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死亡伏筆

何非正看着門牌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突然發現房門在晃動,他出於本能的向後退了兩步。

這時,門鎖開了,從裡面傳來了林梓急切的叫喊聲:“快點兒進來,門開了!”

何非拉開門,正對着兩人從自己的正面衝了過來。

林梓和張軍擡起頭看着何非驚恐的表情,腳步沒有停下來。正當他們用手擋在身子前面的時候,何非從他們身體中穿了過去。

何非迅速回過頭,卻只能從門縫裡看到兩人焦急的喊着自己的名字的樣子。

哐的一聲,門被關上了。

張軍和林梓伸着手,一直叫着何非的名字,突然從身後傳來的光亮讓張軍鎮靜了下來。

他回過頭,發現這裡正是大樓的一樓大廳。

大廳的四處依然是那個到處塗着血的腐臭牆壁。張軍站起身,轉過身看着四處散碎的玻璃渣,愣住了。

外面的情況根本就不是電閃雷鳴的極端天象,恰相反,是晴空萬里的盛夏。

而且外面已然聚集着人羣。

林梓發現張軍停住了動作,揉了揉模糊的雙眼,才發現原來自己正對着上樓時的電梯門。

她站起身,回身看着張軍發呆的樣子說道:“怎麼了……”

順着張軍擡起手臂的方向,林梓才明白自己已經來到了一樓大廳裡,可以脫離危險了。

張軍沒有多想,拉着林梓徑直朝着大門走去。

林梓不時回着頭,對張軍說道:“何非呢?他怎麼辦,我們出來了的話,他一定還在裡面!”

張軍停下身,抓着林梓的兩肩,寬滿的額頭上佈滿了因爲表情認真而擠出來的皺紋:“你不是說有個朋友能幫上忙嗎?我們先想辦法從這裡出去,然後再回來救他,如果現在我們不出去,那麼,誰來救他!”

林梓焦躁的情緒被張軍的一席話平靜了下來,她默默點了點頭,緊跟在張軍身後,一起平安的走出了大樓。

何非站在一間屋子裡,看這樣子像是個資料室。

毫無疑問,這裡就是161室。

他面無表情的呆愣在原地,剛纔的碰撞,讓他突然想起了什麼,當門被大聲關上的時候,他遲緩的回過頭,小聲的說道:“張軍,林梓……”

就在何非僵持的,他聽到了隔壁屋子的響聲。

屋子裡漆黑一片,而窗外電閃雷鳴。

何非扶着牆壁,躡手躡腳的走到了隔壁屋子的門口,他小心的探頭張望着,一個身着藍色外套,紫色短裙的長髮女人正在小心的翻着屋子裡面唯一的文件櫃。

何非不敢輕舉妄動,雖然環境很暗,但是藉着窗外閃電送來的片刻間的光亮,他能判斷出,眼前的這個女人是夢如虹。

他看看自己的身後,確認沒有其他的危險,便隻身走進了屋子。

何非走到夢如虹身後,伸出手拍她的背,才發現這是個幻影。何非明白,這只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他的表情反映出了那複雜的內心情緒,微微靠近的眉頭,顫抖的眼瞼,痛苦的表情。

他只能靜靜地看着自己一直想要再見的心上人,而眼前的她卻只是個影像。

夢如虹小心地翻看着手裡找到的幾份文件,她表情凝重。

突然外面的想起些聲響,是腳步聲。她慌張的抹去眼眶裡的淚水,小心的將文件裝到了包裡,屏息凝神。

聲音漸漸地遠去,她才慢慢的走出來,打算出門,但就在這時,那腳步的聲音又回來了。

夢如虹慌張不已,她將鞋子脫掉,藏在垃圾桶裡,自己找了一個圓凳站了上去,躲到了窗簾後面。

門被打開了,進來的人何非是認識的,那人正是橘子。

橘子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謹慎的小聲說道:“姐?夏姐?在嗎?”

夢如虹走下凳子,小聲應着,將橘子叫到了身邊。

橘子沒有多說什麼,直奔主題,他的聲音壓得很低,非要靜下來仔細聽才能聽得清:“韓哥現在躲到了青林路的公寓裡,暫時應該沒什麼事。怎麼樣?找到了嗎?”

