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炎帝自然是知道此詩是慕容傾城寫的,但目光只是在慕容傾城的面上一掃而過。
慕容傾城心裡一顫,立刻便低下頭去,眼角多了幾分酸澀。
赤炎帝揮手要女官繼續,那女官便又展開一卷紙,脆生念道,“第二首,月色若霜染窗櫺,杯中之酒幾多愁。舉杯對月影單隻,回首孤眠枕上霜。”
“這首也是極好,字體蒼勁,這功力必然也極爲深厚,就是不知是哪位才子所做。”這一首詩也是極好,字體也是風流蒼勁,但難以辨認出是誰的字,幾番猜測也沒有結果,便只能作罷。
陸陸續續的幾首詩,都是中上之作,倒是着實讓諸位大臣驚歎了一番,不過想到這些勝出者大多是名門望族之後,便也都釋然了。
還只剩下一卷紙,女官正要打開,赤炎帝便擡手止住女官的動作,親自動手將那詩卷打開,揚起來,並且嘆了口氣道,“這最後一首,怕是要讓諸位驚歎了!”
連赤炎帝都做出這番的動作,這詩作自然是極爲不一般,但看到這詩作的時候,衆人還是又吃了一驚,“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這詩句一出,衆人便都沉浸在詩中的意境裡,大殿之外猛然傳來一聲讚歎,喚回了衆人的神智,“妙句。”
這個時候纔有太監高聲喊道,“邪王殿下駕到!”
紅色的袍子,絕美的面孔,慵懶而從容的身姿,邪王一出現,大殿中立刻便更加的安靜下來,百里凌辰卻並不在意,只是朝着那詩句看過去的狹長眸子裡多了幾分讚歎。
“此真乃絕妙之句也。”百里凌辰徑直朝着大殿上方空出來的位置去了,目光在毒公子的面具上掠過之時停留了一瞬,但就這一瞬,慕容傾月知道,他猜出來了,他知道這上面的字是自己寫的!不知道爲什麼,但她就是知道。
沒想到,邪王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又對這首詩讚嘆有加,展家主立刻便附和道,“既然連邪王殿下都稱此爲妙句,看來,這第一題的魁首,非此人莫屬了!”
慕容丞相也點了點頭,“但不知是哪位少年英豪,竟然有這般的文采,真是讓我等汗顏。”
“看來,我昊天學院倒是找到了寶貝。”胖長老眯着眼,笑眯眯的說道。
赤炎帝見邪王到了,拿着詩篇的手頓了下,但很快便恢復正常,朝着邪王點了點頭,這才高聲笑道,“朕也未曾想到,這般倉促的比試,竟然能看到這樣的好詩!這第一名的魁首,朕做主,便給此人!”
“聖上聖明!”既然這詩篇得到了邪王的讚賞,赤炎帝也這麼讚歎,就連昊天學院的長老也爲此驚歎了,這鬥詩的魁首自然是非此人莫屬,衆人便也都點頭讚道。
“這一詩,便是由毒公子做出!這一場,毒公子勝!”赤炎帝將目光定在了毒公子的面具之上,開口說道。
“什麼?毒公子?”就連一向鎮定的展家主和慕容丞相都沒有想到這樣的詩句竟然是毒公子做
出來的,立刻便驚歎道。
“竟然是他!”端木大將軍驚的險些將手裡的酒杯打翻。
“好!好!好!”段老頭接連的三個好字,欣慰溢於言表。
胖長老在一旁笑的連眼睛都快看不到了,還是稱讚道,“沒想到,那小子竟然能做出這樣的詩句來!連聖上都讚不絕口,看來,此子不可小覷。”
“衆位謬讚了。”慕容傾月輕聲道,不驕不躁,並未有任何欣喜若狂的模樣,但也沒有過於謙虛,一切都剛剛好。
邪王剛剛拿起銀筷的手頓了頓,將目光轉向了毒公子,眼裡帶着幾分思索。
赤炎帝揚起手來,接着虛壓下去,待衆人平靜下來,便又道,“沒想到,今日竟然得了這樣的驚喜,當真是讓朕欣慰!希望接下來,朕還能看到這樣的妙作!這第二場,便由戶部尚書展愛卿做主罷。”
“微臣遵旨”,展家主立刻便站起身來,朝着展皓看了過去,見展皓一臉的平靜之色,眼裡閃過一絲欣慰,稍一沉吟便道,“既然這第一場比試的是作詩,這第二場,便比試對句,每人出一句,誰對的最好便加一分,若是無人能對出下句,這出句的人便得十分,誰得分最高,便是勝出者。”
“此法甚妙。”赤炎帝笑着點頭道,接着面帶詢問的在衆人的面上掃視了一眼問道,“不過,從誰先開始呢?”
