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姜德先、黃潤華、譚紀、曲蕊四人的秘密監視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專案組相信這個互助殺人組織遲早還會作案,爲了不打草驚蛇,主要採用手機定位配合派人跟蹤。幾天後,技偵部門終於反饋回一條有價值的線索:當天中午十二時許,曲蕊用手機和姜德先通話2分37秒,具體內容不詳。
這是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專案組迅速作出判斷,這兩人很可能爲該組織的聯絡人和召集人,如果準備當晚作案的話,那麼其他成員也可能同時出現。此時正值元旦前夕,警力不足的情況時有發生,專案組決定撤回對其他人的人力監控,只監控手機,集中力量監控曲蕊和姜德先二人,並安排特警待命,希望可以將組織一網打盡,徹底瓦解。
當晚18時30分左右,曲蕊從公司出來,搭乘出租車前往城北,一組警察立刻悄無聲息地跟上。幾乎是同時,另一組人員傳來消息,姜德先離開了律師所,也駕車前往城北。半小時後,兩個人在一家湖南菜餐廳會面。進了210包房之後,二人一直沒有出來。專案組派兩名警員以顧客的身份進入210包房對面的213包房用餐,嚴密監視此包房人員的進出情況。同時,在與餐廳溝通後,一名警員化裝成服務員進入包房送菜,反饋回的信息是:包房內只有姜德先和曲蕊兩個人,別無他人。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2小時後,210包房仍無人進出。晚21時20分左右,姜德先和曲蕊在飯店結賬後離開,一同乘車開往城東,半小時後,又進了一家茶館。
鄭霖覺得不對,指示手下繼續化裝成顧客和服務員進行監視的同時,又聯繫了技偵部門,反饋回的信息是:譚紀和黃潤華的手機處於開機狀態,從位置上來看,仍停留在各自的住處。鄭霖想了想,指示化裝成服務員的警察以送贈品爲由再次進入包房,儘量偷聽兩人交談的內容。孰料兩人始終在包房內低聲交談,服務員進入後就一言不發,再次失敗而歸。
“這是在搞什麼鬼?”邊平在指揮車裡不停吸菸,皺着眉頭苦苦思索。時間已經臨近午夜,考慮到前幾次案發時間都是在凌晨時分,專案組不敢貿然撤離,只能繼續等待。
方木始終坐在後座上沉思,越想越覺得這兩人不像打算和其他人會合。他猶豫了一下,拉開車門跳了下去。
幾分鐘後,方木氣喘吁吁地跑回來,一上車就說:“我們可能中計了!”
他剛纔在路邊的公用電話亭分別撥打了譚紀和黃潤華的手機,都是長時間無人接聽。這說明,譚紀和黃潤華可能把受到監控的手機留在家裡,而本人很可能早就離開,換句話來說,這兩個人已經脫控了!
調虎離山!
專案組留下一組人繼續監視姜德先和曲蕊,其他人立刻撤離。一發動汽車,新的問題又來了,如果其他的組織成員已經開始作案,那麼該去哪裡尋找呢?
“城西!”邊平一指地圖,“他們把我們調到城東,作案地點就肯定在城西。”
城西。醫科大學附屬醫院正門。
一輛白色金盃麪包車停在距離正門兩百米左右的路邊,H先生手握方向盤,一副情緒高漲、躍躍欲試的樣子。T先生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不時朝路的兩邊張望着。
“還不行麼?”
“再等等。”T先生看着依舊有人進出的醫院門口,“Q剛纔打電話給我,警察還在她那邊看着呢,不用着急。”
“沒用她自己那個號碼吧?”
“你這傢伙!”T先生捶了H先生一下,“你以爲Q像你那樣粗心?”
H先生呵呵地笑起來,看上去情緒不錯,他摸出兩根香菸,一根遞給T先生,另一根甩給後座的羅家海,自己也點上一根,美美地吸起來。
“H,一切都結束後,你有什麼打算?”T先生問道。
“我?”H先生的臉上露出笑容,“把我媳婦接回來,安安靜靜地過日子,再生個大胖小子,你呢?”
