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甘肅送他們域卵的時候,黑燁就留了個心眼,發現酒瓶弄出來的只不過就是個小狐狸,不完美的完美主義者當然看不上眼了。他也的確不是成心想把這條魚據爲己有,雖然不排除那麼一點貪念。實際上,是黃尾龍和域卵產生了共鳴,龍魚可以算是自投羅網的,此時黑燁的靈獸算是雛形初成。最後,再融合了同屬性的稀世奇珍,這纔算是大功告成,只是靈獸爲了感念前主,特意在尾鰭上留了一塊黃斑。它的際遇之奇,也不在它的主人們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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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損的皮肉逐漸長出了嫩紅的小鱗,斷掉的肢體也從傷口處重新冒了出來,黑色的硬痂慢慢退去,代之而生的是正常的器官。
楚渢和黑燁的心又迴歸平常的狀態,感謝兩個人共同的寵物,裂痕彌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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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呼吸地表的空氣,感覺恍若隔世。
“你說你辦事什麼時候能有點譜啊?”儘管黑燁教會楚渢如何把火鱗收在靈能結晶——就是戒指的戒面中,楚渢仍然要教訓他沒神經的同伴:“這次咱兩算命大的,下次怎麼辦啊?”
在此之前,黑燁示範瞭如何把嘮嘮叨叨的魚收到項鍊裡,那是他從夏炬明那裡偷學的技術。而且他還威脅新收的寵物:如果再不老實,就要給它起個巨難聽的名字,以示懲罰。龍魚融進項鍊之後,項鍊上滿鑲的白色晶體,靠近蛇頭的那一段變成了藍色。
“不是挺好的嗎,要不然哪弄這麼強的怪獸去啊!”受批判對象自覺理虧,隻字不提是他發現戒子是火龍的本命石。那塊橙色的寶石,應該是感應之前的靈蟲而凝聚的,靈蟲被火蜥蜴吃了之後,它就成火鱗的東西了。
“對!咱倆差點把命擱的裡頭,這也叫挺好?”
“組織對你還是十分信任的嘛~。不說這個了,你不是餓了嗎,咱上哪兒吃飯去吧?”黑燁顧左右而言他。
道理誰都懂,但你要讓他當面認錯,比殺了他都難。
楚渢也知道同伴的脾氣,黑燁能這麼說,就算是服軟了。
“行。先說好了,這頓飯誰掏錢?”
“那……就我掏吧,算是賠你的魚。”
“我呸!你打算請我吃什麼啊,能抵得過我那條魚?”
“你的魚落得我手裡是三生有幸啊,你應該感謝我!”
“得得得,我不跟你爭,你帶了多少錢吧?”
黑燁掏出一個非常厚實的錢包,開始找錢:老大的一串鑰匙、月票、學生證、電話卡、飯卡、名片…………
“兩塊,一、二、三、……啊!這還有五毛,兩塊八毛錢。想吃什麼吧?”
“我就知道是這樣。”
楚渢早已見怪不怪,最少的一次,那個錢包裡只有兩毛錢:“我先告訴你,明天咱們得去酒瓶他們家,他媽的事恐怕沒那麼容易。一會兒吃完了飯趕緊回家,你要是再到那下面、或者什麼奇怪的地方去……咱倆再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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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鈞也算是白羽的常客了,來了不下一百回的地方,今天看着實在有些可笑:一進門,正中的地方居然擺着黑子的等身素描全身像展板。
畫上的黑燁一身標準的職業檯球選手裝束,黑西褲白襯衫,再罩上件黑馬甲。張鈞猛地一看還真沒認出來,他認識的那個人根本沒有利落的時候,但是畫中人的表情,咧着嘴、斜着眼、似笑非笑的怪樣,除了那個天天跟他混在一起的少數民族兄弟,再沒第二個人能做得出來。左右還各有個畫像,胖瘦分明,那好像是黑燁的兩個同學吧?
