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少女的話語點醒之後,W也發覺自己有些想當然,比爾給這個人類世界留下了一個如同天使的她,但天使並不是完美的,她也會有缺點。
她太想把自己的理想賦予在這些星紋實驗體身上,可他們不是她,他們只是平凡人,他們經歷了那些噩夢,所以他們只想活下去。
可W是明白的,如果只靠她自己,她即使有着Freed-AM,也不可能打敗凱洛,她知道自己並不是神,如果沒有這些星紋實驗體幫忙,那麼世界幾乎不會有什麼改變。
“我很抱歉,我把自己想要揹負的東西強加給了各位,不過這些東西太重了,我一個人背不動。”W看起來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很失落,很沮喪,她感受到到了一種孤立無援的感覺,不是那種缺乏安全感的孤立,是一種實力上的懸殊造成的,那種力量壓迫來自於星紋公司。
所有人都安靜了,他們靜靜地看着裝甲車前的兩人,一個是W,一個是三十三號星紋實驗體。
“我看到過這個世界在大災難之前的樣貌,那是一個很美的世界,雖然有着我看不見的黑暗,不過即使再不好,也比現在要強,我想讓這個世界恢復成那種樣子。”W繼續沮喪地說着,她太單純了,不過這種單純也是比爾所希望的,比爾希望W是一個單純的人。
“我知道活下去很重要,曾經我也是這麼想,但在我遇到了比爾之後,他教會了我思考,所以我一直思考活着的意義,活着是爲什麼,其實這個問題曾經困擾了我很久。”隨即W平復了下心情,平靜地繼續說了下去。
“活着的意義是每時每刻都在變化的,我們有必須要做的事情,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這個定義也會不同,而現在的我不想當什麼英雄,那沒有意義,我想要所有人都活下去,最好是每一個人,但我太渺小了。”W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微笑,不過看起來仍是失落的。
場面徹底安靜了,甚至連呼吸聲也聽不到,所有人都在沉思着,他們有人低着頭,有人看向W和第三十三號星紋實驗體,有的仰視着洞壁上的岩石和鋼筋支柱,但沒有人說話,沒有任何人說話。
包括三十三號實驗體在內的所有人都聽到了W剛剛的一席話,不過她看起來仍是隨意地,不過她眼神中的嘲笑不見了,她擡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袖管,隨即爬到了裝甲車的引擎蓋上,不過上面落滿了灰塵,她穿的白色長衫也沾上了許多灰塵,看起來更髒了。
隨即第三十三號星紋實驗體笑了笑,然後往後一仰,臥到了裝甲車的擋風玻璃上,擋風玻璃同樣落滿了灰塵,而且還很涼,不過第三十三號星紋實驗體並不在乎,她本身就是髒兮兮的,不在乎這些灰塵。
“這是我們的宿命嗎?”第三十三號實驗體打破寧靜,輕輕問道。
不過W並沒有回她,而是站在原地失落低着頭盯着自己的鞋沿,如果這些星紋實驗體不肯出力,那麼對抗星紋公司這件事仍舊不可能,但她也理解他們的處境,畢竟沒有人願意在生存和死亡之間選擇送死,但戰爭一定會有犧牲。
“牢騷也發完了,回去訓練了,如果哪天不幸,我死了,請幫我立個碑。”第三十三號星紋實驗體起身從引擎蓋上跳了下來,象徵性地拍了拍後背的灰塵想要離開,但白色長衫的衣背已經佔滿了灰塵,看起來很髒。
第三十三號星紋實驗體在離開時,看到W仍站在原地失落地低着頭,便走到W面前,拍了拍W的肩膀,隨即擡起右手勾了勾W的下巴,她看着W的臉頰和眼睛,W也看着她,兩人互相對視着,她們都屬於絕世美女的類型,一個像天使,一個像魅魔。
“我只是說出了我們的心聲,這是我們的心裡話,大家不好意思說,所以我說了出來,當然,我們不會真的退縮,我最後想說一點,我們不是工具,我們也是有血有肉的存在,請轉告抵抗軍中權力最高的那位,該拼命的時候,我們會拼命,但請他憐惜我們。”第三十三號星紋實驗體鬆開手,轉身離去,一邊走一邊凝重地說道。
W回過神時,第三十三號星紋實驗體已經走出去了十幾米,人羣之中爲她讓出了一條路,她頭也不回的向前走着,那空蕩蕩的左袖微微擺動,她看起來那麼灑脫和從容,她看起來要比W成熟得多,可實際上她們的年紀幾乎差不多。
“那W姐姐,我們回去訓練了。”不知道是人羣中的誰淡淡飄出一句話,人羣開始漸漸散去,他們回到了各處的位置。
裝甲車前只剩下了W自己,她的情緒有些複雜,她一直看着第三十三號實驗體離開的方向,雖然那裡早已是空蕩蕩的,第三十三號實驗體已經離開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