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妤沒管蘇唯古怪的神色繼續道:“那些古籍我不甚明白,不過譯本倒是能看得懂。”
“古籍譯本上記載,祖神說千年後將有神女轉世之人來取走源河碑,此人,我猜便是你了。不過,那源河碑如此巨大,你要如何取走呢?”
“啊?這個很簡單啊!”它自己會走啊……
很簡單?難道蘇唯已經將源河碑取走了?星妤腦子轉的極快,立刻聯想到與蘇唯形影不離的那塊幽碧色鵝卵石。
“難道、難道你整日捧在手裡的那塊石頭就是源河碑嗎?”
“啊?是啊!就是它。”
蘇唯還沉浸在腦補星妤一身夜行衣混入源村的情境中,與星妤的問答不免有些呆滯。
那個混入源村的場景似乎有些熟悉,蘇唯猛地醒悟,出言問道:“那你知道祭祀那天的黑衣人是誰嗎?難道是來找你的?”
“那天的黑衣人?”星妤立刻反應過來,答道:“他們應該不是找我的,之前他們也來過幾次,其目的應該是在源河碑和典籍身上。”
“哦。”不能問出當日夜探源村之人的背景讓蘇唯有些失望,這個潛在的組織總讓她有一種芒刺在背的感覺。
他們的目的既然是源河碑,而源河碑現在跟着她,遲早會找到她這兒來,她不免想早作準備。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反正她是絕對不會把奧特蛋交給他們的!
見蘇唯思索,星妤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問道:“你能把源河碑拿出來,讓我看看它究竟有什麼神異之處嗎?”
星妤雖然在源村多年,但祭祀大典卻因爲寡婦的身份從未參加過。
而且源河碑向來神異,她夜探源村時亦不敢輕易靠近,如今蘇唯既然有辦法將源河碑化小帶出,她自然是想看看這源村聖物的廬山真面目。
“哎呀!我正要問你這事兒呢!”
蘇唯一拍額頭,立刻問道:“你知道循環殺陣嗎?”
“循環殺陣?知道,不過它有很多分支,你說的是哪一種?”
“流沙式,金銀珠寶等物品類的流沙,觸動方式應該是觸碰物品的動作或是聲音。”
回憶了一下當天場景,蘇唯想起她進入時便聽見奧特蛋的警告,說明當時奧特蛋已經觸動了機關。以它滾來滾去的生活方式來看,不是它碰到了物品,就是它弄出了聲音。
“嗯,流沙式是循環殺陣裡最難破的一種。因爲它來去迅速,幾乎不給人破陣的時間!”星妤皺着眉頭答道。
這一點蘇唯也清楚,她在物術傳承裡也瞭解了很多陣法知識,不過她接觸時日尚短,許多都只是粗通皮毛罷了,想要破這種高級陣法還真要個十天半月的。
若是她等上半個月才救奧特蛋出來,相信奧特蛋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用蛋語噴死她這個沒用的……
“我也知道很難,若我不破陣,只在陣中尋個東西帶走,可以嗎?”蘇唯弱弱地發問。
“尋東西?”
星妤有些納悶,她似乎有些不好的預感……
“蘇唯姑娘,您不是把源河碑陷在陣中了吧?”那可是源村的聖物啊!
星妤瞪大了眼睛看向蘇唯,期盼不要得到肯定答案。
“嘻嘻,你真聰明。就是奧特蛋
、額,我是說源河碑,不小心、被我落在了那個陣法裡。”
星妤抑制住翻白眼的衝動,這個蘇唯好歹也是源村的聖女吧,怎麼比她這個外人還不把源河碑當一會事兒啊!
“你,你也沒有辦法嗎?”
蘇唯見星妤神色不是太好,有些失望,難道她真要拿着寶劍去闖陣嗎?
“流沙式循環殺陣裡的每一個東西都是有標記的,若是混入其他物品,會被殺陣自身排斥而堆積在殺陣外圍,所以取回聖物倒也不是特別困難。”
沒管蘇唯激動的雙眼冒光,星妤思忱了一會兒,又道:“不過昨日你既然觸動了殺陣,今日陣主必定巡查,多餘的東西若有獨特之處,也許會被他取走也說不定。”
“獨特之處?奧特蛋它……”
蘇唯撓頭,這滾來滾去算獨特之處嗎?不過奧特蛋當日好像被封印了一樣,似乎連這個特點也沒了……
“呃、沒什麼啊,它就一破石頭塊嘛!”
“既然如此,陣主應該不會費事取走聖物。你再去探陣時帶上一條用棉布裹上的長索,只要你使用得當不要弄出聲音,更不要觸碰到殺陣物品,自然能取出聖物。”
見星妤說的輕鬆,蘇唯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就這麼簡單?”
“簡單麼?姑娘把繩索練好再說這話吧。”馬車剛好停下,星妤笑言,繼而起身下車。
蘇唯在車上眨了眨眼,她十分想說她用移術已經能短距離的隔空取物了……
蘇唯給星妤弄了個御王府禮儀嬤嬤的身份成功混進了冕王府,又在叮叮的隔壁找了間本來是給她住的房間讓星妤住下,蘇唯開始詳細與星妤說冕王府的事務與昨夜探險的經歷。
“你的意思是,蓮意水榭的小湖下是一個地下寶庫?”星妤思忱了會兒,道:“我覺得不像,冕王府當年修建完畢,在西北向有一處藏寶閣,守衛嚴密,哪裡才應該是王府收藏寶貝的地方。”
“啊?”蘇唯有些驚訝,問道:“那湖下面的是什麼?”
