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男子身穿深藍色的軍裝,筆挺嚴肅,威風凜凜。他佇立在那裡,就已經是威嚴難當。
深藍的軍外套削出他寬厚的肩膀,有一種能承擔起大山之重的。銀色的肩章之下,是兩條有力的手臂。
黑的腰帶中間有一個銀扣,束得很緊,他腰身鋒利剛挺的線條全無保留呈現出來,窄窄的腰卻充滿力量感。
他的體態極優美,每一處的肌肉都恰到其份,均勻地分佈全身,似一件雕塑藝術品,讓雕塑家爲他癲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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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琛哥哥!”駱安安激動地喊叫了出來:“你回來了?”
她甚至想跑上前,將男子緊緊地抱住,就像抱住能讓自己的煩躁和恐懼都平靜下去的定心丸一樣抱着他。
但她意識到這一刻不應該離宇文約翰而去。她緊緊握着輪椅的把手,抑制着心裡強烈的念頭。
引力作爲一種基本自然力,存在於萬事萬物中。
也有一種引力存在於人與人之間,當對某人擁有某種喜歡的感情,那人對你便有着萬有引力,情感越深,引力越大。
總會難以自禁地圍繞着她旋轉,總會向她而來。似圍繞行星旋轉的衛星,似蘋果遲早有一天奔現地面。
她不能走過來,駱琛便主動走向她。櫛風沐雨之後,他依然不染絲毫風塵,精神幹練一如出門前的模樣。
駱琛站在她面前,幽深明亮的眼睛凝視她,只有她:“我回來了。”
低沉的嗓音磁性動聽,似震動的琴絃觸發了心絃的共鳴,在心裡引出嫋嫋餘音,所有的堅強在這刻一點點瓦解。
軍隊歸航,他還沒回家就先來了這裡。
“琛哥哥。”
駱安安仰起脖子看他,壓抑在心裡有多日的情緒破土而出,頓時忍不住將他緊緊抱着,埋臉在他的胸膛上。
“你回來了,真好!琛哥哥,我做錯事了,我害得宇文哥受傷。媽媽說我很勇敢,可是我知道我太魯莽了。”
她一股腦說出這些天壓抑在心底的話,說着說着,甚至開始有些哽咽,眼睛溼溼的。
駱琛擁住了她,輕輕拍着她的肩膀給她安慰,讓她放鬆。
“我已經聽說了你很勇敢,爸也說你很勇敢。在那種情況下,你已經做得非常優秀了,就算是我也不能保證所有人的安全。安安,你很了不起。”
駱琛稱讚着她,給她信心,讓她減少自責的情緒。
“可是宇文哥……”
駱安安有些控制不住情緒,眼淚開始打轉。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虧欠了宇文約翰。
畢竟宇文約翰受傷全都因爲她,如果她沒堅持出去,如果她再小心一點。那麼就不會有這個意外。
“這是他的榮耀。如果不是你,恐怕他一輩子都無法來到第一線,從敵人手中搶救人質的性命。”
駱琛出言非凡,一句話就將宇文約翰這個受害者提升到英雄的形象。
英雄是什麼?英雄是承受一切苦難都不會哼聲的人,英雄是以凡人之軀堪比神明的人。傷痛與苦難,也只不過是英雄的勳章。
聽着這言論,宇文約翰都目瞪口呆了,用剩下的一隻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你不能這樣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他不知道多想這麼警告駱琛。
可他還沒開口,駱琛就一腳踢到他的輪椅上,並且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示意他看駱安安。
