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珠的臉色沉得可以滴下水了,面對人家上門的質問,自己失了理字不說,還毫無防備。
可她能說什麼呢,說處心積慮幫她的孃家人不好麼?
“此事是徐家的不是,下頭的人慣會諂媚揣測,因此給陸姐姐添的麻煩還容我下回親自登門道歉。”
歡言抿了抿脣,福身道:“親自登門就不必了,我家小姐有交代,您是雙身子的人不可操勞,至於徐家的事兒,既然是做下人的胡亂揣測,那……”
“人我會讓母親處置,請陸姐姐放心就是。”
她還叫她一聲陸姐姐,也就表明她還未想過與陸苒珺斷了那干係。
歡言得了自己想得答案,也就不再多說,留下先前帶來的補品,便行禮告辭了。
出去時,她好巧不巧地碰見了剛回府的蘇恆,低下頭跟着領路的丫鬟行禮站在一邊。
蘇恆原是沒在意,可他對陸苒珺身上的味道太過熟悉,是以聞到了沾染上那股冷香香的歡言。
雖弱,可他卻沒聞錯。
腳步頓了下來,蘇恆來到那眼生的丫鬟跟前,“你叫什麼,擡起頭來。”
歡言心中微惱,只得擡起頭屈了屈膝,“二表少爺。”
蘇恆一怔,“你是苒苒身邊的丫鬟,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難道說她來了?
不,不可能。
“回二表少爺,奴婢是替小姐來送東西的,聽聞二表少夫人有了雙身子,我家小姐便派奴婢過來看看。”
蘇恆聽着,卻皺起了眉頭,陸苒珺早就知曉了此事,按着她的性子,大多是不會再過問的,現在卻無緣無故地讓人過來。
莫非是有什麼旁的事?
這麼想着,他面上不動聲色點頭,沒再多問便離開了。
歡言也鬆了口氣,趕緊跟着丫鬟出了府。
她不知道,就在離去後蘇恆便讓人去查了她的來由。
歡言回到府中覆命,陸苒珺得知後並未多說,徐玉珠的爲人她還是知道一些的,只要她不太過分,自己也不想與她計較太多。
不過既然犯到她頭上的,她也不會怕了誰去。
“回頭派人去徐家看看,到底是怎麼個處置方式,我想徐家其他房頭應該還不知曉吧!”
歡言應諾,“是!”
隨即她又將回來時碰見了蘇恆一事與她說了,“奴婢是特意避開的,沒想到還是碰見了。”
“你做的不錯,其他的就不必在意了,再說我們與蘇家是表親,登門看望也實屬應當。”
話雖是這麼說,可她也有着自己的擔心,若是此事被蘇恆知曉,難免又是一番麻煩。
而她擔心的事也沒有讓她失望,蘇恆這些日子不管家裡之事不錯,外頭的風言風語他也早就聽膩了。
可並不代表他能夠忍受有人在他眼皮底下搗鬼。
查出這件事不難,甚至可以說很容易,而當他知曉了始末後,心中的怒火簡直就要壓不住了。
從新婚之夜踏入過其他就再沒來過的新房裡,蘇恆冷漠地看着靠在丫鬟身上的人,對於這個名義上的妻子,他還是有些陌生。
“既然有了身孕就老老實實地待在院子裡,徐家的事不必你過問了,此事我會給陸家一個交代。”
徐玉珠咬脣,“夫君你,準備如何處理?”
蘇恆對她的稱呼有些不滿,皺了皺眉頭道:“這個我自有定奪,你無需過問。”
對他的生硬,徐玉珠感到一陣心酸,可還是努力揚起笑臉,“那夫君你今晚可以留下陪妾身用飯麼,妾身讓廚房多做些您愛吃的。”
“不必了,我宿在書房就好。”他生硬地說道,隨即撩了衣袍離開。
看着他離去的方向,徐玉珠撫上自己的肚子,咬緊了脣。
寧願宿在書房,也不願意與她在一塊兒麼,便是陪她用個飯也這樣吝嗇。
丫鬟見她臉色不好,有些擔心,“少夫人,二少爺這些日子忙了些,您莫要見怪……”
後頭的話在看到徐玉珠臉頰上滑落的晶瑩時,便全嚥了下去。
沒過幾日,涉及此事的人便全被割了舌頭髮賣了,陸苒珺得知此事時,倒是驚訝徐家竟然會這樣乾脆利落。
既然如此,她也不好再追究。
得知她滿意,蘇恆放下了心。
飲香樓內,在一個天兒還算晴朗的日子,還是那個雅間,迎來了許久不曾過來的客人。
陸苒珺着着方便行事的男裝,又在身上罩了件灰鼠大氅,從外表上看就是個容貌清俊的小公子。
正在她倚窗品茗時,應約的人也來了,看到她的身影,裴瑾琰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這樣的小公子,就是讓他斷袖,他也心甘情願。
只要那個人是她!
“怎的想起來這兒了,天這麼冷,你不應該出來纔是。”他在她對面坐下,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陸苒珺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眯了眯眸子,“府裡多了幾個人,有些事不大方便,再者說我也想出來走走。”
裴瑾琰微笑,那雙薄脣彎起了個誘人的弧度,“可要我陪你下去走走?”
“小侯爺斷袖的事已然人盡皆知,未免麻煩,還是不了。”
“我這斷袖可都是因着你,苒苒要記得對我負責。”
陸苒珺原本搭在窗子邊的手微僵,默默地縮了回來。
表情晦澀,臉頰上也浮起了一抹紅暈。
裴瑾琰憋笑,沒想到逗弄她竟是這般有趣。
橫了他一眼,陸苒珺壓下心中的不自在,道:“江西府有動靜了。”
裴瑾琰倒茶的手一頓,擡眼道:“哦?說來聽聽。”
對於這件事到底是盯着彭家已久的她知道的多些。
陸苒珺沉吟了下,道:“他們的人前些日子分了一批出去前往成都府,據我的探子來報,似是在查找什麼東西。”
“找東西?”裴瑾琰扯了扯嘴角,“看來這彭家還真是讓人好奇,難道說是二皇子的吩咐,如果是,他還真是閒的慌,竟然還有心思分神。”
陸苒珺揚眉,“怎麼,修之又給二殿下使了什麼絆子了?”
“你錯了,”裴瑾琰看了她一眼,“這回倒不是我給使絆子,而是他給我找事兒,所以說,你做的那些可都歸到我頭上了,苒苒覺得還如何補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