同來的幾個人笑成了一團,怨不得黑子今天說什麼也不來呢,敢情是讓人懸賞緝拿了,回去可得好好踩故踩故他。
“呦,鈞子來啦,切一盤?我請客。”有着水準以上英俊的青年走了過來,清秀的面龐卻沒有應有的青澀,隨口叫出哥兒幾個的綽號。看來應該是熟人,但沒有人還記得他是誰。
“成啊。”張鈞的檯球在這幫人裡面是數一數二,當然不會拒絕這種邀請。
球藝在伯仲之間,一邊玩着,兩個人嘴上也沒閒着。
“國子今天沒來啊?”那是張鈞的另一個朋友,也是個大胖子。
“嗯,他老婆看得緊,不讓他出來了。”
“晶晶發話啦?那是得老實幾天了。瞧你這球給我留的這位置,擋得死死的!黑子呢,怎麼也沒出來?”
“嗨,誰知道他怎麼了,說死了不出來。這兩天他淨跟院裡瞎轉悠了,也不知道在找什麼呢。……好球啊!誒,知道那門口的畫像是怎麼回事嘛?”
“誰知道啊,夥計告訴說是老闆讓立的。”
“真逗,沒事立他的牌子幹什麼啊!”
“誰知道呢。”
我知道!這纔是俊俏青年的心裡話,他就是敖方。
事既然是在白羽出的,從這裡下手就一定能找到線索,別人可能會費勁,但絕對不會難住這翩翩佳公子。那幾個夥計的記憶裡面,有關黑燁的比比皆是,每次來都是一大幫人,找他最容易。
畫畫難不倒敖方。書香門第的弊病,望子成龍的心情使家長忽略了兒子的想法,造就琴棋書畫樣樣皆通的神童的同時,卻失去了彼此間心靈的溝通。敖方十二歲的時候就拿到了青少年專業組的繪畫冠軍,此後兩年沒有人能從他手裡奪走過這項榮譽。這也算是小小的諷刺,當年填鴨式教學的成果,現在成爲他的絕佳助力。
黑燁,男,20歲,回族,家住暾東大學銀月園東六樓二門三號,父母住在西四,只有姥姥和他同住,……無任何特異之處。
第三盤檯球還沒有分出勝負,調查對象的資料就基本湊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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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嗝……”放肆的打嗝聲迴盪在空蕩蕩的街頭,這是黑燁的招牌之一。
楚渢什麼也沒說,他正等着接下來的兩聲,吃飽之後打嗝是三聲。說了都八百六十遍了,不聽有什麼辦法。因爲這個,在幾百人的食堂裡,楚渢不知道被白眼球連帶幹掉了多少回,早就習慣了。
一老一小兩個乞丐坐在破舊的自行車旁邊,渴望着一天的最後能得到些許收入。
或許是從身高上選擇下手對象的緣故,小孩撲上來抱住了稍矮的那個人的腿,什麼也不說,就是抱着。這道選擇題她錯得離譜,黑燁右腿一甩,也沒有使什麼力氣,就把累贅輕易擺脫了。孩子一個踉蹌,好在楚渢扶住了她。
“小孩就是沒勁兒,啊?”他還不忘徵求朋友的意見。
“惡魔!你這個惡魔!老天爺怎麼放了你這麼個東西出來!”癱坐在地上的老人發出**似的咒罵。
“呵呵,我就是惡魔,我纔不信天呢。”
“得啦,怎麼逮誰跟誰貧吶?”
“不信天你信什麼?”老頭也不依不饒的。
“我什麼都不信。”黑燁隨口說着,推車就走,他鬥嘴從來不帶腦子。
“嗨……,什麼都不信也是信。”楚渢在老人的搪瓷缸子裡放了五塊錢,也算是道歉:“您也真是,還跟他一般見識。”
騎出一段距離之後,兩個男孩的聲音爭個不停,聽得老乞丐不由得爲這對活寶發笑。
“你也真是閒的,沒事跟小孩瞎逗什麼?”
“不是那麼回事!你說你到底是哪頭的?擺闊也就算了,還跟外人聯手對付我!”
“沒錯,我就是擺闊,一千多的魚都給人了,還在乎這點錢?”
“這不是一回事,你到時候把他們慣得飯來張口……哦,好像已經是飯來張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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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千年不滅……,九去其二啊,是福是禍就隨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