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麼?”向柯關鍵地方突然頓住,讓上官清婉心中有些着急,總覺得這“只是”之後應該不是什麼好話。
果然,向柯聽到上官清婉問話,沉默許久之後才接着回答,“只是谷主也說過,寒毒若是再次被引發,便是連他也沒有辦法抑制了!”
這也正是他最擔心的,他們雖然一路儘快往萬蠱谷趕,可是怕只怕,即便主子能堅持到他們到達萬蠱谷,可是谷主那裡卻又無能爲力,那麼……
第一次,向柯也嚐到了一種叫做害怕的感覺!
聽到這裡,上官清婉也忍不住擔心,北辰煜的情況根本沒有時間讓他們再去想其他的辦法,若是當真師父那裡也沒有辦法,那怎麼辦?
“所以這些年我們都格外小心!”上官清婉正想着,向柯的聲音便又再次傳了過來,“主子自己也是十分注意的,不說別的,這些年下來,他從來連一口涼水都未曾喝過!”
這一點,跟北辰煜相處這麼久下來,上官清婉也是清楚的,只是北辰煜事事小心,這次卻爲了自己……
“你給他吃的又是什麼?”這一路下來,她不止一次看到向柯喂北辰煜吃一種黑色的藥丸,她猜想那東西是不是對北辰煜的寒毒有些作用。
“那藥丸是谷主研製出來專門剋制主子體內寒毒的!”向柯回答,“只是現在寒毒已經別激發,吃那藥也只是治標不治本!”
說到這裡,向柯心裡也稍稍欣慰,幸虧北辰煜雖然昏迷,卻還能吞嚥,雖然要花些時間,可是最後藥丸還是都吞下去了。
這藥丸雖然沒有太明顯的效果,但是最起碼短時間內不會讓主子的情況再惡化下去。
如果不出意外,應該至少能撐到他們感到萬蠱谷。
但是到達萬蠱谷後若是還找不到對付寒毒的辦法,事情恐怕就棘手了!
上官清婉點了點頭,事情到這地步,她也不知道下一步路在哪裡,好似除了先回萬蠱谷,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馬車裡突然沒有人再說話,北辰煜呼吸有些粗重,上官清婉和向柯兩人都低頭看着他,眼中同樣是難以掩飾的擔憂。
“說起來你可能不會信,可是主子身上的寒毒,是北辰傑下的!”
很久的沉默,上官清婉原本以爲向柯不會再說話的時候,馬車內卻又突然傳來了他的聲音,“當時的主子,還不到十歲!”
心中“咯噔”一聲,上官清婉嘴脣動了動,想說什麼,卻不知自己該從哪裡說起。
向柯卻好似並未打算等上官清婉說什麼,便又接着道,“北辰傑的兒子很多,主子年紀是其中最小的一個,可是主子自幼聰明,在文在武都比他的那些哥哥不知強出多少,可是北辰傑卻不喜歡他!”
說到這裡,向柯的眼裡依舊顯出幾分恨意,“北辰傑向來看不起身份低賤的人,而主子生母地位十分低賤,所以即便主子再優秀,北辰傑卻依舊不喜歡他!後來主子鋒芒漸盛,北辰傑起了防備之心,便狠心……”
說到這裡,向柯已經說不下去,手下拳頭已經緊緊握起,顯
然恨到了極處。
上官清婉依舊沒有說話,低頭看了看北辰煜,心裡突然生出幾分不忍,對自己的兒子下狠手,這樣的事情發生在皇家,便也好似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只是仍舊不免覺得悲涼,即便北辰傑再如何的不喜歡北辰煜,再如何的不想將皇位留給北辰煜,可是他終究都是自己的兒子。
骨血親情,在他眼中,當真就這麼不值得一提麼?
難怪北辰煜會這麼冷情冷心,他用短短的兩年時間登上北蒼太子之位的時候,他的幾個兄弟最後幾乎都沒有落得什麼好下場!
最開始的時候她還覺得北辰煜太不近人情,可是慢慢接觸下來,才知道他其實和傳言的並不一樣!
最起碼在對待兄弟這件事情上,他沒有別的選擇!
權利之爭好似註定了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上官清婉從來不是心狠的人,但是也決計不是那種寧願自己死也要成全別人的人,所以,他覺得北辰煜並沒有做錯什麼!
憑什麼別人都要我命了我還要傻傻的什麼都不做?
成爲王敗爲寇,最後的結果,只能怪自己實力不如人,而不能指責誰狠心誰無情!
馬車內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沉悶,向柯好似也不願再呆下去,之後便出了馬車。
上官清婉心情有些低落,不過這個時候想太多都沒有用,照顧好北辰煜,一切等到了萬蠱谷在做打算好似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接下來幾日,依舊在不停的趕路途中度過,想着那些日子暈馬車的經歷,上官清婉無比慶幸現在的她終於不再暈了!
