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采購出來的餘淮扛着東西,跟做賊一樣專門往小巷裡鑽。七溜八拐總算回到了自己的窩棚。餘淮拉着汪檸點着蠟燭,手把手教汪檸怎麼使用手弩。這手弩是木製。手柄上是個狹窄的彈匣,裡面放着五根箭。彈匣上是滑軌,裡面嵌着根木根延伸到手弩的前端。射擊的時候可以掰動木棍來快速上弦。熟練的話,可以做到一秒一發。
至於那些會響的玩意兒,其實叫崩子,是一種手雷。不過這個世界沒有火藥,用的是一種叫做紅刺的源獸背上的尖刺磨成粉做爆炸物。殺傷力倒是比手雷大。早期人類就是靠大量捕殺紅刺來製作崩子,抵禦低階源獸。只不過現在紅刺數量不多了,崩子價就漲了。
餘淮花了半天時間才教會了汪檸怎麼在不到八秒的時間裡把所有的箭都射出去。等做完這些已經是臨近傍晚了。餘淮讓汪檸吃完飯後再練習練習,自己轉身出了門。這兩天就要進城了,雖然計劃都準備了差不多,但餘淮還是有些擔心。出門再踩踩點。
難民營整體佈局像是一個正方形,凱爾特城的城門口延伸出一條足有十五米寬的路將難民營等分成兩半。餘淮的破屋位於左側難民營靠左下角。
餘淮穿梭在小巷裡,時不時停下來觀察周圍的地形,看哪些小巷是互通的,哪些小巷裡堆積的雜物可以用來阻擋敵人。當餘淮走到一處小屋的後面時停了下來。再往前走三四排的房子就能走出難民營了。但再往前就是難民營和城牆間五十米的空地了。
離城牆最近的小屋都是難民營裡地頭蛇的住所。可以隨時監視是否有人接近城牆。這也是餘淮和汪檸靠近城牆最大的威脅。
到時候要支開他們,否則還沒接近城牆二十米就會被人追上。崩子倒是可以用來聲東擊西,到時候找個人多的地方一炸。保準難民營的人蜂擁而至。早晨人不多,引不起大騷亂,燈下黑在爾虞我詐的難民營知道的很多,所有最好的時機只能選在傍晚了。餘淮暗暗計劃着。
在計劃好起事的地點,路線計劃以及意外處理方案後,餘淮準備回去。臨走前餘淮望了眼遠處的城牆。黑暗裡的城牆高聳巍峨,從雲縫裡漏出來的光映照着城牆,影子將大半個難民營籠罩其中,那是超過了三百米,令人嘆息的牆!
......
第二天早晨,餘淮拉起睡眼朦朧的汪檸洗漱。將靠近城牆的計劃仔仔細細地講解給汪檸聽,並要求她一字不漏地背下來。這關乎身家性命的事容不得一絲馬虎。
中午,餘淮拉着汪檸坐在椅子上,掏出腰間的匕首。
在小丫頭眼淚汪汪中給她割了一個短髮,又用泥和灰遮蓋了手腳和臉上的肌膚。一個年幼的女孩子走在外面太危險了。
最後一次跟汪檸對好計劃細節後,餘淮拉着汪檸走出了破屋。
許久沒出門的汪檸站在陽光下,突然的強光讓她下意識的用手遮住了眼睛。在緩過勁來後,好奇地觀察四周。
餘淮提着匕首,拉着汪檸穿梭在小巷裡,最後來到左側營地的邊上。餘淮用乾草和木板將汪檸藏起來後說道:“我去準備,你藏在這,不管聽到什麼動靜都不要出去,等我回來。”說罷將汪檸的小腦袋蓋住,轉身向營地中間跑去。
餘淮跑到計劃地點,來到一個水缸前,掀開蓋子,裡面裝了三分之二的水。餘淮掏出一個崩子,用繩子將崩子掛在牆角上,又用一根繩子綁着崩子的拉環,另一端綁着一根捆在木棍上。再將木棍放在水缸裡。
做完這些,餘淮彎下腰,在水缸角落的缸壁上找到一個用泥巴封住的口。將泥巴掏出來。這就成了一個延遲引爆的炸彈了。餘淮看看天色,估計了一下水缸漏水引爆的時間,轉身向汪檸的方向跑去。
等到餘淮回到汪檸藏身的地點,引爆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半。餘淮拉起汪檸,想了想掏出一顆崩子遞給汪檸:“這個是崩子,拉開上面的拉環等個兩三秒就會爆炸。威力足以致人死亡,你拿一顆,自己看時機使用吧。
汪檸一聽會爆炸伸出的手頓時縮了一下,但聽完餘淮說的話還是結過了崩子。她聽懂了餘淮的言外之意。如果計劃順利,這就是一個逼退敵人的工具。如果被抓了,如何使用,選擇的權利在於自己。
“嗯,我知道了。”汪檸將崩子抱在懷裡。
“時間不多了,我們走吧。”餘淮看了眼西垂地太陽,橘紅色的晚霞染紅了半個天空。
......
轟!
一聲巨響在營地中間傳開,驚慌失措的難民驚恐地叫喊着跑屋子。爆炸的熱焰點燃了周邊的房屋和雜物。少數恢復理智的人叫喊着組織人手滅火。也有人趁火打劫,偷竊,強暴。人性的罪惡在火光中映照得淋漓盡致。
躲在小巷裡的餘淮兩人聽到爆炸聲後,貼着牆角開始小心挪動位置,儘可能地靠近牆壁。
最靠近城牆地那排屋子裡不少人都跑出來,派人查明爆炸的原因。
李老頭的小店裡,李老頭一如既往地抽着氣味嗆鼻的劣質水煙。爆炸聲響起時,老頭驚得跳了起來,濁黃色的水從煙壺裡漏在手上。李老頭看向營地中心的方向。
“那小子瘋了?搞出這麼大的動靜。要是讓人發現了可就沒法在營地呆下去了。難道那小子說的是真的?”
李老頭回過神來,低頭一看,黃色的煙水跟尿一樣,嫌惡地甩甩手,在衣襬上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