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幸福的生活纔怪

西弗勒斯能夠感覺到頭上的帽子在抽筋般的扭過來扭過去的。“恩,恩,很可愛的小腦袋。咦,奇怪,你身上怎麼會有一種熟悉的味道?讓我回憶一下,到底是在哪裡遇到過相同的味道呢?啊,我果然老了,想不起來了。讓我想想,雖然有人很想將你分到格蘭芬多,但我從那四個好朋友的時代開始一直是個公平公正的分院帽,按照你那個小腦袋瓜,更適合的是”

那頂帽子就震耳欲聾地喊出了學院的名稱“赫奇帕奇”。

西弗勒斯拿下帽子,很有禮貌地對着麥格教授鞠了個躬,就走到大廳的角落,拉起了一直躲在陰影中的低着頭遠離其他學生的維迪,拉着他的冰冷的小手走去了赫奇帕奇的長桌。他看到在中央站臺幫助他的那位棕發少年也正坐在長桌上,一邊拍手一邊對他微笑致意。西弗勒斯也對他笑笑。

相比較起來,赫奇帕奇長桌上的人特別的多。其實一眼望去,四個學院的學生有着明顯的區別,如果說格蘭芬多有着夏天的過剩的熱情和讓人躲閃的衝動;那麼斯萊特林象是豔紅楓葉,帶着高傲和收穫,有着冷意的秋天;拉文克勞是回味着過去的一年憧憬着新的希望的瑩白色冬天;而赫奇帕奇,則是一個帶着白色鈴蘭花環,穿着短短小裙子哼唱着歌的溫和春天。春天裡,萬物萌發,充滿生機和所有事物的平等,同樣,春天,也奠定了之後三個季節變幻的一切基礎。

而坐在格蘭芬多長桌上的莉莉顯得很沮喪,火紅色的長髮都有點懨懨的,她沒有想到西弗勒斯竟然不和她在同一個學院,雖然那個維迪.斯內普沒來由地讓她害怕和退縮,但她還是想多和西弗勒斯說話,莉莉想,維迪總不可能永遠都陪在西弗勒斯的身邊。當然更讓她不滿的就是那個討厭的詹姆斯.波特卻現在就坐在她的旁邊嘴裡不停滴說着什麼去赫奇帕奇的都是傻瓜和笨蛋。她扁扁嘴,明明笨蛋的應該就是這個頭髮亂糟糟說話沒有禮貌坐沒坐像的波特吧。看着西弗勒斯拉着維迪走遠,莉莉湖水般清澈的碧綠色的眼睛中流露出的是藏不在的羨慕。

西弗勒斯拉着維迪就在桌子的後面找了兩個空位置坐下,這麼長的時間,維迪已經是又累又餓,臉色都不太好。西弗勒斯有點懊惱怎麼沒料到這個魔法學院的入學儀式會是如此的漫長而勞頓,他後悔沒有帶點點心和水藏在身上。身邊的一個胖胖的小男孩看到西弗勒斯有點焦躁的樣子,偷偷開口。

“怎麼了,你是不是餓了?”

“啊,沒有。就是我的弟弟好像很累了,什麼時候可以吃飯呀。”

小胖子看了下維迪,其實他更覺得累的應該是這個叫斯內普的,恩,剛纔麥格教授好像似乎這麼喊的。不過旁邊的這個弟弟臉也白得太不健康了。

矮矮的小胖子很是小心翼翼地從嶄新黑袍子的口袋裡掏呀掏,掏出了一個圓圓胖胖的白麪包和一瓶水,一邊眼巴巴地看着,一邊狠心地遞給了西弗勒斯“這是我出發前媽媽塞給我的麪包,你給你弟弟吃吧。他好像真的不太舒服了。他,是不是看不見?”

“是的,他身體一直不太好,你麪包給我了,那你呢?”西弗勒斯想接但還是感覺到不好意思。

“沒關係,我已經車上吃飽了。你趕快給他吃吧。”小胖子舔舔嘴脣,用袖子擦了下嘴角的口水,狠了狠心,憐惜地象是看自己最愛的人一樣看着麪包,然後,閉着眼睛將麪包和水硬塞到了西弗勒斯的手裡。

“謝謝”西弗勒斯也是偷偷地將麪包撕成小小的糰子,悄悄地塞進維迪的小嘴巴。周圍幾個好像是高年級的學生在聽到兩人的對話後,也象是掩護般,故意將西弗勒斯的身影掩在了身後。

