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老臣誤會了?只是京城裡,大都是以爲宇王殿下是爲了雲月汐纔跟雲家動手的啊……”嶽崇雲聽到歐陽新宇這麼說,面上依舊掛着笑容,仿若根本不在意歐陽新宇的頂撞。
“帝師豈能與那些眼皮子淺薄的人一般?”歐陽新宇對於嶽崇雲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雲月汐,心中非常不悅,語氣有些生硬地說道:“帝師剛剛回京,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難不成本王做什麼事都要跟別人有關纔可以做麼?”
“放肆,你怎麼這麼跟帝師說話?”皇上聽到歐陽新宇這麼說,頓時拍了桌子,指着他說道:“難不成你少年時跟帝師學的尊師重道都被你扔到腦袋後頭去了?”
“父皇,兒臣只是認爲帝師說話有失偏頗,帝師教習兒臣尊師重道,但是同樣也教過不可以訛傳訛,現在帝師做錯了,難道兒臣不能提醒帝師麼?”歐陽新宇自幼就不得嶽崇雲喜歡,自然跟他的關係也不會有多好。
皇上其實也十分清楚這一點,而且歐陽新宇是他兒子,他當然不可能太過於責備他,當下揮着手說道:“你回來怕是還沒有見過你母親,不要在這裡耽擱了,她也許久沒見你了,你去見見她吧!”
“是!兒臣告退。”歐陽新宇二話不說就起身,朝着皇上又行了禮,隨後便轉身大步離去。
歐陽新宇走了,嶽崇雲又跟皇上說了幾句話,便也起身告退。
而對雲毅來說,一萬兩白銀根本不夠修繕府邸的,可只要能上朝,就意味着他有機會重新讓皇上另眼相看,所以他跪在地上磕頭謝恩之後,便也退了下去。
等到御書房裡只剩下皇上和劉公公的時候,皇上才幽幽地嘆口氣說道:“等到老五回來,只怕這京城要因爲一個女子掀起血雨腥風了。”
“皇上,那雲月汐不過一介女子,哪裡會有那麼厲害?”劉公公低眉順眼地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說道:“連奴才也覺得帝師今日好生奇怪,無緣無故總是提起雲月汐,好似非得讓宇王殿下承認這件事跟雲月汐有關係似的。”
其實,劉公公說這番話也着實有些冒險了。
皇上身邊的近侍竟然在替雲月汐開脫,而且不惜將帝師拉下水,這已經犯了大忌。
宦官禁止議政,這是朱啓國的規矩。
雖然雲月汐並不牽扯政事,可是帝師對於朱啓國來說,那是衆多文人心中的信仰。
若是外人知道劉公公話裡話外都在說帝師污衊雲月汐一個小女子,只怕他定然會犯了衆怒,到時候不被處死都是大幸。
可這裡沒有外人,而劉公公在皇上身邊多年,皇上自然也沒有懷疑劉公公說這番話的意思,只當他是無心之言。
“你自然不明白……”皇上微微搖搖頭,看着手中的奏摺說道:“帝師是岳家的人,自然是向着老三,他只以爲老三喜歡雲月汐,所以若是雲月汐的名聲不好,老三自然就只能歇了心思,說到底,帝師也不能免俗。”
“奴才愚鈍。”劉公公低着頭,眼神中閃過一絲精光,不管皇上最後是怎麼想的,只要能撇開雲月汐的關係,那他方纔的那番話就算沒有白白冒險說出來。
“罷了,由着他們去鬧騰吧,畢竟當年朕也是這麼過來的。”皇上扔掉手中的奏摺,冷聲道:“讓李曉來見朕!”
“是!”劉公公連忙差小太監去通知,心中卻嘀咕着:“這都晾了一天了,怎麼這會想起了見人了?”
聞冠宇早上在散朝後便特地來稟報皇上,只說李曉那小院裡是普通的小院,裡面什麼都沒有,除了李曉竟然早就進京了這件事比較奇怪之外,並無異常。
皇上聽到李曉已經等在殿外之後,只是吩咐劉公公將人帶到偏殿去,並沒有立刻見人,而這會李曉聽到皇上的傳召,立刻跟着小太監往御書房走去。
“這麼多年在雲州日子過得舒坦,所以連朕都敢欺瞞了,是嗎?”等到李曉行禮之後,皇上才沉聲開口,“看來你們這李家的確是富可敵國了!”
“皇上冤枉,草民從未敢欺瞞皇上,只是這一次出門前被人告知有人要暗害草民,所以草民迫不得己纔出此下策,還請皇上恕罪啊!”李曉跪在地上砰砰砰地磕頭,唯恐坐在上頭的天子不相信他的話。
昨個兒他雖然受了傷,可這會也只能忍着,至少要讓皇上的懷疑完全消除之後才能鬆口氣。
“李曉,你冤枉不冤枉,也只有你自己心裡明白。”皇上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眸中的深意讓人膽顫心驚,沉默了一會,皇上纔再度開口說道:“你想來京城?”
