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生活是什麼?生活也許不會明明白白地告訴你,但當你悲傷的時候,當你快樂的時候,當你無聊的時候,當你不知所以的時候,生活會一一給出不同的表情,讓你從中得出答案。
生活是不確定的。因此思考生活的時候,過去與未來,人們大可以不予考慮,只盯着眼前的日子,才能得出準確的答案。至於正確度有多高,相較於過去,展望於未來,是對是錯,又如何評判呢?這是一個難題。
生活正如擺在你面前的且正吃着的一道菜。味道如何,你就不用講昨天吃過什麼,明天會吃什麼或想吃什麼,只能品嚐你面前的這道菜說出味道的好壞。這就足夠了,說別的沒有用。
在那一段日子裡,風荷就是我面前的那道菜,她就是我的生活。與她在一起,我不再回憶蘇雲和我在一起的日子。蘇雲是昨日的那道菜,我不能懷念着往昔的味道活一輩子。
至於明天,我沒有必要考慮那麼長遠。我很年輕,不是麼?年輕人應該看着遠處,想着未來,不應該躊躇在往昔。
因而我就舉得生活不用過多的考慮。憑着自己真實的感覺,我好好生活,纔是我最大的幸福。不違法,不亂紀,我擁有這美麗的女友,不問過去和未來,就像品着一杯濃香的茶。
過多的思考過去,憂慮未來,那是徒添煩惱。人生萬萬不可那般度過。
風荷也享受着和我在一起的時光。她愛我,這是我莫大的幸福。
與劉明一起吃飯,鄧霞總會說:“風荷姐,你可別慣壞了林哥。男人一旦慣壞了,就像慣壞的孩子,教育不好了。”
風荷笑說:“怎麼是慣呢?那是疼愛。我看劉明也有很多的缺點,你不也慣着他?”
劉明則說:“絕對是疼愛,要不怎麼是‘新娘’呢?哪有當孃的不慣着自己的孩子的呢?”
我笑說:“新娘不可怕,可怕的是有的人當了新爹。這當爹才真是可怕的事情,是不是,劉明?”
劉明罵道:“去你的,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小子好了傷疤忘了疼!”
風荷笑道:“好了的傷疤還怕疼?就怕某某同志新添了傷疤,那才叫一個疼啊!”
鄧霞笑說:“他們倆是一條心,劉明,我們倆笨手笨腳的,說不過他們。”
“那是肯定的。他們還在蜜月期,如漆似膠。”劉明雙手揉搓着,“兩個人恨不得變成一個人。”
我對鄧霞說道:“看來你們過了蜜月期了。小鄧同志,你要有點危機感了。老劉同志要喜新厭舊,你得看着點。”
風荷立即說道:“我看也是。”
的確,我感到風荷對我的愛,表現出來,就像一個母親對兒子的關懷。她會關心我吃飯、穿戴等等本來是媽媽做的事情。我想自己作爲一個大大咧咧的男人是幸福的。如果人可與天地同壽,那麼我絕對願意與風荷天荒地老。我願永遠沐浴在風荷暖如春風柔似絲雨的愛裡。
那種想法也許是自私的。可是她的好讓我渴望那種自私可以變成現實。
自私的生活十分平靜。當私慾得到了滿足,人已別無他求,生活就會歸於平靜,甚至於寂靜。我就不明白在中國這個官本位的國家裡,會有那麼多的貪官。他們不缺吃喝用度,卻貪婪地追求不能光明正大地享受的物質,實在是“南轅北轍”,愚蠢的很。我只有一個戀人愛我就滿足自己的生活,貪官卻在追求什麼呢?也許我就要被人罵胸無大志。