“呵呵。”T先生一臉幸福,“我嘛,我會辭職,然後跟Q一起去外地。”
“啊哈,原來你小子真的在跟Q處對象!”
“是啊。”T先生紅着臉笑了,“共同經歷了這麼多事,只有我們能互相理解,互相信任。到時候我們也跟你一樣,結婚,然後生個大胖小子!不過,”他急忙加上一句,“你們要給我保密啊,否則Z又會嘮叨了。”
H先生連說沒問題沒問題,羅家海卻始終吸着煙,一言不發。
T先生察覺到羅家海的冷淡,也熱情地問道:“L,你呢,以後有什麼打算?”
羅家海戴着棒球帽,半張臉都隱藏在豎起的衣領後面,半晌,才聽到他悶悶地回答:“不知道。”
H先生看看羅家海陰鬱的臉,有些歉疚地說道:“對不起啊,L,大家先幫了我。如果我能控制自己,你的事情早就解決了。”
“別這麼說。”羅家海擡起頭,勉強一笑,“要不是你,我早就被槍斃了。”
三個人邊吸菸邊聊天,狹小的車內很快就被厚重的煙霧灌滿。
“L,拉開點車窗,太嗆了。”H先生一邊咳嗽,一邊問T先生,“怎麼樣,現在就幹?”
T先生看看醫院門口,除了那盞孤零零的燈,門口已經空無一人。
“好!”T先生回過頭,“L,你把那袋子往車門口挪挪,到時候動作利索點。”
羅家海應了一聲,正要低頭搬動那個袋子,車窗突然被敲響了。
那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對三人而言無異於炸雷一般,一時間,大家都不會動了。
車外站着兩個警察,爲首的警察不耐煩地敲敲H先生一側的車窗,後面的警察舉起手電筒朝車裡照射着。
“開門,我們是警察。”
T先生朝H先生使了個眼色,H先生搖下一半車窗。
“有事麼?”
後面的警察毫不客氣地用手電筒照照T先生的臉,“你們在這兒幹什麼?”
“等人。”
“等人?”爲首的警察皺皺眉頭,“等誰?”
“我家屬在這裡住院,我接她出院。”H先生朝醫院努努嘴。
“現在出院?”爲首的警察滿臉狐疑,正要發問,身後的警察忽然一把拉住了他,手裡的電筒
在後座快速照射了幾遍後,退後一步,右手扶在了腰間的槍套上。
“所有人,立刻下車!”他示意同事拔槍,“快點!”
話音未落,H先生的左手忽然從車窗裡伸了出來,一把手槍赫然在目!
“砰!”
魯旭今晚值班,整理了一天的接警記錄後,正準備拿去歸檔,就聽見樓上傳來噼裡啪啦的腳步聲,他急忙來到走廊裡,看見特勤中隊的小夥子們全副武裝地跑下樓來。其中一個特警肩膀上的無線電正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叫:“……各單位注意,犯罪嫌疑人已沿着永泰大街向北逃竄……注意,犯罪嫌疑人可能攜帶槍支……”
魯旭一把拉住他,“怎麼了?”
那個特警急着執行任務,匆匆忙忙地說了句“兩個巡警在醫大那邊發現羅家海了”,就快步衝出了大門。
魯旭站在原地愣了幾秒鐘,忽然像豹子似的一躍而起,直奔停車場。
鄭霖放下無線電,眼睛裡是遏制不住的狂喜。
“發現羅家海了,就在城西的醫大附屬醫院周圍!”
“什麼?”邊平和方木不約而同地撲到前座,“幾個人?怎麼發現的?”
“兩個巡警發現的,算上羅家海,至少有三個人。”鄭霖馬上聯繫留下監控姜德先和曲蕊的那一組警察,“給我牢牢地盯住!絕對不能跟丟了,聽到沒有?!”