“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以六爺心智慾望,這個以殺陣守護的底下寶庫,應該是兵器庫和江南多年來貪墨的稅款錢糧。”
什麼叫做、貪墨啊……
“你是說,六爺他?”貪污受賄?
“沒錯,六爺當年並非太子而他所圖不小絕非善類,苦心經營多年,謀反之事勢在必行。”
星妤言之鑿鑿,擔心蘇唯不懂,又講解道:“天景二十四年,先帝病重去世時太子根基不穩,因此對六爺採取安撫政策。而今太子繼位已有三年,天下太平,皇帝絕對想找機會收拾掉六爺這個心腹大患。而六爺也不是任人拿捏之輩,與皇帝掣肘多年,豈能沒有底牌?”
蘇唯有些混亂,她通過叮叮,也曾瞭解到宮中皇室混亂不堪,深知六爺絕對是個有野心的,卻沒想到他已經走到了這一步!
“那、那昨晚的黑衣人,難道是皇帝的人?那他知道了,六爺會不會有危險啊!”
“你的心上人,就是六爺?”見蘇唯如此緊張,星妤不由得發問。
蘇唯苦笑,還是個忘記了她的存在的心上人:“十有八九。”
不理會蘇唯的無奈,星妤解惑:“先帝方去世三年,豈能有兄弟相殘之事發生
,皇帝尚要顧及面子與軍權問題,即便知道六爺這地下寶庫也不會輕舉妄動,你且放心吧。”
“那就好,那你說皇帝收拾六爺的手段又是什麼呢?他會怎麼對付六爺?”
“這就不好說了,爲了皇家顏面,最好的結果莫過於查處六爺其他方面的罪責,以百官輿論之力逼六爺交出祁城兵權。到時候沒有都城兵變之危,皇帝也就能放開手腳處置六爺了。”
蘇唯不由得攥拳,這骨肉相殘的事情,竟迫在眉睫不得不做嗎?
六爺、帝位真的那麼重要嗎?還有那個不知道是誰的皇帝,一定要迫害弟弟嗎?
“你也別太着急,照現在的情況看皇帝與六爺勢均力敵,沒有個三五載是走不到兵變那一步的。”
星妤倒了兩杯茶,自顧自地飲了一口,言道:“現在最要緊的是找回聖物,既然源村祖神有過預言,這聖物想必對你日後十分重要,切不可弄丟了。”
“嗯,這個你放心,今晚我就再去一次地宮。依你所言,爲了不引人注意,六爺想必不會明着加強蓮意水榭的守衛,我小心一些,再去探探。”
不知今夜黑衣人是否會來……
“嗯,天色漸晚,郡主也該回來了。她是絕對信得過的自己人,你不用與她見外,真面目示人即可。”
拉着叮叮進了星妤的房間,將二女介紹相識。
叮叮聽過星妤的事情,氣得咬牙切齒,大罵那個惡毒的女人無恥,俏皮話連連的她將星妤逗得頻頻發笑。
“要是奧特蛋那丫的在,它也一定會幫你罵那個賤人的,奧特蛋罵人那可是很厲害的!”
“奧特、蛋?是源村聖物源河碑吧,它、會說話了嗎?”
星妤顯然十分震驚,她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對於修煉得道的東西也有些瞭解,但她萬萬沒想到居然真的有幸能見識到傳說中的精怪!
蘇唯翻了個白眼,敲了叮叮一記爆慄:“你這傢伙,也不怕嚇到星妤!”
“嘿嘿。”不好意思地撓頭,叮叮笑嘻嘻地控訴了一番奧特蛋平日的所作所爲,也算星妤不要害怕的一種方法……
“竟真如此神異!”星妤不由得讚歎道,越發的覺得蘇唯不可貌相,她竟能收復這樣的千年精怪!也許她報仇的希望真的非常之大。
應該是緣分,星妤好似大姐姐一般同二女相處的十分愉快,甚至毫不保留地將易容術傳給了叮叮與蘇唯。
直至深夜,蘇唯換上夜行衣,揹着包袱,在叮叮一片深情的“你要活着回來”的目光中,準備再探蓮意水榭。
因爲婉楓苑鄰着蓮意水榭的是一片小小楓林,八月末的楓樹樹影婆娑,十分利於蘇唯在躲藏在樹上。
因爲魂力加持,蘇唯目力過人,遠遠地便能清晰地瞧見湖中景象。
蘇唯不由得感嘆,六爺果然謹慎!
整個蓮意水榭都沒什麼人影,卻暗中佈下了大量的紅線銅鈴警戒,一旦靠近定還有其他的手段。
蘇唯已聽叮叮說過,今日蓮意水榭鬧起了紅黑怪魚,傷了兩個侍衛,就再無人敢靠近。
說起那紅黑怪魚,蘇唯倒是有幾分明白,八成就是湖中的一對錦鯉,那對錦鯉無鰓無鰭,也不知是怎麼生活在水中,卻一定是爲六爺做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