坐在校長座位上的鄧布利多終於看到了自己關注的那個小男孩,應該說,他的表現並沒有讓鄧布利多失望。禮貌,謙虛,還有,鄧布利多有點黯然,那對一直低着頭內向害羞弟弟的呵護備至。霍格沃茨大廳裡面的魔法吊燈將一切照得那麼的明亮。看着西弗勒斯的小動作,鄧布利多眼神恍惚了。那樣的小動作,象是一個線索,又象是以前小時候玩遊戲時所需要的清水,只要將一把看起來雜亂的小紙片扔進入,漸漸就會在水中盛開出各色的花朵樓宇。在西弗勒斯動作的倒影下,鄧布利多看到了在遙遠的曾經,一個金髮的男孩晚上跑到自己家來,曾經那麼年少的自己偷偷到廚房拿了麪包和水帶回房間,兩人你餵我一口,我餵你一口,笑得青春都綻放出鑽石般的光彩。

那個金髮少年現在就好像站在自己的面前,手中拿着麪包,大海般蔚藍的眼睛看着他,頭向左邊稍微歪着,嘴角輕輕挑起熟悉的弧度,淘氣地笑着問“阿不思,你要吃嗎?”

鄧布利多一個哆嗦,才發現自己的眼睛有些痠痛。他拿下自己半月型的眼鏡擦了擦,一切都已經過去,時光再也無法回來。曾經的美好已經被現實完全的隔絕。其實,自從看到那個堅決轉身的背影,他就深刻地知道,世間的任何一條路,他都再也無法和某人同行。

擦拭着眼睛,鄧布利多終於安撫了自己不平靜的心。再次將思緒回到了面前的場景。西弗勒斯.斯內普,雖然沒有進入格蘭芬多,但赫奇帕奇,鄧布利多摸了摸他銀白色的長鬍子。赫奇帕奇的特質是忠誠和正直、勤勞和堅韌。只要能讓詹姆斯.波特得到斯內普的友誼,那麼,一個忠誠堅韌謹慎的人完全可以將波特所缺乏的特質補全。鄧布利多一邊保持着他慈愛的笑容看着學生們,一邊頭腦開始思考該如何讓這兩人結識。他完全不知道其實兩個人已經因爲某位女孩的原因而有了接觸的火花,當然,這兩人其實完全不想有繼續接觸的機會了。

在所有的學生都被分到屬於自己的學院後,穿着亮紫巫師袍的鄧布利多校長站起來,";歡迎你們!";他說,";歡迎來到霍格瓦徹!歡迎新學年的到來!”然後他宣佈了晚宴的開始。每個人都鼓掌歡呼。

桌上的盆子裡突然裝滿了食物,杯子裡還有滿滿的南瓜汁。西弗勒斯喝了一口,忒難喝了,他懷念可樂,橙汁……他看看剛纔幫助了他的小胖子,“請問,如果我不想喝南瓜汁,有沒有其他的東西?我叫西弗勒斯.斯內普,你呢?”

小胖子孩很熱情地回答了他“很簡單,你敲敲杯子左邊,就有其他飲料,你喝完了敲敲右面,飲料就會加滿了。我叫維穆倫.道兒。你喊我維穆倫好了。”

“謝謝,維穆倫。”西弗勒斯嘗試敲了幾次,終於看到了熟悉的白色牛奶,然後他先給維迪拿好,可能是緊張,可能是餓過了頭,他看着面前小山般的食物毫無半點的食慾。現在的西弗勒斯只想喝的是粥,而霍格沃茨晚宴所提供的都是大魚大肉,看着就覺得油膩,而無進食的慾望。

在看到大家都吃完了甜品,鄧布利多校長又站了起來,說了幾條通知

一、操場上的樹林是嚴禁學生進入的。這一點高年級學生也應牢記。";

二、課間不準在走廊上使用魔法。

三、魁地奇選拔將在第二週進行,想要代表所在學院參加的同學請到霍琦女士那裡報名。

";臨睡前,讓我們一起高唱校歌!";最後,鄧布利多校長高聲叫道。

西弗勒斯已經很困了,他努力想睜開眼睛看清楚從鄧布利多魔杖裡跳出的歌詞。但眼前迷迷糊糊象是隔了層細紗,周圍人的哼唱也都給入睡的慾望扭曲成了催眠曲。因此,他沒注意到這歌唱得有多麼地超出普通人的一般想象,已經進入了神的領域。