下完命令,鄭霖又催促司機加快速度。
“大圍捕已經開始了。”鄭霖眯起眼睛,一副躊躇滿志的樣子,“這下看他們還往哪裡跑!”
白色麪包車在路上飛馳,後面300米開外,一輛拉響警笛的警車正急轉過來。
H先生面色鐵青,全神貫注地看着前方的路面,旁邊的T先生一臉驚魂未定的模樣。
“你怎麼會有槍?”
H先生沒有回答他,腳下的油門猛然加力,麪包車的速度已接近極限。
T先生看他的臉色可怕,不敢再問,猛拍了自己的腦袋幾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往城外開吧。”
“不行!”H先生不時看着倒車鏡,“現在全城的出口肯定都已經被封死了。”
的確,就在他們拼命逃跑的同時,交管部門正通過各路口的攝像監控隨時向警方通報麪包車的逃竄方向,而C市通往外地的各主要道路也已經被警方徹底控制。
“那怎麼辦?”T先生已經徹底亂了方寸,“這下完蛋了……”
“你們都給我閉嘴!”羅家海的聲音突然從後座傳來,“Z,是我,我們被警察發現了……對,警察正跟着我們……”
T先生回過頭,羅家海正拿着手機通話。
“好的。我明白了。”羅家海掛斷電話,“H,往小路上開,主要道路不安全。”
H先生重重地“嗯”了一聲,在下個路口突然來了個右轉彎。
交管部門已經有5分鐘沒有提供麪包車逃竄方向的信息了,而從唯一一輛還在緊追的警車上彙報的情況來看,犯罪嫌疑人已經進入了C市的舊城區。
“他媽的,這下壞了。”鄭霖一拳砸在車門上。舊城區是C市的棚戶區所在地,道路狹窄,地形複雜,很不利於圍堵。犯罪嫌疑人一旦進入舊城區,隨時可以棄車逃跑,成功逃離的可能性很大。
鄭霖想了想,又拿起無線電:“繼續圍捕,重點放在舊城區,如果發現犯罪嫌疑人,不要貿然行動,先通告方位,然後等待支援。多調派些人手,請求武警部隊支援。”
邊平眉頭緊鎖,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駕車的也許是黃潤華,他既有高超的駕駛技術,同時熟悉本市的道路情況,脫身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壞消息還是傳來了,10分鐘後,最後一輛緊追的警車宣告失去目標,但是彙報了犯罪嫌疑人消失前的最後方位。鄭霖命令所有警力立刻將該地區包圍,從外圍向內進行搜索。
這是最後一招了。如果犯罪嫌疑人擺脫追蹤後,尋找僻靜處棄車,然後分頭逃離,抓捕工作的難度就太大了。
一時間,指揮車上的人都不說話了,鄭霖手上的無線電對講機也只是傳來嘈雜的電流聲。目前,似乎除了火速趕往該地區,別的什麼都做不了。鄭霖臉色鐵青,其他人也都是一副懊惱的樣子,幾十分鐘前還以爲可以將這個組織一網打盡,沒想到這夥人的狡猾程度遠遠超過想象。方木一臉木然地盯着窗外,難道,這一次又讓羅家海逃掉了?
突然,對講機裡傳來一個清晰的聲音:“C09748呼叫總部,C09748呼叫總部……”
鄭霖精神一振,急忙按下通話鍵:“我是鄭霖,什麼情況?”
“我是警員C09748,在昌盛路發現犯罪嫌疑人所駕車輛,正由南向北逃竄,重複,在昌盛路發現犯罪嫌疑人所駕車輛,正由南向北逃竄……”
“繼續跟蹤,不要貿然行動,隨時保持聯繫!”鄭霖立即命令所有單位火速向昌盛路附近集中,準備實施抓捕。
下完命令,鄭霖回頭興奮地說:“回去查查這小子是誰,給他記一功!”
“C09748……”方木輕輕唸叨着,忽然瞪大了眼睛,這不是魯旭的警號麼?
