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看見了十公分長的指甲且帶着破空的聲音,那麼我只能說祝你好運了。它們只是想讓你知道,你到底是被什麼殺死的。
胡捷和小和尚聚精會神的聽着陳吉的故事,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動不動的樣子猶如兩尊鐵坨。所幸的是,故事還沒有結束,陳吉仍在繪聲繪色的描述着。他只想儘量的把戰場的殘酷搬進他們的腦海中,讓他們也知道,並不如電視電影中的那麼好玩。
石頭連隊隱蔽在叢林中,日本軍隊已經從豁口進入了大平原。整個連隊被戰敗的氣氛包圍着,個個垂頭喪氣。人說屋漏偏逢連夜雨,的確是這樣子。
整個連隊散落在一片溪流旁,大家三三兩兩的坐在一起聊着天或吃着食物。石頭則是帶着一些士兵在四周巡邏着,仗打到如今,基本上不會再有敵人會出現在叢林深處。所以,石頭擔心的並不是日軍,而是其他。
離營地三四里外的一處小叢林,一個戰士趴在草叢中觀望着遠處。他並不清楚爲什麼連長派他到這裡來喂山蚊野蟲,一個連級單位的警戒線有必要拉這麼大麼?他鬱鬱不樂的從瞄準鏡裡看着遠處的一隻野兔。突然,他的臉被一隻蟲子咬了一口,他伸手狠狠的拍在臉上,打出一片綠色的汁液。臉上起了一個紅腫的大包,火辣辣的。這下,他就更加不耐煩了。
處理完那一團噁心的綠色汁液,戰士再次瞄起了槍口。不停的搜索着山林裡的各種野物,若不是在執行警戒任務,他一定會打一大堆野兔子。
對面的林子猛的動了一下,像是一頭野牛摔進了草叢,動靜不小。戰士興奮的將槍口對準過去,期望有稍大一點的動物出現,即便是敵人!
可那處草叢只是動了一次,就再無下文。可能是自己看錯了吧,戰士心想。然而另一處又發出了和剛纔一樣的動靜,這下,這個戰士有些不安起來。他覺得對面林子裡肯定有敵人,而且不止一兩個。
軍人,對戰場都有一種很強的預判能力。
接着,那片林子裡飛出大片的鳥類。看來,真的有敵人存在,戰士覺得有必要跟連長彙報一下。可剛剛準備呼叫連隊,那片林子又恢復了寂靜。又盯了一陣子,再無動靜。
在站起來之前,他還是跟連隊彙報了一下這裡的情況。
這個戰士貓着腰慢慢的靠近,他要去那裡弄清楚到底是什麼野物,還是真的是敵人。走了十幾步,他停下來了,然後舉起一隻手,朝前方做了個手勢。頓時,四周的草叢裡爬出七八個渾身是草的戰士。他們各自相隔數十米,一起慢慢的向叢林靠近。
原來這個戰士是一名班長。
大家進入叢林之後,發現了一些大型動物的屍體。其中有一頭巨大的黑熊,它的心臟竟然被掏空了。各種動物的殘肢被甩了一地。
這一切是如此的熟悉!班長目瞪口呆的看着滿地狼藉,腦海裡又浮現了那次去搜尋醫療分隊的情形。何其相似!只不過這一次,被殺的對象換成了各種動物。
是什麼?到底是什麼鬼東西虐殺起生命來竟是如此的天經地義?對於殭屍的傳聞,班長也只是道聽途說,他也不是很相信。但經過一而再的虐殺場景,他即便不相信,也開始有些害怕起來。
撤退命令還沒說出口,就聽見遠處一個戰士的驚呼,隨後就是一個黑影快速吞噬了那個戰士。所有人立即警惕的把槍口對準了那個仍然撲在那名戰士身上的黑影。
槍聲卻並沒有響起,響起的還是那個小戰士極其悽慘的嚎叫。大家雖然心驚膽戰,卻仍然強壓着恐懼快速接近。
所有人都清楚的看見,是一個穿着黑袍的人撲在那個戰士的身上撕扯着。這時,又有一個戰士喊了句:“看...看...看他的脖子!鬼啊!”說完沒命的跑了出去。
那個被撲倒的戰士現在已經不成人樣,全身被......就像被剝了皮一樣。黑袍突然豎起身子,速度極快的撲向那個逃跑的戰士。隨即又傳來一聲鬼哭神嚎的慘叫。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就在短短的五六秒內。大家甚至都還沒回過神來,兩個戰士就被扯得到處都是。這一回,大家都被嚇壞了,有個戰士一下沒站穩,一屁股坐到地上,不停的哆嗦着。
班長定了定神,小聲說,大家不要驚慌,都趴在地上別動,等它離開之後我們再回去。
是的,這個班是石頭連隊第一個與殭屍遭遇的單位。
毫無疑問這是個殭屍,而且是身材極其高大的殭屍。班長後來比劃着說,起碼有兩米長。全身穿着黑袍,滿臉是血。奇怪的是這個殭屍並無獠牙,而且也沒有官帽,身上穿的也不是清朝官服。
它僵硬的軀體呈褐色,班長大氣都不敢出,強壓着驚恐,死死的看着它。
黑袍風捲殘雲一般的消滅了第二個戰士之後,又在深不見底的叢林中環視了幾圈,彷彿它感覺到了還有其他獵物的存在。一上一下的在各處搜索着,它漸漸的離班長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了。
它最後一步就踩在班長的手背上,那絕對不是人類應有的沉重感,班長甚至覺得它這一腳已經將手掌踩進泥土裡。現在,它正慢慢俯下身來。
如果不發生點意外,班長是活不成了。
意外是槍響了。
“嘭——”接着是“突突突......”幾個戰士都勇敢的朝它開槍了,他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班長被殘忍的殺害。如果就這樣眼睜睜的看,那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一目瞭然。
黑袍的注意力立即被槍聲吸引,猛的朝遠處撲去。子彈打在它身上雖然不至於消滅它,但卻能嚴重的遲滯它的行動力。在幾支突擊步槍的攻擊下,它竟然一下倒在地上。
槍聲一停,黑袍又猛的豎起身體,想再次攻擊某個戰士。可這一次,沒有人再怕它了。大家之所以害怕,是因爲不知道手裡的武器能不能抵抗它。若是不能,必定心魂大失,從而全軍覆沒;若是能,那就不必說了。但是殭屍還是原來的那個殭屍,人們在選擇怕與不怕的時刻,關鍵是看自己手裡有沒有對付它們的武器!
