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信,我又看看下面烏壓壓的一片人,舉起信來晃晃:“各位大人,這就是你們信任的人民議會幹的事情?天底下有這麼荒唐、白癡的事情?解散軍隊、賣掉艦隊、撤離人民,把空城留給海盜?哈,我的天哪!我見識不多,這回可開眼了,見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權力機構:國家興旺了就跑回來掌權,遇到了艱難的時候拋棄他們口中的人民和國家,帶着國家財富逃得無影無蹤,你們遇到了一羣什麼人?”
弗羅比讓說:“閣下,我們被欺騙了,他們是一羣地地道道無能的白癡政客,他們只想要權力和財富,他們是一羣騙子和竊賊,他們回來毀掉了剛剛復興的迪那奎亞。”
賀穆說:“閣下,請您看在胡伯大人的份上,回去吧,如果晚了,恐怕我們連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現在已經沒有了,賀穆大人,”我說:“海盜要打來了,要抵禦海盜,抵禦海盜就得打仗,打仗需要軍隊,需要錢,需要人民的後勤支援。現在,你們的議會把軍隊解散了,錢帶走了,人民逃散了,我回去有什麼用?讓我赤手空拳、孤身一人去面對海盜的堅船利炮?你們在開玩笑嗎?”
堅穆諾雷說:“閣下,我們可以從頭開始,再……”
“從頭開始?堅穆諾雷大人,您應該知道,迪那奎亞到現在這個樣子,我們奮鬥了幾年?六年,六年多堅穆諾雷大人!這六年裡,迪那奎亞人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靠他們的勇氣、鮮血換來了今天!成千上萬的迪那奎亞人失去了生命,他們用生命鋪出了迪那奎亞的復興之路!可讓一幫政客、一幫騙子和竊賊,憑他們的三寸不爛之舌,一年多就給毀得乾乾淨淨!即使入侵的海盜都沒這麼大的殺傷力!
“從頭開始,可以啊,可海盜們會再給我們六年的時間嗎?你們在迪那奎亞比我時間長,都知道海盜女皇希爾拉向來說到做到,迪那奎亞是沿海十幾個國家中最大的國家之一,她只要再次毀掉迪那奎亞,就能震懾其他國家,迫使他們臣服!”
年齡最大的葛涅巴培族族長出來說:“閣下,我們承認以前做了最錯誤的事情,可是……”
“可是什麼?你們,各位家族的族長大人,你們想在迪那奎亞有涉政權力,你們支持議會,鬧得天翻地覆,讓我這個獨裁者滾蛋,不外乎想在議會佔個一席之地,想通過這個給自己的家族爭取更多的利益。
“可你們捫心自己問問,你們重新擁有的土地、礦場、工廠、店鋪、房屋、農場還有奴僕,是在我這個獨裁者執政時期獲得的?還是在議會執政時期獲得的?議會期間你們得到了什麼?增加的賦稅嗎?現在好啊,議會扔下你們逃走了,這些剛到手的財產卻帶不走對吧?不想在海盜的炮火中被毀對吧?又想到我了?可惜我無能爲力!
“我建議你們還是繼續追隨你們的議會,扔掉你們那些帶不走的財產,逃吧,性命要緊!迪那奎亞在你們的人民議會的管理下再次完蛋了!議會口口聲聲所代表的可憐的人民又得流離失所、家破人亡,而那些議會的人卻帶着靠謊言詐騙、偷竊來的鉅額國家財產,在一個遠離迪那奎亞廢墟的地方過着窮奢極欲的奢華生活!
我不是神各位大人,我救不了迪那奎亞了!對於胡伯大人的錯愛我非常慚愧!”
那些族長們一臉的羞愧,無言以對,站在那裡低着頭,默不作聲。
“唉,這都是比託斯的錯啊,他真是瘋了……”鹿發羅嘆着氣。
“是啊,威力巨大的比託斯大人,”我冷笑着說:“他出賣國家、出賣軍隊、出賣伯爵、出賣兄弟、找回議會、擁立伯爵,呼風喚雨,這麼大本事,你們可以找他組織抵抗海盜啊!你們別告訴我他也再次逃走了吧?”