甩掉那輛一直緊追不捨的警車後,三個人都鬆了口氣,H先生的臉上漸顯自得之色。
“小樣,還敢跟我飆車?”
“別得意太早。”羅家海捏着手機,“Z讓我們把車扔了,分頭跑出去。”
其餘兩人不敢怠慢,正在減慢速度,尋找合適的棄車場所的時候,後面忽然再次警笛大作,轉眼間,一輛警用摩托車從後面趕上。
魯旭已經察覺出犯罪嫌疑人的意圖,他們減速是要尋找機會棄車,如果他們分頭逃走,那會給抓捕行動帶來極大的困難,必須要讓他們留在車上,後援趕到就好辦了。
麪包車果真重新加速逃竄,魯旭在後面保持一定距離,始終緊追。
“他媽的!”T先生急了,從儀表盤上一把抓起H先生剛纔用過的槍,打開車窗,衝着魯旭扣動了扳機。
毫無反應。但是魯旭卻在月光下看到了那人手上拿着的——是一支槍!一瞬間,他已經全然沒有了躲閃的意思,向下一擰車把,摩托車刷的一下衝了過去!
“
停車!所有人立刻下車!!”魯旭單手扶把,另一隻手指向車窗,“把槍交出來!”
“媽的,怎麼不響?”T先生氣急敗壞地擺弄着手槍。
H先生嘴角緊抿,忽然向右猛打方向盤,麪包車向摩托車撞過去。魯旭一捏閘,車速驟減,順勢轉到麪包車的左側。
“把我的槍——交出來!!”
H先生已經幾近瘋狂,又向左猛撞過去,魯旭再次靈巧地閃開。路邊一排自行車被面包車撞倒,飛起的殘片撞在魯旭的身上、頭上,他竟感覺不到疼痛。
狹窄的路面上,麪包車和摩托車各自撞擊閃躲,一個要奪回失去的槍,一個要拼命擺脫,同時急欲置對方於死地。不知不覺間,這條路已經接近盡頭,前方不遠處,是一座橋。
H先生的眼睛裡已經沒有前面的路,只有不斷在他左右飛馳的那個警察,藉着微弱的月光,H先生髮現那個警察已經血流滿面,驚訝之餘,殺機漸盛。
好,既然你這麼不要命地窮追不捨,老子就成全你!
他眼見摩托車再次出現在右側,一咬牙,向右連打兩把方向盤,向摩托車狠狠地撞過去……
他沒看到,前方就是高高的水泥橋墩。
察覺時,H先生本能地向左轉去,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麪包車的車頭右側重重地撞在了橋墩上,整個車身橫了過來,巨大的慣性讓它在路面上連翻了幾個跟頭。魯旭的摩托車緊急剎車,也在瞬間失去了平衡,車、人騰空而起,在翻轉的麪包車上彈了一下,摔了出去。
之後的幾分鐘彷彿一個世紀那般漫長。H先生第一個清醒過來,他在側翻的麪包車裡拼命拽開安全帶,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看見前擋風玻璃上有一個大洞,身邊的T先生已經不知去向。他來不及多想,手腳並用地爬出車外。聽見羅家海在車裡大聲呻吟,又返回去把他拽了出來。
兩個人哆哆嗦嗦地在橋上站定,在殘存的一盞車燈的照耀下,羅家海掃視了一下滿是車輛碎片的路面,“T呢?”
“不知道。不能把他扔下,快,快找找。”
兩個人蹣跚着四處張望,邊走邊小聲喊着:“T, T,你在哪裡?”
毫無迴音。H先生掙扎着走到橋邊,黑漆漆的橋下什麼也看不見。
“會不會……”他指着橋下,聲音顫抖,“T會不會掉下去了?”
話音未落,H先生就感到自己的腿被一雙手死死抱住了,是那個警察!
他又驚又怒,拼命踢開了那個警察。那個警察向後仰躺在橋面上,滿頭滿臉都是血,已經奄奄一息,還是掙扎着要爬起來。
“不……要走,把我的……交出來……”
H先生擡腳向警察的胸部踹去,罵聲中已經帶了哭腔:“我殺了你父母還是你老婆?爲什麼不肯放過我!爲什麼!!”
