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裡,司馬麟溫柔細緻的扶喻白雪躺下,又輕輕爲她掖了掖被子:“好好休息一下,晚上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弄。”
“不用了。”喻白雪狠狠逼退眼底的淚水,“司馬麟,今天,謝謝你。”
“你我之間,不必言謝。更何況,我願意做這孩子的爹。”
喻白雪搖搖頭:“我……並不打算把他生下來。”
“我尊重你的選擇。如果你想要他,我隨時樂意做他的爹。”
“謝謝、謝謝你,司馬麟……”喻白雪終於忍不住哭得一塌糊塗。
司馬麟輕輕拍着她的背,最後將她拉入了自己的懷中。
“砰——”門忽然被大力的撞開,皇甫軒像頭暴怒的獅子般衝了進來,他一把拉開兩人,衝着司馬麟那張妖孽的臉就是一拳。司馬麟全無防備,結結實實的捱了這一拳,半邊臉頓時腫的老高,嘴角有血跡滲出來。
“你幹什麼呀?”喻白雪氣急敗壞的去拉皇甫軒。
只是,她哪有那樣的力氣?眼看皇甫軒的第二拳又挾風而至,喻白雪情急之下擋在了司馬麟面前。皇甫軒的拳頭在快要挨着喻白雪小腹的時候硬生生的收住了,只是狠厲的拳風還是掃的喻白雪一個趔趄,幾乎摔倒。
皇甫軒的臉色更加陰沉了,他默不作聲的看着兩人,緊握的拳頭微微顫動着,有汗珠顆顆滴下來。原來,她爲了那個男人,已經可以如此的不管不顧!
司馬麟已經從地上爬起來,他伸出拇指輕輕擦去脣邊的血跡,將喻白雪護到自己的身後,沉聲說道:“皇甫軒,有什麼,衝我來!”
皇甫軒只是緊握着拳頭,只是那麼定定的看着他,許久,才冷聲輕嗤:“司馬麟,你未免太入戲了。”
“你什麼意思?”喻白雪嗅到了兩人之間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小雪,我……”司馬麟剛剛開口,眼底閃過一絲猶豫,話到嘴邊又頓住了。
“怎麼,不好意思說?”皇甫軒輕嗤,繼而轉向喻白雪,“你以爲你不管不顧的護着的這個男人是真心喜歡你的嗎?他追你,不過是因爲你是我的女人。只要是我的,他都愛搶。”
“這是……真的嗎?”喻白雪轉身看向司馬麟,眼神慌亂而無助,彷彿有什麼東西,一不小心就會被打破了。
“對,真的!”司馬嬌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了上來,正在門口仰着高傲的下巴。她早就盼着着一天,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俯瞰喻白雪失魂落魄的樣子。
“阿嬌,閉嘴!”司馬麟怒了。
“讓她說。”喻白雪反而恢復了平靜,只是在平靜的軀體之下,心底的空洞越來越大。
“爲了能夠把皇甫軒身邊的位置空出來,是我讓我哥哥來追你的。”司馬嬌一字一頓,說得輕而慢,彷彿要用柳葉刀,一片片細細的凌遲掉喻白雪一般。
“是這樣麼?”喻白雪直直的看向司馬麟,平靜無波的眼眸裡透着一絲悲涼。
“小雪,你聽我解釋。”
“你只要告訴我,是,或者,不是。”
“一開始是,可是後來……”
“不必
說了。”喻白雪擺擺手。
司馬麟深深嘆了口氣,在心底默默的補了一句:可是後來,我是真的愛上了你。
"小雪。"他試圖去拉她的手,皇甫軒一個箭步上前將兩人隔開。
"走吧,你們都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喻白雪揮着手,蒼白虛弱的身軀晃了晃。
司馬粼剛要伸手去扶一把,皇甫軒卻是眼疾手快,一伸臂攬住了她的腰。
喻白雪像是躲避瘟疫般迅速掙脫了,然後扶着桌沿,聲嘶力竭的喊:"走啊,都走!"
