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殿下……屬下……”
雲展有些語無倫次,臉比凌洛還紅。他絕不是故意闖進來的,在他的思維中,君襲墨是想當有自控力的男人,可剛纔他獸性大發的模樣,着實把他嚇了一跳。
凌洛垂着頭推開他衝了出去,羞愧得不敢見人。她走之後,君襲墨眸色一沉,不悅的瞪向了雲展。
“什麼事如此慌慌張張的?”該來的時候不來,不該來的時候偏偏來,他心頭一怒又瞪了他一眼。
“也不是什麼事,就是……你們好歹也把門關上啊。”他說着訕訕的拉上門,兔子似得逃得無影無蹤。
我滴個孃親呢,殿下這是怎麼了?大白天的跟人卿卿我我還門都不關的,這是要親命了啊?他知道凌洛是女人倒也無所謂,那些不知道的將士們會怎麼看?
噢孃親,殿下這是被蠱惑了麼?
雲展用力拍了拍腦袋,一溜煙的飛奔到了城樓上,卻發現凌洛也在那裡站着,正望着遠方的天空愣神。他眉峰一沉,闊步走了過去。
“咳咳!”不知道現在要如何稱呼凌洛,他只能輕輕咳嗽幾聲以示存在。
“雲副將可是有話跟小的說?”
凌洛慢慢轉回頭,斜睨了他一眼道。她臉色已經歸於平靜,只是心裡依舊是狂風巨浪般無法淡定。
君襲墨的態度轉變太大,一時間讓她茫然無措了。若不是她是21世紀的人,恐怕要因爲他的舉止而撞死以示貞潔吧?
但她茫然的不是被親的事情,而是自己的反應!
她明明應該非常生氣以及震怒的吧?可爲何是悵然若失呢?彷彿心中有種很詭異的牽絆找到了寄託,她竟不厭惡他的親密接觸。
所以她惶恐不安,她明明愛的是百里南歌,很愛很愛才對!
雲展看到她恍惚的臉,眉峰更沉了一些,他盯着她的臉看了很久,還是沒看出個所以然,心下更是匪夷所思。
君襲墨怎麼會喜歡她這種其貌不揚的女人的?放着玉傾城那種傾城傾國的女人不愛,愛了個這樣的,傳出去他們都臉上無光。
雖然他也肯定凌洛的智慧,但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那是美人吶,不是她這樣的吧?還是說君襲墨的口味與衆不同?
“你到底是誰?怎麼會蠱惑殿下的?”雲展遲疑許久問道,並沒有興師問罪的口氣,而是覺得奇怪。
凌洛愣了一下,想來君襲墨沒有把她的身份告訴給任何人吧?她淡淡蹙眉,淺笑了一下,“雲副將如果覺得匪夷所思,不妨跟殿下提個醒,讓他不要這樣了。”
“……小洛子,你這是什麼話呢,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殿下一向沉穩得很,忽然間變得這麼……這麼的多情,讓我有些不適應而已。”
他何止是不適應,簡直好奇極了,恨不能扒開君襲墨和凌洛的腦袋瞅清楚裡面到底是怎麼想的。爲何會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凌洛瞥了他一眼沒說話,又望着天空愣神。有了武功後,她可以隨時運用奇門遁甲之術,能看出天空斗轉星移的變化。
她知道會有一場暴風雨即將降臨漠河郡,如果拓跋弘就近要進攻他們的話,她是絕對有辦法讓他全軍覆沒的。
可是……拓跋弘也是個老奸巨猾的主,想要他加快進攻的腳步並且遇上那場暴風雨,怕是不太容易。
“小洛子,你知道麼?我陪伴殿下十多年來,從未看到他對任何人動過情,你可別把殿下給傷害了,否則我會對你不客氣的。”
雲展說話的時候好落寞,彷彿守護多年的珍寶忽然間被人搶了一樣。凌洛霍然回頭看到他那神情,無奈的擰眉。
“雲副將,你想多了,殿下只是無聊,而我……不會嫁給他。”她愛的人始終只有百里南歌一個,永遠都會。
儘管,心中有個聲音在反駁:你以爲你穿越異世只爲了你師父嗎?不是,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這念頭她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很強烈,彷彿冥冥中一直就存在一樣。
雲展驚了一下,一把扯過她居高臨下的俯視她,“你剛說什麼來着?你那話我沒有聽見。下次再那樣說,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雲展,你以爲你會是我對手?”凌洛聽他接二連三的警告頓然有些不悅,臉色沉了下來。
“你說什麼?”
雲展彷彿看怪物似的看着她,不太相信她的口中能冒出那樣大逆不道的話。
他是誰?君襲墨的左右臂啊,在軍隊地位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啊?她區區一介女流竟敢如此囂張?
“你別來惹我,我脾氣不是很好。”凌洛冷冷道,又轉過了頭,“看到正北方那塊烏雲了嗎?不出意外的話,三天後那塊雲會以漠河郡爲中心覆蓋方圓數百里。如果你有辦法讓拓跋弘出兵進攻我們,我便有把握讓他們全軍覆沒。”
“……”
雲展再次驚愕,不可思議的盯着凌洛平凡的側臉,冷靜,孤傲還帶着讓人看不透的睿智。他竟毫無懸念的選擇了相信她的話,她到底是誰?