夢如虹拿出那幾份文件,輕聲的說道:“終於找到了……”發現聲音有些大,她突然捂住自己的嘴,眼神顯得驚慌。

過了一陣,發現沒有什麼動靜,她又接着說道:“找了一年多,終於發現了這些證據……我弟弟就是他們害死的……”

夢如虹有些哽咽,她頓了一下,從包裡掏出一百塊錢,交到了橘子的手裡。她輕聲的說道:“你明天代我去看望一下韓哥,謝謝他能幫我到現在,最後還把他連累到這種地步……我過一陣回去看他。”

說着,她打發橘子快速的離開了。

何非完全沒有搞清楚她究竟在說些什麼,但是腦海中卻不知爲何想起了剛纔那個光頭鬼魂所說的話“你弟弟也是我殺的。”

他陷入了沉思。

夢如虹小心的穿好了鞋子,輕聲的跑了出去,但是卻在慌亂中將自己準備好的舉報信落在了櫃子裡。

夢如虹剛走出門,就聽到了手機響,她接起來,快速的走着,何非聽到了她接電話的聲音:“遊樂場?好啊,明天早上吧,你來找我就行。”

何非知道,打去電話的人正是自己,他不禁感到從背後吹來了一股陰風。

窗外轟隆的一聲,何非從沉默中回過了神,他覺得自己正在接近夢如虹遇到的全部災厄的面貌。

他走到了那個櫃子前,打算將櫃子拉開,卻發現櫃子是鎖着的。

何非摸出那把撿到的小鑰匙,將櫃子打開,翻看起夢如虹找到的那些文件來。

何非將閱覽過的文件放回了櫃子,靜靜的做到了圓凳上。

他開始明白了這個女人來到這裡的全部真相:

早自己一年來到這個城市的夏婭,因爲自己的弟弟在一次見義勇爲後,遭到了打擊報復而死;而自己所處的E城,因爲兇手的阻撓,使得自己上告無路,在一對兄妹的幫助下,透過特殊的途徑,發現D城可以找到決定性的證據。

她隻身來到D城,靠做些化妝品生意爲生。

後來,終於找到自己的目標,想方設法的進入了這個公司。兩年前,她邂逅了自己。

而此時的韓風被逼到了青林路的小屋中,夢如虹接到自己電話的第二天,正是韓風遇害的日子。

夢如虹因爲自己的信件丟失,而拖延了一天的約會時間。

緊接着的第二天,她就死在了自己的身後。

何非冷冷的笑了笑,自言自語道:“原來那天她被李忠林糾纏,是因爲自己的信件被李忠林發現,而不是我想像的那種情況。”

說着,他將手放在了胸前的琥珀項墜上。

何非站起身,走出了161室,空蕩蕩的走廊裡,只有雷電的怒吼能應和自己的心中所想。

“救命啊!要死啦……”這一聲驚呼,由遠及近。

逐漸的何非看清了來人的衣着,是藍色的褂子,沒錯,那個當時就是從這所大樓看到的,從窗子上掉下去的人所穿的。

那人拐了一個彎,衝到了電梯口,再聽不到聲音了。

何非開始衝着那個方向移動,夢如虹的出現,讓何非已經完全忘卻了自己的處境。

他走到電梯口,卻剛好和自己碰了個正着。

何非看着自己將夢如虹送到了家裡,在她關上門的一瞬間,何非不自主的衝了上去——他發現自己居然走進了門的另一面。

門被關上的一瞬間,何非看到自己那不捨的表情,不禁感到一陣從心底襲來的疼痛,順着血液,流遍了全身。

他剛剛回過頭,就看到了那個光頭,他捂着夢如虹的嘴,將她拖到了臥室的方向。

光頭對着身邊的羅保壓低了聲音呵斥道:“你小子,要是不想被人知道你殺了對門小孩兒一家子的事情的話,就給我老老實實地幫忙,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殺人了。”

羅保發着呆,瞳孔突然放大,表情兇狠,他一刀紮在了夢如虹的腹部,夢如虹咬着光頭的手,將他掙開。

追着張軍他們的長毛從另一個屋裡跑了出來,手裡拿着一個榔頭。

夢如虹捂着肚子,拼命地喊道:“何非!何非!救救我!救救……”她的淚水噴涌而出,無法停止。

長毛掄起的榔頭打偏,擊在了夢如虹的肩上。

她從包裡拿出一個樣子很可怕的人偶,三個人愣住了,一時間沒有動。

夢如虹將那個人偶的頭拔了下來,從裡面倒出一個黑色的藥丸。

她含着淚吞下了藥丸,小聲的說道:“齊志,對不起,沒有聽你的,不過,還是謝謝你的鑑別禮……何非,你是我漆黑人生中唯一的光點,只可惜,我們無緣……”

夢如虹突然兇惡地盯着那三人,連臉都變了形。羅保被嚇得坐在了地上,尿了一褲子。

夢如虹大聲的喊道:“郎智輝,李忠林,還有你們三個,老孃就是做鬼也不放過你們,不把你們碎屍萬段,我就永不去地府報到!”

突然一聲巨響從她的身體裡傳來,她的整個身體開始向外滲出血,睜着兇惡的眼睛,倒地而死。

光頭顫抖着從地上站起來,惡狠狠的說道:“把我碎屍萬段?我先把你碎了!”

說着,他將夢如虹的屍體拖到了廚房的方向,指示着其他兩人一起幫忙。

——從廚房裡傳來了張軍所說的,剁骨頭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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