司馬嬌露出一副勝利得逞的笑容,踩着高跟鞋率先走了出去。
司馬粼不無擔憂的看了喻白雪一眼,嘴脣動了動,終究是什麼也沒有解釋,無奈的轉身離去。
"你怎麼還不走?"喻白雪瞪向皇甫軒。
此時,剛剛走到門口的司馬粼也停下了腳步,一臉戒備的看着他。
皇甫軒一張俊臉黑沉如墨,他淡淡的掃了一眼喻白雪,轉身邁着不急不徐的步伐往門外走去。
司馬粼見了,便也繼續往外走。
喻白雪跟在後面,像送瘟神似的,只待皇甫軒的腳一邁出門邊,她便迅速將他關到外面。
然而,就在皇甫軒剛到門口的時候,他忽然"呯"一聲關上了大門,並且咔嚓一聲反鎖上了。
喻白雪跟在後面,被他突然的停頓轉身嚇了一跳,腳下一個收勢不住,被撞了個滿懷。
"你幹什⋯⋯"喻白雪揉着自己的小鼻頭正要發火,忽然身子一旋,只覺着一陣天旋地轉。尚未回神,她已經被皇甫軒壓到了門上。
"啊一一唔⋯⋯"兩片火熱的脣貼過來,輾轉之間仿若要將她拆卸入腹。
這個皇甫軒,憑什麼要在自己的生活裡橫插一腳,然後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喻白雪開始掙扎,拳打腳踢。
皇甫軒不知道要怎樣表達這些日子以來的情緒,只是一味地肆意索取。
喻白雪只覺得有一雙鐵臂彷彿要掐斷自己的腰似的,那個火熱滾燙的身軀狠狠地壓過來,彷彿是要將自己碾碎。她一狠心,衝着嘴巴里攪來攪去的舌頭就是一口,一陣腥甜之氣立即充斥了兩個人的口腔。
皇甫軒一愣,既而挾着某種怒氣似的,更加狠戾的啃咬起來。
喻白雪只覺得脣上又麻又痛,索性伸出兩隻手,揪了皇甫軒的耳朵,使勁兒往兩邊拉。
皇甫軒不得不放開氣喘吁吁的喻白雪,鷹眸一瞪:"喻、白、癡!"
"是,我是白癡,不然怎麼會一次次的向你妥協,被你玩~~弄於股掌之間?我若不是白癡,怎麼會明明知道只是一句謊言,還要傻乎乎的等了一個又一個的明天晚上?"
"小雪,對不起!”皇甫軒只覺得腦袋越來越重,眼前的喻白雪的臉越來越模糊,他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臉。
“起開!”喻白雪一把打開皇甫軒的手,急急地往旁邊跳開了兩步。
“皇甫軒,我告訴你,我不會再向你妥協的。我允許你進入我的世界,也允許你從我的世界裡走開,可是,我不允許你,在我的世界裡,走來
走去!”
“小雪,聽我說……”皇甫軒只覺得身子晃了晃,眼前的喻白雪似乎變成了兩個,但他仍然強撐着,想要向她靠近。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喻白雪捂着耳朵,拼命的搖頭,全然沒有發現皇甫軒的異樣。
“現在纔來解釋有什麼用?總是不聲不響的一走就是一個星期,在別人指着我的鼻子,罵我懷了孽種的時候,你在哪兒?在哪兒?”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皇甫軒的聲音,輕飄飄的,彷彿隨時會被風吹散。
“晚了,已經晚了!要不是司馬麟出面,承認他是孩子的爹,我早就被開除了,而你,有什麼資格打他?”
“小雪……”皇甫軒伸伸手,然後,身子一歪,緩緩地倒了下去。
"皇甫軒!你怎麼啦?"喻白雪被驚倒了,趕緊跑過去扶他。
皇甫軒躺在地上,雙目緊閉,一動不動。
“皇甫軒!醒醒!皇甫軒,你不要嚇我……”喻白雪被嚇壞了,她拼命搖晃着皇甫軒的身體,連聲音裡都帶了哭腔。
然而無論如何搖晃,他依舊緊閉着雙眼,像是昏死過去了一般。那緊抿的薄脣,帶着一層灰白的顏色,沒有半絲生氣。
喻白雪頹然的坐到地上。那一刻,她是真真實實的感受到了心底的疼痛,還有鋪天蓋地的惶恐。她怕,非常的害怕,怕他死了。
不,皇甫軒,你不能死!我不能讓我的孩子,一生下來就沒有爹!
喻白雪趕緊撲過去開門。
羅伯特正焦急的站在門外,一見喻白雪,忙問:“小雪,少爺呢?”
喻白雪早已說不出話來,只是趕緊側身指指屋內。
羅伯特一眼就看到了直挺挺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皇甫軒。他急忙奔進去背了就走。喻白雪顧不上關門,一路趔趄着追了上去。
急救室裡亮着燈,喻白雪和羅伯特焦急的站在門外。羅伯特看了一眼喻白雪,又看看急救室,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彷彿一下子老了幾十歲。喻白雪扶着牆,腿微微顫抖着,眼睛死死的盯着急救室的門,彷彿下一秒,皇甫軒就會生龍活虎的從裡面出來。可是隱隱的,卻有這樣的惶恐:也許下一秒,就會有人推着皇甫軒出來,醫生摘下口罩,冷冰冰的的說:“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想到此,心底的那個空洞越來越大,喻白雪再也站立不住,軟軟的癱 了下去。
羅伯特伸手扶住了她:“小雪,不要太過擔心,弗蘭克的醫術很好,少爺一定會沒事的。”
這話,像是安慰她,也像是安慰自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彷彿一個世界那般漫長。喻白雪只覺得自己的心臟被拎出來,放在油鍋上炙烤了千遍萬遍。她死死的強撐着,連下嘴脣被自己咬破了而不自知。
急救室的門打開了,只出來了弗蘭克一個人。喻白雪微微舒了一口氣,繼而又被擔憂高高的懸起。
“怎麼樣了?”她和羅伯特一起撲過去問。
弗蘭克的臉上是少有的冷凝和嚴肅,頓了頓,他才儘量用平緩的語調說道:“還沒有脫離危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