不過說起來,大三的那段時光是我最好的人生階段,比與蘇雲在一起的時候還要美好。與蘇雲交往的時候,我往往陷入憂愁,擔憂未來。與風荷在一起的那段時光裡,我是一個細細品味佳餚的人,日子的味道是美好的。沒有什麼憂愁。只是,有些憂愁,我沒有看到,或者不願想,以至後來我會手忙腳亂,不知道怎麼處理,讓人生黑暗了很久很久。
那些不提,當時,我的生活也變得很有規律。我開始正常上課。這倒是很奇怪的事情。
當初蘇雲生氣我不上課,發脾氣,我沒有完全順從她的要求。風荷沒有要求,我倒自覺地去上課了。當她說:“你真該好好地上課了。”她笑着幫我準備好筆記本、課本和筆。
我對風荷的做法並不反感。也許是我成熟了?也許是風荷太溫柔,我不忍讓她失望?也許兼而有之,我反正很乖了。
大三的課並不多,我仍有很多空閒時間。風荷去南方進貨的時候,我就去幫她在店裡看着。她對衣服的感覺很好,進來的衣服總能打動顧客的眼睛,店裡的生意也很好。
平淡的生活就這樣進行着,我上網玩遊戲的時間反而少了。有時候想去玩玩,風荷並不反對。有趣的是,她時常也和我一起去網吧玩遊戲,一玩就是很長的時間。
那時候,被愛的感覺就像感受着春天溫暖的陽光,全身通泰。有時,我會爲風荷做飯。想着她愛吃的表情,我一點也不覺得做菜繁瑣。每次吃我做的飯,風荷總會很感動。可對我來說
,反思起來,我除了偶爾爲她做飯,就總是在感受着她對我的付出。
國慶節的時候,我沒有回家,在學校幫風荷看店,風荷去了杭州。她聽說杭州的衣服好。
其實我也喜歡幫她看店,因爲店裡裝了電腦,我一邊上網玩一邊看店。劉明那小子帶着鄧霞來訛了一身衣服。他笑道:“風鈴網吧歡迎你們兩口子光臨。本網吧對你們兩口子終身免費開放。”言下之意,服裝店也對他們兩口子免費開放。
“幸好你老婆不多。”我說,“否則,我可要喝西北風了。”
劉明說道:“將來兒女會有幾個,是不是心愛的?”
鄧霞捶劉明,劉明哈哈大笑。
我笑道:“計生辦的不把你們倆全紮了誓不罷休!別在這裡笑得這麼燦爛了!”
風荷回來那天,我早早關了店門,回去做飯。我看了冰糖肘子的做法,準備回去做。我打她的手機,沒有打通,就給她發了信息,告訴她我會爲她做好吃的。
我開心地去買菜,哼着小曲,想着“小別勝新婚”,恨不得馬上見到風荷。回去的路上,我卻碰到了蘇雲。
蘇雲看見我,淡淡地笑了,問:“你還在那裡住?你們倆。”
我心情好,就問:“你沒去約會?牛郎沒飛回來了沒有?”我是很坦然了,反正幸福都是自己的,沒有必要爲了別人的幸福讓自己痛苦一生。
她沒有回答,卻說:“買的什麼?回去做飯?現在是你做飯?”
我笑着點點頭表示她猜對了,這頓的確是我做。我說:“風荷去杭州了,今天回來。一起走吧,我們一起吃飯,嚐嚐我做的飯。今天我廚性大發,打算試驗一下冰糖肘子。”
蘇雲笑了說:“我就不去當電燈泡了。”
我看着她笑得有點慘,並不是很明豔,像一朵紅花偏偏有些粉白,削弱了花的紅豔。
她又說:“我碰到風荷了,就在剛纔逛街的時候。她回去了。”她又補充道:“她說回家去了。”
我笑了,笑得很甜或者很無恥。那笑一定表明了我在想什麼骯髒的事情。可是,這也是正常的。作爲一個美女的老公,我一點也不算過分,何況小別相聚呢?
蘇雲也笑了,說:“我不打擾你們了,快點回去吧。”她大概可以猜出來我的心思吧。
我回去,看見風荷站在窗前,在想着什麼。我從後面攬住了她。她嚇了一跳,彷彿被從睡夢中驚醒。
我問:“你早回來不說一聲?”