“皇上,草民一直都想來京城,到時候皇上若是不信草民,隨時派個人來查,草民樂意之至。”李曉的話,有兩層意思,一個意思是他非常樂意來京城,第二個意思就是他願意爲皇上效力。
李曉是個聰明人,現如今京城的局勢其實相當明朗了。
除卻京城裡一開始就擁護太子的人之外,凡是跟雲月汐交好的世家,似乎大都是站在歐陽雲蘇那一邊的,更別提雲月汐和歐陽灝軒似乎都和歐陽雲蘇關係不錯。
在剩下的文武百官中,不乏有隻忠於皇上的,亦或者支持宇王的。
可偏偏,皇上需要的是完完全全能夠爲他所用的,說話格外有分量的世家,如果世家沒有,那麼就應該有新貴。
而李曉所代表的雲州李家,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以扶植雲州李家來平衡各方的勢力,這是皇上的其中一個打算,畢竟他纔是天子,他怎麼可能容忍在自己還正值壯年的時候,他的兒子們竟然就開始覬覦他的江山呢?
即便曾經,他現在坐的這個皇位也是通過廝殺奪來的,但是至少他現在不會讓他們亂下去的。
皇上清楚這件事,李曉也清楚,所以對於這樣一個心照不宣的事情,李曉自然不能等皇上說出來。
他要做的是想在皇上之前,皇上說往西實則是讓他往東,那麼他如果理解錯了,所有的一切都會成爲泡影。
畢竟皇上不可能重用廢物,而李曉也恰好十分聰明,這樣就足夠了。
“你妹妹既然都在京城了,沒道理你們李家還留在雲州,抽時間舉家遷到京城來吧,朕會讓人替你選個好的宅子。”
皇上的話,總算是讓李曉吃了一顆定心丸,這一刻,他覺得失去那些金銀珠寶的心痛也沒有那麼強烈了,畢竟這已經了了他心中最大的期待。
京城,隱府。
“小姐,趙金皓傳來消息,說他給太子出了主意,準備將方真這件事栽到五皇子身上去,讓小姐到時候莫要緊張。”紅玉看着正在和吳雪下棋的雲月汐,輕聲道:“另外,劉公公那邊也有消息傳來,皇上爲了安撫雲毅,決定讓他上朝了,而且皇上似乎已經同意讓李家進京了。”
“意料之中的結果。”雲月汐點點頭,似乎對歐陽新宇回來就砸了雲府的事並不太上心,落下一子後又說道:“派人告訴趙金皓,他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不必顧及這邊。”
“看來皇上是有意想要扶持李家來平衡世家之間的關係了。”吳雪聽完她們的對話,這纔開口道:“宇王殿下這麼大張旗鼓的替你出氣,只怕又要給你樹敵了。”
“這話怎麼說?”雲月汐有些不解地看向吳雪,上一世歐陽新宇因爲雲月汐嫁給了楊修己曾經擅自離開邊關回了京城,想要將雲月汐帶走,卻沒想到竟然有人暗殺了歐陽新宇的母親元妃娘娘。
元妃娘娘出身將門袁家,除了父親是將軍之外,府裡再無他人。
當年宮中選秀,袁元還未定親,只能進了宮成了秀女。
因爲自幼沒有母親,父親又常年駐守邊關,所以她一直跟在父親僅有的一個姨娘身邊長大。
那姨娘待她如親生,可在她十歲那年也故去了。
所以,這也使得袁元的性情十分溫順,經常被那些世家小姐欺負。
可偏偏她和阮青筠十分要好,所以剛一進宮便得了皇上的另眼相看,後來更因爲生下歐陽新宇封了妃。
只不過,封妃之後的袁元因爲並非出自世家,也只能止步於此。
好在她本來也不在意這些,皇后下面四個貴妃,之後纔到她這樣的妃子,但是這些年,四位貴妃除了嶽星禾沒有換過以外,就屬她在妃位坐的最久。
而當時歐陽新宇爲了替母報仇落入了陷阱,皇上震怒於他私自回京將他驅逐,下旨讓他此生始終鎮守邊關不得回京。
後來,當太子即位後,沒多久便傳出歐陽新宇被叛徒暗殺的消息。
那個時候雲月汐便知道,太子根本容不下任何兄弟活着,所以從一開始,歐陽新宇就是被算計了。
也正因爲如此,雲月汐並不知道,這一世,歐陽新宇今後會發生什麼事。
吳雪見雲月汐真的是一臉茫然,不禁有些好笑地戳了戳她的腦袋說道:“整個京城都知道沈家嫡長女沈若情繫宇王殿下,你竟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