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後還跟着一個低着頭的清秀丫鬟,雖是丫鬟,可身上穿的卻要比尋常丫鬟好上幾分。
陸苒珺揚眉,老鼠就是老鼠,怎麼打都能逃脫掉。
“真巧,四妹!”陸延舒含着笑意點頭。
“是很巧,”陸苒珺看了眼他身後的人,“這不是五妹身邊的丫鬟麼,怎的跟着二哥你?”
陸延舒面色如常,“五妹那裡有母親照看,用不着那麼多人,說起來,五妹回來你這個做姐姐的,好似還未去看過吧?”
“五妹一向不喜我,去看了也不過是添亂罷了。”
陸延舒贊同地點頭,“說的也是,畢竟是你害得她變成如今的模樣!”
陸苒珺冷下臉來,“二哥說話可要講真憑實據,否則我可不是好招惹的。”
“真憑實據?”陸延舒扯了扯嘴角,“人都被你處置了,哪裡還有證據。”
“既然沒證據,這些話二哥還是悠着點兒說的好,免得禍從口出。”
“陸苒珺,你真以爲我拿你沒法子麼?”
“二哥這是哪裡的話,你難道想要對妹妹我做什麼嗎?”
陸延舒陰沉着臉,走近兩步低頭看着她,道:“我會給茗姐兒報仇的,四妹妹要小心了。。”
“哦?那就隨時恭候了!”陸苒珺毫不在意,正當她打算越過他離開,又想到了什麼,回首道:“忘了告訴你,庶房就是庶房,再如何也逃不過一個庶字,妄想自己不該想的,下場只有一個。”
她沒有說出那個下場,但是眼中冷意卻是任何人都忽視不了的。
陸延舒青筋繃起,如果可以,他真想立即擰斷了她那纖弱的脖子。
“好,很好,希望到那一天,你不會跪着求我!”
“哼,白日做夢!”
陸苒珺不屑,拂袖而去。
“你不想知道蘇恆那日之事是何人所爲,他又爲何要那麼做嗎?”陸延舒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陸苒珺垂眸,冷聲道:“無需你來過問。”
看着她離去,陸延舒冷笑一聲,帶着身後的人朝榮輝堂走去。
回到院子裡,陸苒珺想起陸延舒走的方向,命人去盯着。
待到送信兒的人回來,她才得知消息,原來是納了妾。
這倒是好笑了,他們這樣的人家,未娶妻卻先納妾給了名分,也不知往後陸延舒的正妻會如何。
看來,那沾衣的手段還真不錯。
“小姐,江西府來信了。”南悠拿着信上前遞了過去。
陸苒珺接過,打開掃了眼,讀到信中所提之事,不免皺了皺眉頭。
“裴瑾琰怎的也對彭希瑞有興趣了,難道他也覺得彭家可疑麼!”
擱下信,她皺起了眉頭。
東籬上前看了看,開口道:“那咱們的人還要留在那裡麼,再有一月有餘就要到年關了。”
“就留在那裡吧,若是出了事也好接應,再者說,他的人也只是去探查探查罷了。”
東籬點點頭,爲她換了隻手爐。
“江南那邊還沒有消息嗎?”苒珺看向南悠。
“回小姐,近日沒見着老五他們。”
陸苒珺微頓,嘆了口氣。
老五他們雖不是自己的人,可也不會無緣無故地消失,所以,只能有一個原因。
裴瑾琰那邊出事了。
“東籬,你帶着我的信物去調一批人援助老五他們。”
她身邊也有陸家的暗衛保護,所以不用擔心自身的安危。
東籬看了眼她遞來的玉墜,抿脣接下,“奴婢遵命!”
南悠看着她的背影,再回頭看向自家小姐,笑眯眯地道:“小姐,若是小侯爺回來了,您打算親自去迎他嗎?”
“這個啊,暫時沒想過呢,”陸苒珺微笑,“不過,可以考慮看看!”
這一趟他怕是行得艱苦,那樣遠的路途,他竟然還回來過一次,明知道他的一舉一動都有可能將他自己陷入危境。
卻還是來了,在她即將定下親事之時。
也不知是不是南悠的錯覺,在陸苒珺垂眸間,瞧見了一抹嬌羞。
晃了晃腦袋,她怕是瞧錯了吧!
……
在一次海盜襲擊使得裴瑾琰與二皇子一行人走散,現在正處於衡洲等待補給。
從衡洲到京都最快也要四五日,而與他們走散的二皇子一行人恐怕最多隻要三日便能回京。
他這個伴隨殿下出行的護衛不在,難保二皇子回去不會鑽空參他一本,往大了說,有可能還是他勾結賊子想要謀害皇子。
所以,他必須在那之前追上二皇子。
明明已經疲憊不堪,裴瑾琰待衆人補給好後,還是道:“全速前行,便是不眠不休也得追上他們。”
沒有人反對,一致應諾,“是!”
“給京都送信,設法拖上二皇子他們幾日。”
話音落下,便有人下去準備。
因此,原本是趕去接應的老四老五等人,硬生生地又從半路折去了二皇子的方向。
將近十月底,京都下起了雪,不過一夜之間,目光所及之處便成了白茫茫一片。
這些日子,院子裡的丫鬟已經習慣每日站在廊下的陸苒珺。
披着白裘,捧着鑲金的手爐,陸苒珺看向正在飄着雪的天空,灰濛濛的。
寒風颳過來,會將她額前的碎髮撩到眼前,不得已,只能擡手將它拂開。
“小姐,天兒冷,還是早些進去用飯吧?”東籬往風口站了過去,爲她擋住吹來的寒風。
陸苒珺看了她一眼,沉默地點點頭。
想來,今日也沒有消息了。
正打算轉身,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
“小姐,小姐……”南悠進了遠門,雙手撐着傘快步走來。
也虧得之前才掃過雪,不然這般模樣定教她狠狠摔上一跤。
到了跟前,南悠喘着粗氣,面前白煙篇幅,“有消息了,老五的信,小侯爺就快到京都了。”
剎那間,陸苒珺眸光大亮,抱着手爐,伸手將信拿了過來仔細一看。
“真的快到了……”她喃喃道,揚起笑意,“辛苦了,先下去用飯吧,一會兒咱們出府去。”
東籬張了張嘴,可瞧見自家小姐笑逐顏開的模樣,到底是沒攔着。
南悠卻是興致高昂,忙道:“奴婢這就去準備,待咱們用完膳立即就走。”
這一日,該回來的人終究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