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的舊牀上躺着一個大肚子的中年女人,是王大嬸。將近正午,她居然還躺在牀上睡覺。
張生湊過去,看了看,王大嬸臉色發黑,身上有很濃的腐臭味和血腥氣。
張生眉頭皺了皺眉,靈根發動,眼前的世界發生了變化。通過天賦賦予的靈根,他能夠看到常人,就算是普通捉鬼天師都看不到的東西。
陰氣環繞在整個臥室,而最重的地方正是王大嬸的肚子,那裡是所有陰氣的源頭。在張生的眼中,一股股黑氣正從裡面彌散出來,不僅充滿了整個房間,有不少更散發出去,升到頭頂的天空,並慢慢的積蓄。
常人看不到這陰氣,但積累到一定程度之後,肉眼就可以看到由陰氣所形成的獨特黑雲。
“王大叔,大嬸身上陰氣很重,的確是被鬼上身了。”張生臉色凝重的說。
王興突然跪了下去,乞求道:“小師傅你一定要救救我媳婦啊!”
張生說:“放心吧,王大叔我一定會驅除大嬸身體裡面的厲鬼,不過你得先出去,我捉鬼的時候不能有其他人在場。”
王興猛不停地點頭:“謝謝小師傅了!”趕忙出去,同時帶上房門。
張生盯着王大嬸的肚子,一雙眼睛在靈根發動下,看清了肚子裡的東西,那是個鬼嬰。
鬼嬰通常是一些未出生就死在孕婦肚子,或者被打掉的嬰孩的魂魄,因爲怨氣過重,不願進入輪迴,遊蕩在人間,尋找合適的女人,藉助她們的肚子完成自己的出生。但這種由鬼嬰出生的孩子,因爲本體是鬼靈,所以長不大,並且戾氣極重,不僅生他的女人會死,還會相繼害死身邊的其他人。
看清了是什麼東西,張生戳指成劍,向王大嬸的肚子點過去。
王大嬸猛然睜開眼睛,嘴裡發出嬰兒般的怪叫,臉上黑氣繚繞,身體異常敏捷的竄起來,避開了張生的這一指。
王大嬸淒厲恐怖地鬼叫着,聲音裡充滿了怨恨和暴戾,忽然身體飛起,雙手長出鋒利的指甲,朝張生撲過去。
張生一拍腰間的八卦鏡,八卦鏡飛起浮在他身前,一束黃色的光芒照射出來,完全罩住王大嬸。
王大嬸發出一聲淒厲的嬰兒嚎叫,灼燒般發出“滋滋”的聲音,身上的黑氣像火焰般吞吐不定,時而高漲,時而回縮。她整個人動彈不得,被定在原地。
張生劍指戳在王大嬸的額頭,手指翻動,不過幾秒鐘的功夫,便在王大嬸的額頭完成了一個小型的驅鬼符。
這種符一般是用來將附身在普通人體內的鬼物趕出來,通常情況下,不用專門畫在符紙上,只需將符的一筆一劃,一氣呵成畫出形來即可奏效,但如果是對付一些非常厲害的窮兇惡鬼,則需要專門的符紙,通過硃砂來勾畫,以增強威力。
符咒完成,王大嬸身軀抽搐着,發出尖利的嚎叫,身上的黑色陰氣瞬間回縮到肚子裡面。當所有陰氣全部凝聚到肚子裡的鬼嬰時,張生迅速拿出隨身攜帶的小桃木劍,在王大嬸凸起的肚子上一劃。
凝聚於肚子裡的陰氣,似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伴隨着一聲聲淒厲的嬰兒哭喊,噴涌而出。出來後迅速凝聚成形,變成一個渾身烏黑,陰氣繚繞的嬰兒。
當所有的陰氣出來,王大嬸的肚子癟了下去,整個人軟倒在地。
張生不敢大意,這個時候纔是整個捉鬼過程最爲關鍵的部分。
鬼嬰淒厲叫着,面色森然,一臉怨毒,小小的眼睛發着暗紅色的光。他尖叫一聲,身上的陰氣暴漲,凝聚起周圍所有的陰氣,形成一股龐大無比的浪潮,朝張生翻涌而去。
如果被這陰氣侵入一點點,便會將肉體和魂魄腐蝕殆盡,最終痛苦而死。
張生想起師父的教導,對付怨氣深重的厲鬼,首先要滅其怨氣。從隨身攜帶的包裡,掏出一個鐵罐子,從裡面抓出一把東西,灑向滔天翻滾而來的濃濃陰氣。
空氣中傳來灑出之物散發出的清香,那是經過雪水24小時浸泡,然後曬乾的荷花花瓣,它的純淨之氣對於怨氣的消除很有效果。
當然只靠荷花花瓣是不行的。
張生在花瓣灑進了陰氣中時,口中唸咒:“羅千齒神,卻邪衛真。喉神虎賁,炁神引津.心神丹元,令我通真。思神煉液,道氣常存。急急如律令。淨魂。”
淨魂咒,對付鬼靈非常有效果,但威力視施咒者的道行而定。
淨魂咒和花瓣混合進入到陰氣中,點點柔和的白光閃耀起來,剛纔還滔天巨浪般翻滾而來的陰氣,剎那間崩散瓦解。
鬼嬰更是在淨魂咒的作用下,發出一聲聲尖利的慘嚎,身上的怨氣被驅散了大半。
正在張生自信滿滿之際,鬼嬰忽然雙手抓着自己的腦袋,猛然掰開。淒厲慘叫中,從分開的腦袋中,竄出一張巨大無比足以將兩個常人生吞的大嘴,黑氣繚繞下,朝張生瘋狂咬過去。
張生臉色一變,他本以爲這鬼嬰在淨魂咒下會被收服,沒想到還會有這一手。
這一張滿是利齒的大嘴,凝聚了鬼嬰所有的陰氣,以他的道行所施展的淨魂咒,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淨魂咒被破解,大嘴兇猛的咬噬過來。
張生匆忙間咬破指尖,迅速在手掌畫了個***。一掌推出,一道雷光擊中飛撲來的陰氣大嘴,大嘴哀嚎一聲,陰氣瞬間被擊散一大半,但是並沒有完全被消滅。
張生見此才知道這鬼嬰的厲害,手中掐訣,念道:“北斗度厄,高仙上靈,流輝徧照,內外肅清。北斗虎靈,敕。”
一聲虎嘯,一道充滿玄門正氣的猛虎虛影,驀然出現,朝陰氣大嘴衝擊而去。
陰氣大嘴完全完全無法抵擋,瞬間被撕成碎片,消散於無形。
鬼嬰發出一聲哀鳴,虎靈咆哮過去,一口將鬼嬰吞下。
黃光閃耀中,鬼嬰隨着虎靈虛影消散一起消失,被完全消滅。
張生臉色有些發白,額頭、身上都是汗水,一連施展好幾個法術,對他來說是個不小的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