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生右手一涼,感覺手臂好像按進了溼粘無比的泥潭,力道快速消散,然後停在了範嬴的頭頂,整條手臂不能動了。
張生吃了一驚,範嬴此時猙獰一笑,兩個手掌各射出一條像絲帶一樣的黑氣。
張生靠得太近了,黑氣速度也快,加上惡魔之手被禁錮,根本沒法閃躲,黑氣瞬間纏繞上身,粘附在鎧甲上。
兩條黑氣像蛇一樣攀爬纏繞而上,嗞嗞聲響,被黑氣沾染的部分發出被腐蝕的聲響,冒起嫋嫋青煙。
張生低頭一看,心下駭然,鎧甲上黑氣爬過的地方,留下深深的被腐蝕的痕跡,坑窪一片,滿是細密的小洞。
“這什麼東西?”張生額頭靈根光芒爆閃,右手猛地用力,掙脫了開束縛的黑氣,急忙後退。
他不敢動用左手,只能用惡魔之手抓着已經爬上脖子的兩條黑氣。右手手掌寬大,一下就抓住了兩條像毒蛇似的黑氣,猛力一扯,撕扯了下來。
黑氣像兩條被抓的毒蛇,扭曲着身體掙扎着,但始終掙脫不開,不多久便被惡魔之手消散掉。
黑龍魔甲留下了深深的腐蝕痕跡,不僅如此,還有絲絲縷縷的陰涼之氣透過腐蝕的部分,滲透進來,快速沾染上張生的身體。
張生頭暈目眩,臉上有黑氣爬上,連站都快站不住了。
此時,潘明和三個怪物從張生身邊跑過,攻向全身黑氣繚繞的範嬴。
範嬴臉色非常難看,目光陰冷地看着撲過來的潘明和怪物,左手一揮,釋放出四條毒蛇般的黑氣。
潘明和怪物幾乎是一頭裝進黑氣中,馬上被黑氣纏繞上,停在原地,全身響着嗞嗞聲,青煙嫋嫋。三個怪物被黑氣沾染的皮膚血肉快速消融成黑水,滴落下來。
潘明比其他怪物好很多,儘管被黑氣纏着,深受腐蝕劇痛,但仍然艱難挪動步子,緩慢前進,身上赤紅熱流和冰藍的寒流更加激烈地鼓盪,在身邊形成一股旋風。
不多久,剩餘的三個怪物全部化成一灘黑水。
潘明靠近了範嬴,雙手再次出現紅色和藍色的圓環,然後全部炸開,雙拳如出膛炮彈,打向範嬴的胸口。
範嬴身軀更加蒼老了,皮肉萎縮,整個人近乎於骷髏,頭髮全部變白,乾枯如稻草。
他顫顫巍巍地站立着,對潘明的攻擊不躲不閃,他現在也沒辦法躲閃。
砰,潘明的雙拳重重轟擊在範嬴胸口排骨上。
範嬴飛出去沒多遠,就重重撞在地洞牆壁上,然後滑落下來。
潘明雙拳的力量極重,可範嬴像個沒事人一樣,站了起來。
張生看到這裡,不由驚詫,範嬴看起來老得像一陣風都能吹跑,但卻比他還能抗揍,不愧是活了一百多年的老怪物。
範嬴站直身體後,臉露厲色,腳下一動,像一道黑色閃電撲向潘明,雙手繚繞着絲絲黑氣。
一靠近潘明雙手印了上去,重重打在肚子上,然後快速收手,雙手合攏拍向他的腦袋。
潘明仰頭髮出痛苦的怒號,範嬴的雙手拍擊在他的太陽穴上。耳朵、眼睛、鼻子、嘴巴瞬間流出血來,腦袋更是出現裂痕,血流滿面。
範嬴的攻擊得手,卻重重地咳嗽了一聲,感覺到身軀中的生命力快速流逝,急忙後退。
潘明的抗打擊能力讓他吃驚不已,這是他全力以赴的攻擊,居然還不能殺掉對方。不得不承認,陳虞靖的煉屍能力已經登峰造極。
不過雖然沒有打死潘明,但一定受了非常嚴重的傷害,活不了多久,這點自信範嬴還是有的。他匆忙收斂力量,阻止身體中生命力的流失,快速後撤,想着耗死潘明。
張生看到潘明受到重擊,驚叫道:“潘長官!”他有心過去救援,可是侵入身體中的黑氣實在厲害,在身體中翻江倒海,肌肉、內臟等等被腐蝕破壞。
他只能集中靈根的力量驅逐消解這股巨大的威脅,沒辦法過去支援。
蒼冥龍心的力量發動起來,大量陰氣流出,修復受損的身體,同時惡魔之手中一股力量涌出來,浪潮一般衝進身體各處,一觸碰到黑氣,黑氣立即崩潰消解。
張生大喜過望,黑氣一瞬間全部被祛除。一恢復,他立馬向潘明飛奔而去:“潘長官,別硬撐了,你受了重傷,快去休息,讓我來。”
潘明此時的狀況非常糟糕,全身都爬滿了黑氣,痛苦地仰天哀號,流出來的血已經變成了墨汁一樣的黑色,黑氣佔據他的全身,大肆破壞身體內部。
陳虞靖這時候嘆息了一聲:“潘明,你的使命完成了。”
潘明聽到這句話,眼中爆閃出一股精光,猛地前衝,速度快到極致,瞬間抱住枯瘦如柴的範嬴。
範嬴臉色大變,枯瘦的雙手再次冒出黑氣,纏繞上潘明的雙臂。
潘明一聲怒吼,全身上下像乾涸的河牀一樣開裂,熱氣騰騰的紅光,冰冷的藍光從裂縫中射出來。雙手轟然發力,擠壓箍緊。
“啊!”範嬴發出一聲慘嚎,骨頭髮出嘎吱不堪重負的聲音。
“快放手!”範嬴大叫,雙手放出的黑氣更多,已經將潘明的雙臂包裹。
潘明的兩條雙臂瞬間被消融成黑水,連骨頭都沒了。
沒有了雙臂的束縛,範嬴掉落下來,雙臂和上身向中間凹陷,呈現觸目驚現的形狀。
張生看到潘明沒了雙臂,身體各處滿是裂痕,心急如焚。他衝到潘明身邊,“潘長官,你……你傷得太重了,趕快找人給你療傷。”
他忽然轉頭對陳虞靖說:“姓陳的,你不是潘長官的主人嗎?他傷得這麼重,快給他治療,你一定有辦法治療他。”
陳虞靖依然背對着張生,看着眼前的大罐子,搖搖頭說:“不用治療,他的使命完已經完成,該壽終正寢了。”
“啊!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張生心中一涼,既震驚又氣憤,“潘長官是爲了你才受這麼重的傷,居然不想救他,你這麼冷血無情,還是人嗎?”
忽的,他心生警兆,微微側身,一條蛇似的黑氣擦着他的臉側飛過。頭盔被擦到一點,瞬間被腐蝕出密集的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