風荷說:“想給你一個驚喜。”她看了看我買的菜,說:“我做飯吧,你歇着。”
我往牀上一躺,說:“那太好了。”我並不是不想做,只是能歇着何不歇着呢?看着心愛的女人爲自己做菜,對一個男人來說,是人生中的巨大享受。
美好的感覺如泉水一般從女人的每一個動作中流出來,浸潤着男人的心,是鋼鐵也能浸透了,除非那是禽獸。
也許有時候,並不是男人太懶不願做飯做家務,而是男人太享受那美妙的感覺。男人爲女人陶醉,不僅僅因爲女人的美貌,更多的是陶醉於女人送給男人的美的感受。那種美從生活的一點一滴中散發出來,無時無刻不感染着男人的心。風荷做飯的時候,我雖沒有幫忙,但眼睛一刻也沒有閒着,目光一直跟隨着我的愛人移動。
飯菜擺上桌子,風荷笑着說:“再這樣吃下去,我就變成大胖子了。”
我瞅着她,從頭到腳,從腳到頭,笑道:“胖點好。其實還是胖點好,一抓一把肉,軟綿綿的,感覺多好。”
她給我夾了一大塊肉,說:“你越來越沒有出息了。”
我說:“你知道麼?無論男人女人,長大了變成熟了,志向就渺小了,最後只集中到一個點上。再往後,人都變成了老鼠,鼠目寸光。”
她則說:“人們都說現在的人聰明瞭,什麼道理都能明白了。在我看來,人現在都變傻了。”
“怎麼講?人都在進化,怎麼會退化,你不壓以偏概全。”我說,吃着香香的肉。
“講歪理,耍小聰明,不是變傻,還是變聰明瞭?”風荷反問。
我笑說:“你太大逆不道了,怎麼能這麼明目張膽地誹謗某些領導的智商?領導還是很有想象力的。一飛沖天,門面牆,這些不充分發揮了創造力?你啊!擱在古代,你就是誹謗朝廷,最可不小!”
她卻問道:“這和你有什麼必然的聯繫?這是你講歪理的理由和不肯努力的理由?這是你不上進只上網的理由?你覺得這講得通嗎?”
我聽了風荷的話,一時覺得風荷越來越像蘇雲了,簡直和蘇雲一個調子說話。曾經的反感和即時的煩悶涌上腦門,我一扔筷子,出去了。
我很煩躁,去了網吧。我從沒有想到過,轉了一個圈子,又回到了原點。生活的洗禮讓風荷也開始了世俗地看待我。這讓我覺得我的愛情也會慢慢地變淡,像蘇雲一樣,風荷也會和我分手。也許
,和任何一個女人在一起,我都擺脫不了被數落的命運?因爲我的確不上進。
到了網吧一看,劉明也在氣呼呼地吃麪條,一臉的陰沉,彷彿武林高手中毒已深。
我說:“給我留點,我還沒吃上飯。”
他說:“你上我這要飯來了?我哪有飯?我就這一晚麪條。”
“今天心情不好,給你面子。”我說着,拉起他,自己坐下吃那碗麪條。這麪條比肘子差遠了。唉!女人真是雙刃劍啊!
他說:“沒法活了,沒法活了!這年頭,這碗破面條都有人搶。”
我邊吃邊問:“你的新娘呢?怎麼沒陪着你下飯館?”
劉明反問:“你的呢?她怎麼也沒來?”
“在家吃冰糖肘子呢!”
他罵道:“你不吃肘子來搶我的麪條?你是變態啊!讓女人趕出來了,你還好意思搶我的麪條。你不會帶點肘子出來?就算盯着槍林彈雨,也給哥們帶點啊!”
方子羽正玩着,連頭都沒回,說道:“今天有活動,缺人,抓壯丁,你們就快點吧。今天有可能出我的裝備。我就還差一件就畢業了。”
劉明笑道:“你這孩子算是毀了。本來挺正乾的一好苗子,現在長歪了。姓林的,這事你必須負責啊!”
