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稀薄的尊嚴
已經是第幾次走進這彷彿進入地下一般的通道了?早就已經記不清了。可是,像這樣明明不安,卻仍然這樣冷靜的回去的,不對,應該是進入纔對。這種感覺應該還是第一次吧!然後,說不定以後,都不會再經過這個通道了……
遠遠的可以看到那彷彿從牆壁中發散出來的光芒似的。很快,經過一片昏暗的地界之後,便來到了一片金碧輝煌的地方。
看到這樣的場景,不自覺的,總是會想起那一天,被申駿一認出來的那天的事情。
那個時候就好像是這樣,我緊緊的跟在他的背後,然後,在那裡等着的,就是向我興師問罪的方尋淵。只不過現在,走在我前面的人變成了滿臉不安的書雅姐,然後,那個等着將我問罪的傢伙,變成了他……
來到大廳處,簡直就彷彿已經等了很久了似的。他的周圍也一如那天的方尋淵那樣,被很多多人包圍着。只不過,這次的他們,應該並不是爲了湊熱鬧,而只是單純的,想要看我的笑話的吧!
平時的我果然還是太顯眼了嗎?原本還算是熱門的小姐,在因爲我的加入之後都變得黯然失色。可是,那卻並不是因爲我比她們美豔,而是因爲,我比她們更會在客人面前裝。
裝火辣,裝性感,裝清純。不管是什麼樣的姿態我都裝過,爲的就是迎合他們心中最理想的那個人。可是,與此同時,我卻將最真實的我,藏在了內心的最深處,不讓任何人看到……
她們應該很恨我吧!即使在那時候,很多人都因爲“唯一”之名前來,也算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更加提高了這裡的生意,但是,像這樣霸佔了所有人的我,應該讓這裡所有的人都很困擾,想要置我於死地而後快吧!然後,這樣一來,知道我的行蹤的人就更多了,會去告密的人,也就更多了不是嗎?
走到客廳的時候,看到的是那彷彿一如既往的悠然的喝着茶的申駿一。簡直就彷彿對於周圍的一切都視若無睹一般。然後,那些原本應該放在我的房間裡面的,屬於我的東西,此時也已經完全被放在了這裡。
我沒有多說什麼,爲什麼?此時的我爲什麼還能這麼冷靜?離開這裡之後我就沒地方去了不是嗎?那些人,所謂的爲了我而來的客人,說穿了不過就是在工作之餘,生活之餘,到這裡尋找興趣而已不是嗎?他們根本就不會希望我走進他們的世界不是嗎?所以,等到我從這裡離開之後,我的容身之處,就哪裡都沒有了。然後,爸爸的醫療費也……
明明心裡這麼清楚的,可是爲什麼……
“申總……這……多少聽唯一解釋一下吧!”
書雅姐見此情況彷彿請求一般的看着申總。可是申駿一,也不過只是當做沒聽見一樣的,靜靜的繼續泡着自己的茶而已……
我沒多說,伸手去抓放在地上的我的行李。卻在還沒有接觸到之前,那原本立着的行李箱就倒了下來。
那是被人故意踢倒的,就算我不覺得我的眼神有多好,但我也不會看不出這麼明顯的欺負。即使看人不準,腦子裡也糊塗的很,但是至少,我還沒有瞎。
我擡頭看了一眼剛纔踢倒我的行李箱的女人。說起來,這裡有這個人嗎?啊!應該是有吧!是誰呢?貌似直到我成爲第三種人之前,她的人氣都還算不錯的樣子。然後,在我加入之後,她那靠着自己的傲嬌性格來討好男人的方法,就已經落伍了似的被踢走了的樣子。
“啊呀!真不好意思!”
那浮誇的,表情上更是彷彿嘲諷一般的雙眼緊盯着我說出這樣一句話。這就是她笑話我的方式嗎?總覺得,還真是幼稚的可以呢!
我沒多說什麼,蹲下身來拿起我的行李就往外面走。但那並不說明我甘願忍受他們的欺辱,而是覺得,這裡的人,連讓我生氣和在意的資格都沒有。
“等一下,羽婼!”
書雅姐見我要離開,連忙扭頭回來拉住我,但是會想要我留下來的人,應該也就只有書雅姐一個人吧!
“申總!拜託,就算是一會兒時間也好,至少聽聽看羽婼怎麼說吧!”
那彷彿請求一般的,如此低人一等的書雅姐,總覺得,除了在我的面前她是那樣的耀眼,到了別人的面前,就永遠都那麼暗淡似的。但是我卻,並不想要看到這樣,彷彿卑躬屈膝一般的她。
“你還是多考慮一下自己比較好!別以爲唯一應該走,你就一點事兒都沒有。”
申總沒有看這邊一眼,只是淡淡的這樣對書雅姐說。
意識到再這樣下去,我會連累到書雅姐,我拍了怕他的手背,將她的手從我的手上剝離……
我扭頭看了一眼此時那些注視着我的眼睛,一雙雙一個個,簡直就彷彿打算直接吃了我似的,如果她們真的能變成那種會吃人的惡魔的話,我相信她們不會讓我這麼輕鬆的離開的。
最終,我將目光停留在了那唯一不看着我的那個人的那雙眼睛上。此時我才突然覺得,原來,從一開始,我就好像犯了一個很可笑的錯誤似的。
說什麼,就算只能離他遠去,我也希望能夠感受到那從背後注視着我離開的視線。可是實際上,不管我變成什麼樣的人,我這個無關的人,和我有關的事,這個人,都不會想要再多看一眼了……
我什麼都沒說的推着書雅姐的手往外面走去。
“羽婼!喂!羽婼!”
感受到背後書雅姐那彷彿挽留一般的聲音,我卻選擇了無視。
我不會讓這裡的任何人笑話我,她們沒有這樣的資格。同時,還有另一個原因,即使到了現在,我也不想要讓那個人看到我那丟臉的模樣。
哭?鬧?請求?哀求?乞求自己可以留下來?這樣的心理不屬於我。即使要離開,即使接下來應該怎麼辦纔好,我都還完全不知道。也許以前的我,可能會覺得,不管丟臉到什麼程度,我都一定要留下來纔可以。但是現在的我,唯一所想,就是即使那是稀薄到丟棄了也不會讓人覺得可惜的尊嚴,我也要在這個人面前,緊緊的握住給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