難題,在巴雅特看來並不是什麼問題。“馬是最喜歡羣居的生靈,你看它們現在擠在一起,其實這是幾十個,甚至上百個小馬羣聚到了一起。”

“一定是馬羣曾經生活的地方,有了什麼變化,它們纔會這樣成羣結隊的遷徙。認識你們的這匹黑馬是其中一羣的頭馬,只要它一動,馬羣就會一個跟一個的行動。只不過稍有風吹草動,大羣就會分散成原來的小羣,即使散開,後面的羣會跟着前面的氣味找到大羣,羣體越大氣味就越強,所以就更容易吸引小馬羣加入進來。”

“只要前面不亂,根本不需要第三個人,你倆就能把這羣馬帶到沙柳那邊。”說到這裡,巴雅特也想起了什麼,點點道:“就是怕有人看着眼饞,想偷咱們的馬,還是找些弟兄遠遠看護着保險一點。”

嶽震咧嘴笑了,這位小眼睛的兄弟和自己一樣,已經把這羣馬看成了烏蘭的私有財產。

他倆商議的功夫,那邊布達拉結活佛已聞訊趕來,親眼見到這等奇事奇景。活佛吃驚之餘,也不禁暗自羨慕。巴雅特回來組織人護送,活佛也就得知了嶽震將暫離布哈峻。

與遠處活佛拱拱手,嶽震夫妻倆帶着克拉啓程,等到小布赤得知消息趕來的時候,活佛已經離去指揮犛牛兵撤回,雪風和拓跋箭手也正在解散回營,沐蘭朵好說歹說才勸住了小姑娘追下去的念頭。

正如巴雅特講的那樣,嶽震夫婦一路上很順利。離開布哈峻不久,他們就見到零星敕勒人的帳房,草地也是明顯得越來越綠了。

不斷假如幫忙的敕勒牧民向嶽震建議說,這樣幾十羣野馬聚在一起不會長久,等到它們安定下來自行分開,肯定不好控制。如果現在誘使一些小馬羣就地留下來,就可以很好的掌控馬羣的生活空間。

嶽震很感慨的採納了大家的意見,他有些沒想到這個年代的牧民,就已經有了樸實的環境平衡意識。

於是那些貪戀嫩草,遠離大隊的小馬羣,就會被敕勒人用套住頭馬的辦法留下來。龐大的馬羣就好像播種機一樣,一路前進,一路留下寶貴的種子。

輕鬆的行程讓嶽震有時間,對野馬的習性有了一些瞭解,如何利用這些野馬,使這些天來他想的最多的一個問題。如敕勒人所說,成年野馬已經不可能訓練成合格的戰馬,產生優良戰馬的期望,在它們下一代的身上。但是酷愛勒勒車的敕勒人,也很樂觀的展望,有些野馬稍加**,不但是很好的馭馬,還可以在農田大忙之時,分擔韃靼人很多繁重的工作。

到達察罕圖老人的營地,也就說明他們到了草原的最深處,這裡大大小小的水窪旁,嫩綠的青草已經有寸長了。

讓嶽震和拓跋月稍感意外的是,拓拔朔風和野利大嬸業已聞訊等在這裡。原來,頭人和族母帶着上天恩賜的馬羣走進草原的消息,早已不脛而走。正在不遠處野利族營地逗留的朔風老人,當然要來一看究竟。

放眼這裡的草場,足夠養育剩下了不足百匹的野馬羣,放心把馬**給敕勒鄉親。嶽震正好將滿腦子的想法,一點一點的說與朔風爺爺。

聽說孫女婿要重建拓跋先祖時期的戰車部隊,拓拔朔風先是大喜過望,冷靜下來卻也忍不住給他潑了一瓢涼水。老人的理由也很實際,第一,打造戰車是技術很細密的工程,遠不是韃靼那些粗工木匠所能勝任的;第二是原料,第三是有了戰車,車兵呢?

然而胸有成竹的嶽震,也豎起手指頭,一項一項的化解老人提到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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