直到黑袍被打得稀爛,露出了褐色身軀,這頭殭屍方纔明白鬥不過這些獵物,索性逃走。
班長露出興奮的表情說:“看來殭屍也沒什麼可怕的。遇見咱們,不照樣落荒而逃麼?”一個戰士應聲了:“班長,咱們快走吧。不然它要是喊它的同伴來,咱們就走不了了。”
班長還沉浸在興奮裡:“同伴?你以爲它們是黑社會啊?古惑仔?別瞎掰了,趕緊埋了他們。”他又看了一眼陣亡的兩個戰士,略帶悲傷的說。
後來陳吉才知道,一大羣身穿官服、頭戴官帽的殭屍正死死的站在遠處的山洞裡“恨恨”的看着這一切,只是由於陽光,它們無法過於猖狂。可爲什麼那個黑袍能在白天行動,陳吉卻一直也沒有搞清楚。
對此,小和尚雖然聽的入迷,但始終也不敢相信,他認爲這都是陳吉在故意嚇自己。他說:“哥啊,你說的太玄乎了。天下怎麼可能真有殭屍存在?數千年來都沒有發現,這一下就被你發現了?我不信。”
胡捷不置可否的望着小和尚,又看了看陳吉,她沒有說話。
陳吉卻冷冷的說:“我沒必要騙你們,世間稀奇古怪的事太多。我們沒發現,並不代表不存在。佛經裡不也說......”一時語塞,停了片刻又盯着小和尚說:“你們佛經裡是怎麼說的?”
小和尚笑了起來,他並沒有把陳吉的故事放在心上:“佛經裡說魔從心生,你見的魔根本就不存在,那都是你的心魔。”
誰知這句話徹底惹怒了陳吉,他站起來憤怒的吼:“一派胡言!你是在跟我開玩笑麼?”
陳吉的舉動嚇到了兩人,胡捷起身輕輕的拉了拉他:“小玄甲只是在跟你開玩笑,你不要這樣,好嚇人。”說完,將水杯遞給了他。
“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們如果不相信可以問問石頭叔,他可以作證。”陳吉喝了一口水,心情平和了些許。喝完水,他又將被子遞給小和尚:“你去問問石頭叔啊。”
恰巧這時門外傳來了石頭那壓抑不住的興奮聲:“誰要問我呀?”
門被推開,只見一個巨大的鋼鐵人站在門口。三人都被嚇了一跳,隨後小和尚也發出了難以言表的興奮,他起身撲向了鋼鐵人:“石頭叔,是你嗎?是你嗎?你快出來呀。”
就像鋼鐵俠,但又遠沒有鋼鐵俠藝術品一般的完美。那粗糙的鋼鐵架構搭建起來的人形盔甲,給人一種無窮的力量感。
頭部盔甲被電機打開,露出了石頭興奮得就要爆炸的笑臉:“咋樣?威武不?”
石頭叔每走一步,都會發出“嗞——嗞——”的電機聲,來來回回的在客廳裡走了幾個圈,對這套盔甲簡直是愛不釋手:“這要是拿去殺殭屍什麼的,那不是跟玩一樣?”
小和尚跟在石頭身後,不停的說,要石頭叔給他穿一下試試。石頭沒理他,自言自語:“優秀的軍人才能分得一套。”他望了望陳吉:“不過,我儘量幫你弄一套來。下個月上級要舉行鋼鐵戰士閱兵儀式,但願機器人工廠的那幫工程師能加班加點。哈哈哈。”說完又把玩起來。
陳吉望着這個將近兩米高的鋼鐵巨人,內心無比震撼,遠比第一次看見殭屍還驚悚,看了許久才戰戰兢兢的指着鋼鐵人說了句讓大家都莫名其妙的話:“我...我我...好像...見...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