唱完了歌,校長就再次站起來宣佈學生去各自的學院。

坐在桌子首席的級長們站了起來,然後各個學院的學生都安靜地跟在後面走出大廳。連胞胎一樣的西弗勒斯和維迪還是手拉着手安靜走着。

幽暗的走廊裡亮着幽幽跳動着的蠟燭,從落地的巨大玻璃窗可以看到夜空明亮的星星。西弗勒斯跟在衆人的後面,牽着維迪的手,安靜走着,走過樓梯,轉過轉角,走廊上那竊竊私語的動來動去的畫像讓他感覺很不適應非常詭異,有點看到鬼片的感覺。

赫奇帕奇的宿舍是在地下,雖說是地下,但進入了公共休息室卻感覺不到在地底的壓抑。疲累都寫上了每個學生的面孔,也沒有怎麼打量周圍。在拿了課程安排表後,大家就去分配好的宿舍休息了,可能維迪的事情教授們已經通知過級長,大家也沒有對維迪的存在表示任何的好奇或者排斥,最多偷偷地偷偷地瞄上一眼,還怕被斯內普兄弟發現。

進入了宿舍,西弗勒斯還是小小的驚喜了一下,面前那大大四柱的華美古典的大牀,讓人完全可以想象出躺倒在裡面的舒適。裡面有兩張大牀,都是雕花螺旋牀柱,掛着長長的帷幔,帷幔是嫩黃色鑲有黑色天鵝絨的邊,顏色鮮嫩如同剛出生的滿身嫩毛黑油油眼珠的小鴨子。

“對了,維迪,要不要先幫你洗澡,今天一天你也累了吧。這裡還正好有兩張牀,那麼大,你肯定不用擔心會掉下來了。”西弗勒斯一邊打着哈欠一邊對維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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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張?大牀?難道西弗勒斯想和他分開嗎?難道西弗勒斯不想陪他睡了嗎?維迪抓緊了小拳頭,緊到指甲都泛起了白色。

“反正我們都在一個宿舍,就算分兩張牀也我也能看到你。這樣你也可以睡得舒服一點。”西弗勒斯摸摸維迪的頭。

維迪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在西弗勒斯面前,他永遠是聽話的乖巧的依賴哥哥的好弟弟。

一天勞累下來,西弗勒斯很快就在溫暖的牀上睡着了。而維迪,可能是身邊沒有西弗勒斯的體溫,可能是一天太過勞累,也可能是感覺到了周圍魔法的波動,他大睜着眼睛,手緊緊捏着蛇型的吊墜,那銀蛇紅寶石眼上不時閃耀起猩紅色的幽光——

主臥中迴響着這些日子來一直沒有停止過的劇烈的嗆咳。因爲良好的隔音效果,這個咳到撕心裂肺的聲音並沒有被任何人或者家養小精靈得知。

Voldemort正跪坐在自己那張華麗的大牀上,身上鬆鬆垮垮地披着件暗綠色的真絲重綢浴袍,他一邊咳得身體都蜷起來,一邊堅持着用手指沾着自己心口處泛開的看起來駭人的盛開的大朵黑色罌粟同樣顏色的血液加強着牀上的金色魔法陣。

淡金色魔法陣當中,躺着個小男孩的虛影,瘦瘦的,輪廓淺淺淡淡,線條明明暗暗、斑斑駁駁,很似那風一吹就會被吹散的毛絨絨蒲公英,也似那最深刻的虛無的執念。

Voldemort一遍又一遍地沾着自己血努力地熟練地畫着,好像想用自己不多的生命留住那個飄渺的身影。

“你是我的,你應該是我的。”那個虛影終於加深了顏色不再繼續地消散,Voldemort放心般噓了口氣,他的手顫巍巍地摸上了那個男孩的虛空中的臉,無視自己的手,傳來的令人顫慄的骨頭寸寸斷裂的聲音和令人發狂的疼痛,他臉上扯出了一個比哭還苦澀的笑容“我多麼希望,能夠親手撫摸到你的臉,能夠用我的手擁抱到你的存在,能夠親眼看到你。我的……”

只要活着,人生就有很多的目標,就有許多的希望,每一個接下來的一天都是新的一天。但當你被冷漠地告知你的存在只是嘲諷般的虛妄,你的一切全部會歸於白霧的虛無,你的所有都屬於他人。那麼,你,還擁有什麼?你,還能在意什麼?在冷如寒冬的命運面前,你是會絕望地沉溺,還是,無望地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