不然別說照顧北辰煜,暈起來她自己估計都得找個人伺候了!
一路安全抵達薌城,幾人也沒有多做停留,只是稍稍吃了些東西,便直接奔赴碼頭。
向柯是個做事很有分寸的人,在他們吃東西的時候便早已找了人過來聯繫碼頭船隻,所以等他們到的時候,早有船候在了那裡。
行動迅速的將北辰煜移到船上,很快船便已經啓動,向着靜海遠處行去。
幾日後如期到達目的地,只是這次似乎老天爺不作美,他們在靜海海面足足等了三日卻仍舊沒能等來一場風暴。
上官清婉一直不明白,萬蠱谷於北蒼而言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如果它與北蒼領土的相連相接的,爲什麼到達萬蠱谷的方式會這麼奇怪?
這獨特的入谷方式幾乎顛覆了她所有的認知,這在現代社會也是從來沒有聽過的!
不過這世界上很多東西都不能用常理解釋,她想再多也沒有用,況且即便她再如何的想,恐怕也想不明白這到底是何緣由。
三日的時間在平時來說或許真不算長,可是對於此時的上官清婉一行而言卻着實是漫長與煎熬的。
人往往就是這樣,在擔憂着急一件事情的時候,如果還能稍稍做些什麼,便能稍微緩解心中的焦急與擔憂。
可若是除了等待你偏偏什麼都做不了的時候,心中的焦急與擔憂彷彿不但不會緩解,反而會成倍增加。
上官清婉此時便是這樣,她心中記掛北辰煜的情況,可是除了乾等,卻什麼都做不了。
開始的時候還能強迫自己耐下心來,可是到了第三日,她便再也坐不住了。
倒是向柯要比他沉得住氣得多,對於北辰煜的擔憂,向柯絕不比上官清婉少,更有可能,他比上官清婉要更擔憂。
可是向柯也深知這個時候沒有其他辦法,老天爺不幫忙,你又能怎麼辦?
見上官清婉在房間來來回回不知走了多少遍,並大有繼續走下去的趨勢,向柯終於坐不下去了,“你今天就算把腳走腫了,風暴不來還是不會來!”
上官清婉自然知道向柯說的在理,可是心就是沒辦法平靜下來。
不過也知道自己這麼走來走去,不但自己心煩,連帶着邊上的人也會被自己攪得心煩意亂,於是便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也跟着在向柯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只是最後,他們依舊沒能將風暴等來。
海上的夜晚依舊平靜,看過北辰煜後,上官清婉簡單的收拾了一番,早早的在牀上躺下。
其實也根本睡不着,不過在這海上貌似晚上不睡覺也不能做別的,象徵性的躺在牀上,睡意沒來,反而覺得整個人越來越清醒。
最後實在睡不着,便乾脆坐了起來。
房間的燭火她一直沒有吹滅,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根本便習慣一個人睡覺。
所以不得不一個人睡覺的時候,她的房間總是會亮着燈。
搖曳的燭光晃動在整個房間裡,爲整個房間好似都添加了一股安詳的味道,坐在牀上,腦海中揮之不去,卻總是那人一張帥氣英俊的臉。
有時候有些人,你越是想忘便越是忘不掉的!
司馬睿於她而言便是這樣的存在,在這許多天裡,她幾乎每一天每一刻都在想他,即便被這許多事情擾得心煩意亂,她依舊止不住的要想他!
無論是他的好還是他的不好,都會想到。
對於他的思念,便有如潮水一般,一旦傾瀉,又哪裡止得住?
擡手,手腕處他曾留下的齒痕清晰可見,他霸道的話語猶在耳側,一切彷彿還是昨天的事情,可是卻又仿若過了百年。
還有他們的念兒!
從他出生起她便好似沒有盡過太多身爲母親的責任,她甚至都不知道,現在,他在哪裡!
當日情急之下讓冷寂將他帶走,那麼他們是不是已經回答了東傲?
司馬睿是不是已經看到了念兒?與他有着幾乎一模一樣的一雙眼睛的念兒?
可是想到這裡,不免又會想到那日司馬睿所說的話,他竟然會懷疑念兒不是他的孩子,這真是讓她始料未及!
當日在萬蠱谷聽到她懷孕的消息時他明明那般高興,怎麼就會又突然會懷疑起她來?
這其中是不是又有什麼她忽略了的事情,便如當初他狠心將自己送走卻是因着蠱毒一事那般?
只是現在的她沒有時間去探明,或許等北辰煜這邊事了,她還是得回一趟東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