端木大將軍眼睛一轉,立刻便說道,“微臣見毒公子本事甚妙,不知他文采如何,不若就從毒公子開始罷。”
不知他文采如何?剛剛那樣的詩作,這端木大將軍居然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面色都不紅一下,倒的確是厚着老臉了。
慕容傾月朝着端木大將軍看了過去,心知他是有意想要自己出醜,雖然自己並不怕,但被人時刻惦記着的感覺的確不是很妙。
端木磊冷笑一聲,低聲嘀咕道,“怕是不敢吧,剛剛的詩作倒是可以提前準備,若是這二場的規矩,怕是要丟臉了呢!”
慕容傾月並未回話,甚至連目光都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在衆人的注目下緩緩開口道,“若是定要從本公子開始,那便開始罷。”
端木大將軍正要開口,邪王慵懶的聲音便響起在了大殿之上,看似不經意,但卻舉足輕重,“本王記得,端木少將軍的文采也是一流。”
本來還等着毒公子先開口的衆人立刻便又轉變了風向,一個大將軍立刻便拱手道,“邪王殿下說的是,依末將之見,由毒公子開始不若由端木少將軍開始。”
“這……”端木大將軍也不知該如何開口了,他萬萬沒有想到,邪王殿下竟然會這樣袒護那毒公子,但他是萬萬不敢與邪王殿下作對的。
百里凌辰根本就不給端木大將軍反駁的機會,挑眉道,“本王想見識一番端木少將軍的本事,莫非端木將軍不願?”
“愛卿,既然凌辰這麼說,那便由另公子開始罷。”赤炎帝接口道。
赤炎帝這般說了,端木大將軍自然不能再說其他,轉過頭去,對着端木磊道,“磊兒,既然邪王殿下與聖上想考校一番你的本事,你便先出題罷。”
“是。”端木磊雖然有些不願,但也只能點頭應了,低頭在殿內走了幾步之後朗聲道,“
望江樓,望江流,望江樓下望江流,江流千古,江樓千古。可有人能對?”
“好!真是好句!”端木大將軍立刻便拍掌大聲道,眼中滿是驕傲的神色。
端木磊還有些得意,但誰料,他的題目剛剛出完,展皓展少主立刻便接口道,“本少主來對這句!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萬年,月影萬年。”
“展少主果然是文采風流!對的好!”慕容丞相稍一思索,立刻便讚賞道。
展皓卻是看向了慕容傾城,挑眉問道,“不知慕容大小姐以爲如何?”
慕容傾城有些語塞,這展皓真是無理的登徒子,問自己做甚?不過是想彰顯自己的文采風流罷了!想不出什麼話來,便低頭硬是說道,“這……哪裡有萬年的井!胡說罷了,哼!”
“傾城!不得無理!”慕容丞相擰了擰眉頭,低聲呵斥道,但他見展皓的模樣便也明白,這是小兒女的事情,自己也管不得,無非便是做個樣子罷了。
接着便又環顧四周高聲說道,“既然此句展少主已經對出,怕是無人能出其右。”
端木磊心知大抵是無人能對出了,便將目光轉向了毒公子,看着毒公子有意擡高了聲音道,“本少將軍適才聽聞毒公子詩句文采了得,不知道毒公子可能對出此句?”
慕容傾月沒有答話,實在不是她對不上,而是她根本就不想去對端木磊的句子,一想到日後這句子被人提起的時候會將自己與端木磊放在一起,她便不想多言。
但端木父子似乎並不打算放過她。
只見端木磊的話音剛落,端木大將軍便有些惋惜的一邊搖頭一邊嘆息道,“磊兒,莫要爲難毒公子!雖然這毒公子剛剛鬥詩之時的確是一鳴驚人,但這對句畢竟不比作詩,這詩可以之前做好,這對句可就不能了!”
這話一出,立刻便是滿場的譁然,沒錯,這詩可以先寫出來,但這對句可就不同了,一時之間,衆人目光就又放在了毒公子的身上,“怕是這會兒,毒公子要出醜了!”
本來並不想出風頭,奈何硬是被推到了風口上,毒公子緩緩嘆了口氣,就在端木家父子又要說話的時候,緩緩的開口道,“既然端木大將軍這麼說,那本公子也只能硬着頭皮對上一對了。賽詩臺,賽詩才,賽詩臺上賽詩才,詩臺絕世,詩才絕世。”
此番正是在比試文鬥,剛剛便是在賽詩,而這毒公子竟然用賽詩對出了此句,可謂是極妙,便是比起展皓的句子也要更爲妙些。
“妙!妙!毒公子此番以剛剛賽詩爲例對句,實在是真才實學!”慕容丞相立刻便撫掌大笑道,倒是沒想到,這毒公子竟然是這般的文采風流!便說是這赤炎的第一才子怕也是綽綽有餘的。
“這……”端木大將軍一時無言以對。
“好!當真是好句!”展家主也不矯情,大聲的讚道,接着又問了一句,“可還有人能對出此句?”
見無人答話,展家主目光微閃,對端木磊說道,“端木少將軍,這第二個出句之人便由你來指定罷。”
“本少將軍倒要看看,這文采一流的毒公子能出什麼千古絕句!”端木磊咬牙道,將目光對準了毒公子,“毒公子,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