他微微愣了愣,原本對駱琛的抱怨全部回到心底,他開口說的話卻是:“是的,那是我的榮耀。安安,你別擔心我了。我是男人,受點傷算得了什麼。”
說到最後,他甚至主動逞英雄,想要再駱安安心裡留下輝煌的形象。
先前他倒也不是沒想過,用這種豪邁的方式打消駱安安的擔心。
他沒這麼做,只不過是動了私心罷了。駱安安天天陪着他,又主動喂他吃東西。這個時候還裝作豪邁,除非他是真的傻了。
直到駱琛回來。
“可是你的眼睛……”
宇文約翰回答:“你真的擔心太多了。我剛剛就告訴過你,我的眼睛能治好,只不過要多花一點兒時間罷了。”
駱琛也說:“安安,你杞人憂天了。”
不得不說,駱琛就是厲害。駱安安近半月以來都無法解開的心結,在他面前,三兩言語就解開了。
放開擁抱着駱琛的手,駱安安臉上泛出一絲緋紅,後知後覺才感到有一絲難爲情。她竟然那麼主動就抱過去了。
她低着頭,回到宇文約翰身後,耳邊卻傳來駱琛的聲音:“讓我來。”
駱琛主動接過輪椅的把手,他推着宇文約翰回去。
宇文約翰挑挑眉,被兩人伺候着,這感覺他很喜歡。要是駱琛也來煮個飯喂他吃,這就很完美了。
不不不,或許是這樣的話,他應該警惕纔對。駱琛做的東西能吃嗎?怕不是毒藥。他要是真喂他,怕不是要敲碎他的牙齒。
不過,遲點倒是可以向他炫耀炫耀駱安安如何體貼地照顧他。
宇文約翰心不在焉地想着這些事情,就連駱安安呼喚了他好幾次都沒有迴應。
直到駱琛猛地往前推了推輪椅,他慣性往下俯衝了一下,幾乎摔倒,纔回神。
“安安喊你,你出什麼神?”
“駱琛,你真是個混賬!”他按着心臟抱怨了一聲,回過頭看駱安安,笑開了花:“安安,怎麼了?”
“宇文哥,你剛剛說,想讓我幫忙做什麼事?”駱安安問。
“什麼?”
“腦子還沒轉過來。”駱琛毫不留情鄙視他。
宇文約翰氣得咬牙,但聽到駱安安耐心的聲音,心裡的不滿立即平靜了。
“你剛剛不是說,有一件事,希望我能幫你做的嗎?”
“我記得了。遲點我的眼球做出來,我想請你幫我調色。認住我現在眼睛的顏色,幫我調一樣的。”
“好的沒問題。”
一般來說,眼睛之所以會有不同的顏色,與眼睛的虹膜有關。給眼球調色,可不是水彩油畫那樣調色,當中涉及到一些生物學方面的知識。
駱安安原先不懂,但宇文約翰手把手教她,講解得十分詳細,就算不是精通,至少不存在不懂的問題。
宇文約翰在一隻眼回覆視力之後就回到實驗室做實驗,駱安安有什麼不懂,他隨時都能協助她。
偶爾,駱琛也會過來瞧瞧。
他看見駱安安身穿宇文約翰給她的白色長褂,總是耳提面命聽宇文約翰教導,他心裡有一絲不爽。
當然,這種不爽,更多出自於宇文約翰炫耀,駱安安如何如何照顧他。
“琛哥哥,你來了?”
駱安安聽見聲音,回頭看了一眼又重新埋頭繼續忙碌:“我今天就能幫宇文哥弄好他的眼珠子。”
“安安,你真的太好了。”
宇文約翰在另一邊,等實驗結果的時間沒事做,便翹着腿,玩心十足地往嘴裡拋小野莓。
他和兢兢業業的駱安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駱琛冷冷掃了眼過去,坐到了駱安安身邊,沒一會兒就聽到駱安安激動地大叫:“啊!我終於完成了!”
“完成了就收拾收拾,今晚帶你去玩。”
一聽這話,駱安安眼神就亮了,從座位上跳起來:“好的,琛哥哥,你等我!”
她快樂地一蹦一跳走出去,宇文約翰在另一邊也放下了翹起來的腿:“沒聽你們說要去玩啊。”
“臨時決定!”駱琛冷冷回他幾個字。
宇文約翰一下子領會到一些事:“駱,你真小心眼。”
駱琛一聲不吭,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往駱安安搗鼓好的實驗作品上折騰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