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楚，你等着，這一次我一定救回你。”
從天恩手上搶回藍楚後，木段塵神經質撫摸着她的頭髮。
“不可能。”
對於眼前這幅景象忍不住抽動嘴角的蘇哲晴移開視線，眼前的畫面讓她有些不能直視。
“可能，這一次一定可能。”
“都失敗那麼多次了，還好意思說這一次。”
看着自己曾經用過一段時間的身體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蘇哲晴就不由得有些火大。
“……我一定會辦到，一定會……”
被噎到說不出話的木段塵沉默了一會，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沒有意義的話語。
“……算了。”
嘆一口氣，蘇哲晴懶的繼續理那個跟神經病沒有多少差異的俊美神醫，熟門熟路的找到碗等些水悠閒地喝着。
至於某個皇帝自從手中人兒被一下子搶走就一直站在牆腳。
一動不動，活像是個大木頭。
一直沒有病人來無從觀察神醫這時的醫術還正不正常。
天恩完全像個木頭一動不動，無事可做的她只能盯着神醫和他身上的藍楚看。
只是看着看着她就忍不住移開視線，她身上沒有臭味沒有奇怪的味道，但好好的一個人變成了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真是可悲。
人類死後就應該火化，留下身體也不會由此復活，沒有靈魂的空殼和人偶有什麼區別。
不，不如說甚至還不如人偶，人偶至少不會一天天腐臭下去。
藍楚的身體死去有十幾天了，可是一丁點臭味也聞不到，要不是臉色發青蘇哲晴會以爲她還活着。
她想如果人死後靈魂真的會在周圍那她一定不能安心離去。
塵歸塵土歸土，一切事物都有她該有的地方，強留下來根本沒有意義。
“……真是個可悲的人偶。”
又看了一會後蘇哲晴忍不住低喃出聲，聲音很低卻足夠屋內的兩個男人聽見。
兩個男人同時有了反應看了她一眼又變回了原本的狀態。
一個像個傻瓜似的撫摸着懷中人的頭髮，一個像是突然變成了石頭。
“喂，喂。”
懶的繼續看着木段塵的蘇哲晴走到天恩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伸出手指着外面，示意他跟她一起出去。
天恩看了一眼木段塵，默默的走了出去。
“是要……”
“我是個好聽衆。”
“哈？”
本想問蘇哲晴是不是準備要求他打神醫的天恩只說了兩個字就被她打斷。
“我是個好聽衆。”
走到空氣新鮮的森林裡，蘇哲晴先是深吸了一口氣纔再雙眼閃亮亮的開口。
“……”
不明白眼前女人意思的天恩皺着眉頭。
“給我講講你們之間的故事，我會是個好聽衆，什麼都不會外泄，憋下去會內傷的。”
時間她蘇哲晴有的是，哪怕在這裡耗上一年半載她也不在乎，可是她捨不得看他再這樣下去。
“你保證。”
“當然…咳咳……咳咳咳。”
爲表示自己信守諾言蘇哲晴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結果因爲拍的太狠咳嗽起來。
一直咳到臉蛋微紅才停下。
“我和他還有藍楚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關係一直很好，他們是我唯一的玩伴。”
天恩緩緩的講述着，咳嗽太長胸口有些痛痛的蘇哲晴安靜的聽着，這是她保證的，她要做個安靜的聽衆。
當然，能不能安靜到最後是連她自己都無法保證的。
“我故意讓她只知道她是因爲毀了容纔會被打進冷宮。”
“爲了讓她恨你。”
“嗯，爲了讓她恨我，她果然偷取了衣服出了宮，我在前面出了宮引人刺殺，只爲了和新的她有一個合理的相遇，能保護她到段塵身邊。”
“……老天爺。”
才知道原來相遇是早已經安排好的蘇哲晴無語的扶額。
“怎麼了？”
根本不可能知道蘇哲晴怎麼了的天恩停下了故事的講述，有些擔憂的看着她。
“沒、沒事，你繼續。”
不好意思擡起臉的她揮了揮手。
“宮外遇到的她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從來不大聲溫柔純淨的她變的大膽十足，敢面不改色待在山賊的寨子裡，做事情要收報酬，幾乎完全不一樣的性格讓我一開始相當不適應。”
“……”
“說起來很慚愧，有好幾次，有好幾次，我把她當成了一個陌生人，一個只是外表相同的陌生人。”
本來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啊！
不能說出聲的蘇哲晴只能在內心裡狂吼。
“隨着相處的時間越來越長，我越來越不能把她當成藍楚，越來越想把她當作是一個不同的人來對待，一種特別的感覺逐漸浮上心頭，不像是摯愛反倒像是憐愛……不是男女之情的一種感情……你怎麼了？”
自顧自說了一大堆的天恩遲鈍的這才發現蘇哲晴的臉蛋一直在變色，現在整張臉蛋都通紅。
“沒、沒事。”
只是太高興而已。
蘇哲晴早就知道他對她沒有男女之情，她沒有想到的是他還是對她有好感的，不是對藍楚而是對蘇哲晴這個人格有好感。
一會悲傷一會高興的她都不知道她自己的表情有沒有失調。
“謝謝你的故事。”
聽完從頭到尾的故事，整理好自己所有的情緒，蘇哲晴站起身面對天恩，伸出手捧住他的臉蛋，在他的額頭印上一個表示憐愛的吻。
雖然聽完故事後有太多讓她驚訝的事實，但愛慕的心始終沒有改，不但沒有改反倒是加深了。
“我知道我取代不了她的位置但請在你的心裡給我留一個位置，如果做不到那至少請你活下去。”
感覺到天恩有掙扎的細小動作，蘇哲晴加大了力氣，以只有靠在極近距離的彼此才能聽到的音量低語。
她希望卻不奢望他會喜歡上她，只要他願意活下去她來到這個世界就有意義。
聞言天恩停下了掙扎，安靜的任由她抱在懷裡。
“我問你，藍楚在世的時候愛美嗎？她有說過自己將來老去後希望你怎麼處理她嗎？”
“嗯，她很愛美，經常隨身拿着鏡子……她希望能在還像個活人時化成灰燼。”
“那她現在這幅模樣就太可悲了。”
身爲一個愛美的女生最不想見到的就是自己變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死後的處境還和她生前的願望背道而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