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怔，收起笑意，“王爺莫要再出這些輕佻之語，被人聽去……”
“不說便不說，但娘娘還是笑着好看。”雲疏立刻打斷我，不給我多言之機，又問道，“聽說今日是選秀之日？”
我一怔，點了點頭。
“瞧娘娘的臉色，選秀可以看那麼多好看的女子，怎麼還不開心？”雲疏調侃道。
“王爺說笑了，本宮又不是王爺，怎麼會開心。”我道。
雲疏笑聲，“那表兄開不開心？”
“王爺，還是關心好自己吧。”我不悅，沒好氣兒回了一句。
雲疏訕訕笑着，“本王哪裡不好？”
“看王爺最近瘦了不少，而且一人獨自於清幽之處彈唱悲歌，想來心情也不怎麼樣吧？”
我說着，往前走去，只見前方被高大樹木遮擋之處有個小圓亭，高石階上放置了一架上好的楠木藤弦琵琶，看來，剛剛雲疏就是一個人坐在這裡抱着琵琶聲聲彈歌。
雲疏跟着我走來，淡淡道，“無關心情，只關風月。”
“風月？”我嗤鼻，“這裡無風，也無月。”
“風月自在心中。”雲疏道。
“王爺剛剛唱的什麼歌？”我問，“調子雖然哀婉，但是卻十分動聽，想不到王爺這樣擅長唱曲弄弦。”
我上前，輕輕抱起雲疏的琵琶，撫摸一下藤絲絃，發出一聲清響，這脆音，伴着悠悠槐花之香，讓人靜靜立於幽僻亭腳，無風也似有風，一陣沁涼愜意。
“娘娘過獎，本王拙劣之技，獻醜而已。剛剛的歌叫做‘無月詞’，傳聞是他國一位深情的皇君作給心愛的宮妃之詞。”雲疏道。
我還沒有開口，憐冬忽然搶話道，“王爺唱的可真好聽，奴婢，方纔……都聽哭了……”
雲疏一聽，哈哈大笑起來，一點沒有陰鬱之色，“小小宮婢，如此解人意。”
“這‘無月詞’中分明有月，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故事？”我徐徐道，眸光轉向雲疏，對上他那雙清淡閒雲似的深眸。
這個王爺隨看似紈絝逍遙不羈，但是走近相交，卻是從頭到腳的詩書雅氣，與之聊，十分舒心。
恰好，可以解我此時鬱郁之情。
“娘娘也如此善感？”雲疏笑道。
“王爺喜歡收集前塵風雅事，而本宮，恰好喜聽。”
雲疏看向我抱着的琵琶，揚脣，“有三千喜愛於一身的宮妃，亦有權傾天下的皇君。但最令人唏噓的莫過於境遇如淵，深宮路寒，每一個選擇都如一道枷鎖。當你衝破枷鎖之時，已經沒有回頭路了。所以什麼故事，早不重要了。”
“得失一瞬之間，陳宮裡多少愛恨……”
“天下傾覆都如桃花瞬落，終不過埋葬於傳聞的風月年間。”
我道，“月在宮外明……”
“喜歡嗎？”雲疏問。
我點點頭，不覺笑了，“喜歡最後一句。”
“那娘娘猜，本王喜歡哪句？”雲疏興致勃勃道。
我搖搖頭，“不想猜，王爺說罷。”
雲疏挑眉，嘆了口氣，“娘娘所思，看來除了表兄，怕是再有沒有別人了。”
“王爺！”
雲疏抿脣一笑，看了看天上，又道，“不早了，本王該回去了。”
說着，他就要接我抱着的琵琶。
我依依不捨的將琵琶還他，不覺道，“王爺……這就走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