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般因私通舒國被降旨處死,告發他的人是蒍賈,判決他的人是鬥椒。鬥般死後,蒍賈升爲司馬,鬥椒升任令尹。鬥椒立即命成嘉領着他的親信部隊出征舒國。
成嘉不敢違命,畢竟名義上派他出徵的是楚王。成嘉多少還抱了點僥倖心理,覺得鬥椒既已升爲令尹,應該不會再對楚王不利了。綜上種種,成嘉出發了。
他一走,鬥椒便要調動軍隊收拾旅,但蒍賈說,成嘉的軍隊尚未走遠,就怕他們掉頭反撲,鬥椒白背個以下犯上的名頭,還一無所獲。
鬥椒聽他的,等成家軍離了楚境再動手。誰知區區數日間,又出了事。
今夏烈日炎炎,多日未雨,各地又蝗災頻發,到了秋天,楚國大半農田顆粒無收,一場罕見的饑荒,席捲了楚全境。
很多難民涌入郢都。一夜之間,城內空曠的街頭,滿是臨時搭建的棚窩和麪黃肌瘦的人。
有些富人家每日定點開放糧倉,接濟災民。其中,以公子嬰齊最爲大方,他命人煮了雜糧粥,每日午時給排隊的人一碗粥配一隻白饅頭。運氣好的,還能從粥中吃到一兩塊骨頭。於是災民們特別喜歡去嬰齊府門前排隊領救濟糧,對他的善行,讚不絕口。
側也聽到民間傳言,把嬰齊誇得天花亂墜。他不服氣,自己跑去看了回。午時未到,排隊領糧的人已彎彎繞繞轉過三個街口。
側看了會兒,便趕到旅處,劈頭蓋臉地道:“王兄,你別光讓嬰齊當好人,咱們不是也有糧嗎?你倒是快讓大夥兒放糧啊!”
旅不慌不忙地道:“急什麼?你告訴我,現在外頭人是怎麼說的?”
側道:“都在議論饑荒,怕中原諸侯趁虛而入。他們說,嗯,他們說……”
旅失笑:“但說無妨。”
“他們沒見識,只知胡說八道,說什麼王兄登基三年,只顧自己享樂,不顧民衆疾苦,惹怒上蒼,所以才降下如此大災。他們還說王兄膽小怕事,一旦發生戰爭,定然不能保護好他們,遠不如,遠不如……”
“遠不如嬰齊可靠?”
“唉,我就說他們是牆頭草,人云亦云,沒有見識。王兄,你早知會有饑荒,所以才讓地方上多屯糧的吧?等你大開糧倉,那起人還不轉而誇你?”
“且惠卜卦,測算出楚國將有一場三十年未遇的饑荒。”
側大喜,拍手道:“果然是卜尹。我和成捷、伍舉他們幾個一聽說鬧饑荒,就猜會不會是她的預卜。王兄,所以我們到底什麼時候開倉放糧?”
旅皺皺眉,道:“說了不急。”
“可是……”
“我叫你去做的事情,哪一樁沒有道理?”
側想了想,心悅誠服地道:“確實,每一樁都有道理。行,我聽王兄的,可是也別讓嬰齊他們得意太久了。”
旅笑道:“你聽話就好。明日上朝,你可不許提我事先屯糧之事,更不許建議地方上放糧。”
“行!”側說完才反應過來,他瞪大雙眼,又驚又喜,“王兄,你終於要上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