方子羽一笑,說道:“你們也不怎麼樣。你們比我多什麼?只多一個娘。”
我忍不住笑了。方子羽這小子比我當初還要厲害。我當初還有內疚,他現在完全自得其樂。王麗文這丫頭破壞力真是驚人。
劉明笑道:“什麼是無官一身輕?什麼是無女人天下太平?麻煩都是一樣的,只不過換一個名詞罷了。”
鄧霞來了。劉明看到她就不言語了。這充分說明,無論多麼厲害的人,在麻煩面前,都像孫子一樣無能。
我笑道:“剛纔,劉家哥哥剛說完‘無女人天下太平’,正要舉例論證。你一來,可就打斷了他的思維。你看,他馬上短路了!”
“你的思路也要斷了,別光頭笑和尚了。”劉明笑說。
我聽了,回頭就看見了風荷。她沒有像鄧霞那樣一臉的不高興。她說:“請你們吃好吃的。”她用塑料袋把冰糖肘子拎來了。劉明過去搶到手裡,說道:“你搶了我的,我搶你的。你沒話說,安心吃麪條吧!乖乖的。哥哥今天解饞。”
方子羽回頭說道:“你們只要別相互換着搶新娘子就好,再弄個換妻俱樂部!”
鄧霞過去敲了方子羽一下頭,說道:“換你的頭!你這小孩越學越壞了。”
方子羽笑道:“老闆娘打我,我不還手。不過說真的,那個能夠增加情趣。”
風荷拍了方子羽一下,說道:“你也吃點吧,看你忙得,比國家總理還忙。”
之後,我們幫方子羽打裝備。那小子一晚上收穫頗豐,樂得屁顛屁顛的。沒有女人的牽絆,玩的就是痛快啊!
回去的路上,我給風荷講了方子羽的事情。
風荷聽了,說道:“他們還是小孩子,心裡還接受不了很多事情,卻偏偏碰上了那些接受不了的事情。”
我說:“王麗文要求太高了。她以爲自己找了一個天才老公。就算是李嘉誠,十八二十歲也不會事業有成。她要求太高了。也虧了方子羽老實,還賣力配合了那麼長時間。擱着我,我就早放了她的學了。”
她反問:“現在的方子羽好嗎?你覺得沒有了王麗文,方子羽現在好嗎?”
“過得快樂,不好嗎?如果不快樂,王麗文還有什麼意義?”
“吸毒的人在吸毒的時候也很快樂。”
“人怎麼可能什麼都得到呢?方方面面都稱心如意?”我說,“如果王麗文不要方子羽打工掙錢,做生意,現在就要打出一天天來,方子羽會離開她嗎?”
風荷搖搖頭說道:“好了,我們別用別人的問題折磨自己了。他們是對是錯,以後他們自己總結。”她抓住了我的手說:“今天是我不對。我愛上你的時候你就不是老老實實學習的人。現在,我不應該那麼要求你,像三好學生一樣乖乖地學習。”
她靠着我,我攬着她的腰。女人都有所示弱了,作爲男人怎麼能再生氣呢?我說:“有時候,我也很煩悶。我不是說學習上進不好,但現在我還看不出我有多大的必要做的很好很好,或者盡我所能做的最好。我還沒有找到那種信念。沒有信念,我總覺得我學習什麼的,沒有價值,沒有意義。”
風荷輕輕地“嗯”了一聲,說:“我只要我們能快樂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不會那樣要求你了。你就算考不及格,連畢業證都沒有,我們在一起還是很快了幸福。這就足夠了。”
“你想明白了?”
“我很怕失去了你。我愛你。”她說,“這個比學習更重要。”
聽了風荷的話,我覺得這纔是真的愛情。愛情不是學習工作等等混合在一起的化合物,只是兩個人願意在一起想要快樂幸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