“你確定可以?”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她傲然道,脣角微微揚起。
等幫君襲墨打贏了這一仗,她就可以請求他救師父了,到時候他們就分道揚鑣,老死不相往來,這是她此刻心中所想。
“這件事要從長計議,你可知道殿下現在功力全無,所以他不能有半點危險的。”
“……我會保護他的。”凌洛愣了一下才道,心中沒來由的隱隱作痛。他竟然爲了救她拼盡全力了,他是有多傻呢?
習武之人把內功看得比命還重,而他更不一樣,他是有大事要做的人,也是如此拼了命救她,唉……
君襲墨啊君襲墨,你讓我怎麼來對你呢?
“小洛子,我不管你有多少秘密,但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炎國如果沒了四殿下,就一定會毀於一旦。可殿下他爲了救你用了畢生的功力,他的命比你我任何一個人都要貴重,你自己看着辦吧。你的提議我會跟殿下說的。”
雲展說完就走開了,背影顯得無比蒼涼。他無上尊重的四殿下,竟然會爲了一個女人讓自己處於那麼脆弱的境地,他實在是無法接受。
凌洛遙望着那塊厚重的烏雲輕嘆了一聲,也默默轉身,卻瞧見一道孤寂的身影正站在右側的碉樓上,也在遙望天空那塊烏雲。或者說,本來是在看她,但她轉身時就佯裝看天空了。
她愣了愣,連忙抱拳行禮。“大將軍,你什麼時候來的?”
“就剛剛,你在這裡做什麼?”
君襲墨垂下頭,飛身從碉樓越了下來。高大魁梧的體魄帶着一股強大的勁風落在她的面前,亦如天神一般威風凜凜。
“小的在看天邊的雲朵,大將軍身體抱恙,還是最好不要用內力。”他一走進,凌洛就能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壓迫感,是心悸,是害怕,還有不知所措。
“看出什麼了嗎?”
君襲墨走上前,高大的身體能把整個凌洛隆重。他這才發現,她真的夠嬌小,以前怎麼就沒感覺到呢?
“你身體還沒好,這裡風這麼大怎麼不注意呢?”他說着取下斗篷不由分說的披在她身上。
“大將軍小的不冷,還是你……”凌洛要拒絕,可看到他固執的眼神也只好作罷,乖乖的讓他在脖子上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好了,給本王說說你觀的天象。”他順勢撩起她眉心一縷不聽話的髮絲撥弄到耳後,身體微微前傾,爲她擋住了不少冷風。
凌洛因他細微的體貼而感動,咬着脣默默無語的瞥了他一眼。“大將軍,你……其實不用對小的這麼好的,你明知道我心裡有師……”
“所以本王更要對你好一點,那一天你離開了,也會因爲惦念而回來的。”
他不會放棄她,認定她的那一刻就已經決定,拼盡一生的時間也要跟她耗,耗她到底何時能夠愛上他。
“你是殿下,會有很多很多人愛你的。”
“但洛兒只有一個。”
“……”
凌洛再次無言,鼻子有些酸溜溜的,心頭說不來是什麼滋味。她輕輕吸了吸鼻子,才指着遠方沒有移動過的雲層道。
“就那片烏雲,正在蓄積水蒸氣。它的面積很寬,並且還在不斷擴大。如今風向是向北,按照它移動的速度,三天後它必然會移到此地。那時候它能量已經飽和,會有一場強大的暴風雨。而根據目前的風向,三天後一定會是朝南,如果拓跋弘進攻我們,勢必會被這場暴雨困住。”
聽着凌洛頭頭是道的分析,君襲墨的眼神深邃而犀利。
其實,他前兩天就瞧出了這詭異的天象,所以纔敢肆無忌憚的放任她去盜糧,就是爲了引起拓跋弘的震怒,逼他全力進攻。
當時他的計劃可謂天衣無縫,在拓跋弘進攻的時候,他以烈焰掌直接摧毀他們,而將士們則不用費一兵一卒。
只是他沒想到凌洛會受傷,耗盡了他的所有功力。所以現在雖然天時地利,但他還不是很有把握。
“然後呢?”他想聽聽凌洛的打算。
“大將軍應該知道,小的會一些奇門遁甲之術,如果拓跋弘真的被困,讓他全軍覆沒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凌洛昂起頭看着君襲墨,頓了頓又道,“等贏了這場仗,小的會回到冰極宮讓龍嘯爲大將軍療傷,讓你重新恢復強大的內力。”
щщщ•тTk ān•C〇 她知道君襲墨這樣的強者,他本身底子就在那裡,只要配合療傷聖藥,不出一兩個月就能恢復內力。
“然後,讓本王救你的師父?再而,你就離本王而去?”他意味深長的看着她,似笑非笑的神情像是洞悉了一切。
凌洛頓時啞然,囧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正是這樣打算,並且也是這樣做的。
“本王說了,你若在,萬事皆可。”他擡指在她脣瓣微微一劃,深意的笑笑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