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喜歡她,可現在我跟你說這個有什麼意思?她死了,已經死了五年了!”樑駿馳秀美的五官抽動着,兩鬢滲出汗來。
媽的,韓澈下手夠狠,這一腳踢得差點沒讓他散了架!
“嘭!”
韓澈朝着他的鼻子又是一拳,兩道鼻血當即從他鼻子裡涌出。樑駿馳感到人中那裡流出來的滾熱的液體,伸手摸了一把,紅豔豔的顏色沾溼了他的手指,隨着他的動作散在他俊美白皙的臉上。
樑駿馳登時瞪大了鳳眼,熱血上涌。
“你他媽來真的?!”樑駿馳咒罵一聲,身子高擡起,脖子伸的老長,掄起拳頭毫不客氣的朝着韓澈的鼻樑也是一拳。
“嘶!靠!混蛋!”
韓澈雙手緊捂住鼻樑,咒罵着在樑駿馳身邊蹲坐下去,掌心裡毫無意外的也佈滿了潮溼黏熱的液體。
兩個從出生就混跡在一起,到如今都已是逼近四十大關的大男人,此刻卻像放了學後鬧事的兩個學生,一左一右,背對着背,彆扭的坐着。
袁夢坐在車上遠遠的看着,起先看他們打得起勁,雖然心裡非常擔心,可也明白這是男人們的事情,自己並不好插手。
這會兒等兩人都在地上坐下了,肩膀剛硬的線條也在燈光的映襯下垮了下去,沒了方纔炸毛的樣子,估計兩人已經打夠了。
提着車上的一盒面紙,打開車門朝着兩人走去。
沒有任何懸念的,袁夢在樑駿馳面前站定,抽出兩張紙來,伸手扒開樑駿馳的捂住鼻子的手。
“我看看,這麼大的人了,還打架,你看……流了好多血!”
樑駿馳那張臉,此刻已被鮮血佈滿,加上他自己胡亂的揉了一把,更是模糊一片,慘不忍睹。
袁夢拿着紙巾在他臉上擦了兩把,也不知道他是真疼,還是故意撒嬌,反正他就是很大聲的開始嚷嚷:“疼!輕點兒啊!疼!”
“疼死你活該!讓你打架,我都不知道,樑教授還會打架!”袁夢不理他,嘴巴上是一點兒也沒順着他,但手上的動作卻明顯輕了。
樑駿馳被她這種口是心非的溫柔攪得心裡癢癢的,意識到她是在緊張自己,身上四處都泛着疼,可覺得袁夢的關懷,那就是一劑良藥,止痛效果立竿見影。
“夢夢,我錯了,以後不敢了!”
“以後?樑駿馳,要讓我再看見你打架,讓我這麼擔心,我讓咱倆沒有以後!”袁夢在他面前掄起雪白的粉拳,煞有介事的恐嚇加威脅。
“嘁!哈哈……”
樑駿馳瞪大了雙眼,正在消化袁夢這話裡的意思,一邊的韓澈卻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他倒是也不去捂鼻子上流出來的血了,兩手撐在身後的地面上,身子也朝着後面微微靠着。
袁夢側過臉,看着他放聲大笑,樣子並不比樑駿馳好到哪裡。
誰知韓澈一偏頭看着她,眨了眨左眼,劉海搭在睫毛上,凌亂中透着一股張揚的邪氣,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夢夢,樑教授不會打架?他可是個中高手,你要是不許他打架,那你們趁早分了吧!”
“你!找抽呢?”樑駿馳拔地而起,作勢還要去和韓澈繼續扭打。
袁夢送他一記白眼,厲聲喝到:“坐下,你動一個試試?”
“夢夢,他叫你夢夢,還詛咒我……”樑駿馳委屈,那是相當委屈,可還是聽了袁夢的話,乖乖的在地上坐下。
“哈哈……”韓澈笑的更大聲了,有多久沒這麼笑過了,真是,怎麼覺得這麼好笑?該死的,笑的眼淚水都要出來了!
“還有你,別笑了,看你那一臉,擦擦……”
袁夢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覺得很是煩躁。眼前這兩個比自己大了一輪的男人,怎麼就那麼幼稚呢?比樂樂還要讓她操心!
“不擦!我樂意!”