“他沒有,閣下,”堅穆諾雷說:“他極力反對議會放棄迪那奎亞的決定,要求全力抵抗海盜,保衛迪那奎亞,因此和議會發生了激烈衝突,並拒絕和他們一起逃走,還留在迪那奎亞。只是,他提議擁立的新伯爵瑞布肯特尼和他父親貝爾恰齊大人也跟着議會一起逃走了。”
“哈,你們知道他爲什麼反對嗎?你們以爲他是熱愛迪那奎亞?不是的,各位大人!因爲他要極力把爵位奪回到芒畢亞斯家族手中,就必須保住迪那奎亞;沒了迪那奎亞,他的芒畢亞斯家族的伯爵就得流亡,變成流亡貴族,一個沒有了國家的伯爵,就得象流浪漢、乞丐一樣靠別人的施捨、看着別人的臉色過日子!”
衆人又是一陣沉默。
半晌,賀穆說:“閣下,大家都知道在這件事情上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所以都想盡量彌補。您也不希望您浴血奮戰辛苦扶持起來的迪那奎亞再次倒下吧?雖然現在迪那奎亞沒有了軍隊、沒有了財產,可至少您現在還是皇室承認的、合理合法的迪那奎亞伯爵,是迪那奎亞的主人,只要您回去,民心就會穩定下來,就會萬衆一心,只要我們團結起來,再大的困難、再兇惡的敵人都能戰勝。
“當初,我和胡伯一樣,是寥寥幾個沒有支持議會的人之一,直到現在,我仍然支持您,閣下。我衷心希望您,不要讓一直支持您和以後仍會堅決支持您的人失望!”
我皺着眉,看看這一大片爲了迪那奎亞跑這麼大老遠來到這裡的貴族老臣,好多都鬚髮皆白,實在不好一口拒絕。
我咬咬牙:“今天各位先住在這裡吧,爲了胡伯大人的這封信,我不想立刻拒絕你們,我需要好好想想,你們也需要好好想想。也許爲了你們的生命安全,你們也應該留在香草山谷,至少這裡可以遠離迪那奎亞即將燃起的熊熊戰火!凱諾,給各位大人安排住處,晚上舉行宴會招待各位大人!”
“遵命,伯爵閣下。”
晚上,在宴會大廳舉行了盛大的晚宴,招待到來的大臣們。同時向他們隆重介紹了我的兄弟耗子段天機。
當時因爲首先表示支持議會的大多是文臣和各個家族的族長,所以他們一一上前來給我敬酒,表示歉意。
但是最先表示支持議會的是紐維盤肯族、霍加萬族兩個族,直到現在還堅決支持議會,因爲這兩個族有好幾個人在議會裡任要職,所以這兩個族的族長這次沒來,據說他們在努力邀請議會回迪那奎亞,商量怎麼應對海盜,他們曾經提議向海盜投降,交出迪那奎亞的全部財產,乞求希爾拉饒恕迪那奎亞。
我聽了,不由地一陣冷笑。
這種無條件地投降,只能讓自己變成奴隸,最多保住一條狗命,有個毛用!
老子寧願粉身碎骨,也絕不過奴隸的日子!
據賀穆、弗羅比讓說,議會的人帶走了一百八十多大車財物,迪那奎亞庫存的金銀財寶被盪滌一空,理由和上一次一樣的,是“替迪那奎亞人民保管財產”。
同時也知道,胡伯的生病純粹是讓議會那幫廢物、騙子給氣的,他們下令解散軍隊、棄城逃跑,胡伯氣得大罵,口吐鮮血昏倒在地,就一病不起。
議會走了之後,比託斯留在城中,他曾經努力發求救信,希望周邊各國都能伸出援手,出錢糧和軍隊支援一下迪那奎亞,但是各國現在都根據漢肯里斯克公國的命令,去支援正在受攻擊的丘非洛尼侯國了,誰還理睬迪那奎亞,平時無事都沒人理睬呢,何況現在,所以無一回應。
絕望之後,比託斯閉門不出,誰也不見,政務司的事務仍然由堅穆諾雷負責搭理。
吃完飯,凱諾和僕從帶着諸位大臣到後殿的接待客房休息。
我心事重重,迪那奎亞的巨大危機我的確不能坐視不管,可現在的情況也真蛋疼,考慮來考慮去,難以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