肋骨折斷的聲音在夜空中顯得異常清脆,警察的胸部塌陷下去,喉嚨裡咯咯作響,一隻手還是不屈不撓地向空中抓着。羅家海焦急萬分地抓住H先生的肩膀向後拖,“你瘋了麼?別打了,我們快走!”
忽然,橋的一側射來強烈的燈光,警笛大作。紛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好幾個聲音同時呼喝着:“不許動,趴在地上!”
H先生先是驚恐,隨後心底一片絕望,他轉身猛地推了一把羅家海,“快跑!”羅家海向後趔趄了兩步,順着橋邊的斜坡滾落下去。
H先生再回身時,眼前已滿是耀眼的手電光,奇怪的是,他竟感覺心裡平靜無比。他彎腰撿起一片碎玻璃,抵在那警察的脖子上,剛喊了一句“別過來”,槍聲就響了。
黃潤華倒在地上抽搐着,在失去意識之前,他突然有了一個奇怪的念頭:如果有機會,他要告訴別人,中槍並不疼,只是好像被人猛推了一把似的,除了瞬間感到的熾熱,隨之而來的,就是深深的寒冷……
方木不等車停穩就跳下來,推開面前身着各色制服的人,直奔現場而去。這一段不足兩百米長的距離似乎漫長無比,他看到了摩托車的殘骸,心中不祥的預感越發強烈。
黃潤華的屍體已經被特警隊員們團團圍住,好幾支槍指着那張已經失去表情的臉。現場唯一的傷者已經面目全非,可是方木還是從他胸前的警號辨認出這是魯旭。
魯旭的身體殘破不堪,胸骨可怕地凹陷下去,方木不敢輕易搬動他,只能大聲在他耳邊呼喊着:“魯旭,魯旭……”
魯旭的嘴角突然抽動了一下,隨後就冒出一大股泛着沫子的鮮血。方木的心底一片冰涼,看來折斷的肋骨已經刺破了內臟。他失聲大叫:“救護車!快,快叫救護車!!”
忽然,一個微弱的聲音從魯旭嘴裡傳出:“槍……槍……”
方木急忙在四周尋找,可是滿地的零件和碎片,到哪裡去找槍?突然,方木看到了不遠處側翻的麪包車,心下頓時雪亮。
“快!快!槍!”他急得語無倫次,“快去車裡找槍!”
幾個特警隊員應聲而動。方木低下頭,一邊拭去魯旭嘴邊不斷外涌的血沫,一邊喃喃自語:“沒事……沒事……你一定要堅持住……”
魯旭的眼睛已經睜不開了,身體在微微地抽搐,被方木緊緊攥住的手也漸漸失去溫度。
幾分鐘後,一個特警邊喊着“找到了”邊擠進人羣,把一個沉甸甸的傢伙塞進了方木的手裡。
深度昏迷的魯旭聽到這句話,被血污糊住的眼睛竟緩緩張開一條縫,失神的眸子瞬間冒出一絲亮光。方木卻看着手裡的槍愣住了。這是一支用發令槍改造過的火藥槍。
魯旭的手擡起來,聲音也高了許多,“槍……槍……”
方木的大腦一片空白,眼角的餘光卻瞥見了旁邊一個巡警腰間的槍套,他一言不發地拽過那個巡警,伸手把槍抽出來。那巡警本能地要阻止他,想了想,默默地從褲子上解下槍綱。
方木把槍塞進魯旭的手裡,大聲說:“找到了,魯旭,槍找回來了。”
魯旭的眼睛已無法聚焦,手上的力度卻猛然加大,他幾乎是把槍搶過來抱在懷裡。
“我……”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在他臉上慢慢綻開,“總算……”
這句話還沒說完,警員C09748眼中的光芒就驟然暗淡,最後漸漸消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