韓澈見她終於把視線放在自己身上,剛纔看見她和樑駿馳吵鬧時胸口的憋悶感頓時化爲酸澀的液體,沿着胸腔一股股往上涌。
“你……擦不擦?”
“不擦!哎呦!”
韓澈擰着脖子,就是不擦,憑什麼樑駿馳就有她給擦,他就得自己擦?他好像完全忘記了,袁夢是樑駿馳的女朋友,跟他……卻只是上下級的關係。
但他的倔脾氣在袁夢這裡不管什麼用,他的拒絕才剛發出,袁夢就已經拿着紙巾拍上了他的臉,在他的臉上也是下了勁胡亂揉一氣。
“疼!輕點兒啊!疼!”
於是,某人也開始大聲嚷嚷,女孩子怎麼下手這麼重?可爲什麼,心裡覺得舒坦一點了,看,袁夢不是也給他擦了嗎?
這邊樑駿馳的臉成功的黑了下來,手握成拳,骨節處嘎吱作響,仰天默嘆:夢夢,這是個禽獸,別對他這麼好!
最後的結果是,兩個大男人坐在了樑駿馳那輛舊賓利的後座上,袁夢獨自坐在前座,將兩個大男人載回了袁夢的公寓。
本來將兩人臉上的血漬擦完以後,兩人都消停了一會兒,可又因爲誰和袁夢坐在一起的問題爭吵不休。
一個說:“我是她男朋友!”
一個說:“我是她上司!”
袁夢被吵得頭疼,勒令兩個男人統統坐到後排,由她來開車。
兩人鼻子裡都還堵着紙巾,不知道誰開的頭,車子沒開幾分鐘,又都開始抽風。
樑駿馳說:“夢夢,回家我給你做好吃的。”
韓澈說:“嘁,你能做出什麼好吃的,夢夢,你想吃法國菜、泰國菜,還是日本料理?我現在就打電話讓我的私人廚師準備!”
樑駿馳一聽他開始炫富,冷笑到:“就你有錢?我也很有錢,私人廚師,誰沒有啊?夢夢……”
“閉嘴!”袁夢一聲清脆的厲喝,剛到樑駿馳這裡爲止。
韓澈面露得色,朝着樑駿馳揚起下巴。樑駿馳用冷眼回贈他:知道什麼叫親疏有別嗎?我就愛被她兇,哼!
從後視鏡裡,袁夢看見兩個男人互瞪着眼的模樣,再次無奈的搖搖頭,幼稚啊、幼稚,我的樂樂,你什麼時候回來?
礙於兩人現在身上都有傷,袁夢直接將車開回了家。在車庫停好車,兩個男人就在電梯口等着她。
袁夢看着樑駿馳“咦”了一聲,奇怪的問到:“你怎麼不先上去?”
韓澈心靈再次受創,他們已經同居了,他們真的已經同居了!
“這傢伙非得跟着我上去,我們的家,爲什麼要讓他進?”
“走吧!”袁夢拉住男朋友的手,順利撫平他的毛躁,也將上司請回了家中。
到了家裡,二話沒說,拿了藥酒讓他們互相解決,雖然兩人都自覺地對着她露出可憐兮兮的模樣,但袁夢只當沒有看見,直接進入廚房,忙活去了。
樑駿馳拿起藥酒,掀開韓澈的襯衣,將藥酒倒在手上,開始替他擦。這種事,他們年少的時候也沒少幹,只是太多年了,沒有過這樣的經歷,還是兩個兄弟自己人打自己人。
“你是喜歡她,還是把她當成真真的替代品?”韓澈趴着身子,看着廚房裡那一抹纖細忙碌的身影,悶聲問着後面的人。
後面的人動作頓了頓,猛的在他的傷處下勁揉了一把,疼的韓澈皺起了眉,卻沒吭聲。
“她是夢夢,不是真真,我告訴過你,我有喜歡的女人,我會娶她。你覺得老子會娶個替代品嗎?老子要是那麼好湊活的人,至於到了這把年紀還打光棍嗎?”
韓澈不說話了,他知道,樑駿馳不是,他也不是,他們都是有感情潔癖的人,寧缺毋濫,所有最美好的東西,他們都只會給一次,因爲,愛一個人死心塌地的那種熱情——他們只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