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籬與南悠相視一眼,後者道:“小姐可說的是尹姑娘?”
見陸苒珺點頭,她說起她的事來,“小姐不知,如今尹姑娘已經進了二皇子府,可卻幾次拒了二皇子於門外。這事兒二皇子府裡雖未傳開,可也有不少人知曉。”
說着,她撇撇嘴,做了侍妾還耍起千金小姐的脾氣,怪不得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拒了二皇子?”陸苒珺聽着有些好笑,尹芳華那樣的人,這傷心也是一時,過不了多久,她就會主動邀寵了。
事到如今,她也該知曉是自己的手筆了吧!
陸苒珺猜得不錯,尹芳華沒過幾日的確就已經知曉了,她不僅知曉她動的手,她還知曉是二皇子妃給行了方便。
爲了拉攏陸苒珺,她甚至棄了自己,就差沒雙手奉上讓陸苒珺報復了。
難怪,難怪那日她明明帶着暗衛卻不見蹤影,明明有丫鬟在守着卻走散了。
可惜,二皇子妃就算再如何算計也沒想到自己會被送到二皇子的牀上吧!
她不會輕易認輸的,絕不會,她要那些害她的,欠她的都雙倍還回來。
屋子裡,尹芳華換了衣裳,重整面容,這是她這幾日來頭一次踏出這座還算過得去的院子。
雖說在侍妾中算好的了,可對於她在閨閣時的來說,卻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正院房裡,二皇子妃聽聞尹芳華,不,彼時該說是尹氏來了之後,原本就不好的臉色立即又陰沉了幾分。
看着打扮得當,舉止恭敬地走來的人,二皇子妃一向溫和的臉上卻還是毫無笑意。
“妾身給娘娘請安。”尹芳華跪下行禮道。
見她行了全禮,二皇子妃臉色稍霽,卻對她那聲自稱仍舊在意,眼中陰沉了幾分,“聽聞你身子不好,既然不好就在屋子裡多歇息,何故出來尋不自在。”
“妾身覺得進府已有幾日,還未曾拜見娘娘,實在不合規矩,是以過來請罪。”
“請罪?”二皇子妃扯了扯嘴角,“我看你是想勾引殿下吧,只可惜,殿下今日不在,你來得不巧。”
塗着丹蔻的手指緩慢地撫在官瓷的茶碗上,引得人心中有些不安。
可尹芳華見慣了,缺並不覺得有威脅,換句話說,就算有威脅,她也有把握在死的時候,帶上眼前的人。
本就什麼都沒有了的人,到了最後還怕什麼呢!
她只恨,只恨……
“娘娘誤會了,妾身過來,只是向您賠罪的,以及,做個交易。”
“哦?你還有什麼交易與我做?”二皇子妃坐在高位睨着她,她似乎還不知道從她踏入這座府裡的時候,就已經徹底失去價值了吧!
尹芳華擡起頭,“我要自由出府的權利,代價是陸苒珺的命。”
“嗤,可笑,我要她的命作甚。”二皇子妃不屑,“尹氏,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將我送到二皇子殿下牀上的就是她,這難道不是對娘娘您的挑釁麼,您起初想拉攏她,可她呢,不僅拒絕了您,還做了這樣給您添堵的事兒。”
二皇子妃臉色陰沉,“夠了,這事不是你能過問的,再者說,若非你去招惹她,何故被她逮着機會,沒那個本事就甭給我丟人,到頭來卻要我給你收拾爛攤子。”
“娘娘,難道您就任由她這般猖狂不成?連我都跟殿下都算計,難保哪天不算計到您的頭上來。”
二皇子妃動了動眸子,不可否認,她說的其實在理。
那個陸苒珺她也打過了照面,着實是個難纏的對手。
而她這個時候,可不想與她起什麼衝突,一來殿下需要陸家還想着拉攏,二來,她也不能讓尹氏好過。
就這樣雙雙牽制着也不錯。
至於最後鹿死誰手,她就不管了,不過,在陸家沒有被拉攏前,她都不能讓陸苒珺死就是。
想着,她平息了心中的怒火,道:“此事你最好莫要輕舉妄動,殿下看重陸家,你若是給他捅出了簍子,就是殿下放過你,我也會讓你永遠消失在府裡。”
尹芳華垂下的眸子閃過一絲陰鷙,不放過她?
真是可笑,她手中的鮮血比她見過的都多,何時輪到旁人來對她說這樣的話了。
還真是讓人心裡不痛快呢!
往後,往後若是有機會,一定叫她見見什麼才叫消失。
跟她玩狠的,簡直就是自不量力。
心中這麼想着,面上好不容易壓下了嗜血的衝突,她柔順道:“妾身往後所做的一切,皆只爲娘娘排憂解難,只要娘娘滿意。”
二皇子妃移開眼去,低眸看着茶碗,算着二皇子回來的時辰,道:“你下去吧,記住,往後無事不得踏出院門半步。”
這樣的狐媚子,二皇子嚐了鮮就能忘了最好,免得到時候她還要騰出手去收拾她。
尹芳華察覺出她話裡的漏洞,恭順地應諾,起身緩緩退了出去。
不錯,二皇子妃說的是無事不得踏出院子,也就是說她已經允了她出府的權利。
出了正院,她微微側目看了眼身後富麗堂皇的院子,陰冷一笑。
這座院子,到底還是合適的人住才能壓的住。
跟在她身邊扶着的丫鬟低着頭,一路回到院子,小聲道:“小姐,您真要……聽二皇子妃的麼?”
尹芳華眸子一冷,“聽她的?”她掀了掀嘴角,“不過是隻蠢貨,待我收拾了陸苒珺就輪到她了。”
如今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前幾日趕了二皇子出去,她如今沒有他的寵愛,能靠的不就是二皇子妃這個正室麼!
先作被她拿捏在手的樣子,與陸苒珺了結了仇怨再伺機除掉她。
那樣一個廢物,因着一個陸家就畏首畏尾的,能成什麼大事。
一旁的丫鬟心中嘆息,徑自去收拾了一番,倒上熱茶。
不得不說,她的這番考慮的確周到,至少對於一般人來說的確可行。
但是,陸苒珺卻不在這個一般人之內。
她瞭解尹芳華的脾性,更何況當初設下這個局時,就已經考慮到了後果。
是以,她又怎會這麼快就讓她騰出手來對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