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邑里,世子淳維還在忙活調兵、籌糧之事,他發了狠,親自帶着軍隊到各國督催,還很有成績,又調了六千兵馬,還有許多糧草,準備送往有仍。
上次他被夏桀大大地誇獎了一番,鼓舞了鬥志,這番倒是真盡職盡責。
可就在這個時候,卻發生了一件讓淳維嚇掉魂的事情:二玉發現近兩個月月事不來,她們竟然都懷孕了!
本來二玉跟了夏桀這麼年,她們一直想給夏桀懷孕生子,以穩固自己的地位。可和妺喜一樣,無論夏桀怎麼努力,二玉的肚皮都沒任何動靜,反而那些不經常被御幸的嬪妃嬙御甚至是歌姬、舞姬有不少懷孕的,弄得二玉嫉妒加憤恨,爲此還害死了幾個女人。
比如有一名新進宮的舞姬,才十六歲,還是個處女,色藝雙全,在苕華殿給夏桀獻舞一曲,精彩絕倫,夏桀大喜,就御幸了這名舞姬。
就這一次,舞姬竟然懷上了,而且生下個男孩,把二玉嫉妒得發瘋,讓宮人在食物裡下毒,把還沒出月子的舞姬母子一齊害死,此後又用這種辦法害死了幾個懷孕的嬪妃和宮人。
本來後宮諸女誰不希望得到夏後的寵幸?可現在被二玉這麼一弄,受到夏桀御幸的女人們個個驚恐、人人自危,得到御幸反而成了諸女心中的恐怖陰影了。
二玉戧害了別人,也沒能幫助自己,仍舊肚皮靜悄悄。
就這麼多年過去,二玉最終也絕望了,覺得自己姐妹和妺喜一樣,是隻好看卻不結果的“晃花兒”,沒有生育能力,所以和淳維在一起的時候自然肆無忌憚,任意尋歡作樂。
可沒想到只半年多,竟然中了槍,而且是“雙響”,這個可大大出乎二玉的意料之外。
驚慌之中,二玉急忙把其他苕華殿的妃嬪嬙御和宮女召集起來查問,有三百多人,因爲她們之中有很多也都被淳維霸佔過。
不查則已,一查更驚恐了:有二十八個懷上的,有的肚子都已經顯形。
二玉只覺的天旋地轉,五雷轟頂:這要是夏桀回來得知,自己死無葬身之地了!
驚恐萬狀之中,晚上二玉把事情告訴了淳維,淳維也嚇得差點掉了魂:他只想着尋歡作樂,從沒考慮會發生這事兒。
三人一商量,二玉爲了自保活命,發起狠來,要故技重施,殺人滅口,先把那二十多個懷孕的全部處理掉,然後再想別的辦法。
淳維雖然也暴戾兇殘,在這事兒上卻天性發作,堅決不同意,因爲那些女人肚子裡的都是自己的骨血,不用做DNA都能確定,如何下得了手。
商量了大半夜也沒什麼好主意,第二天,淳維決定召集太子黨到自己的府邸,共同想想辦法。特別是那個娘炮二弟祉秀,最詭計多端,再加上奸詐狡猾的趙及,一定有主意。
淳維在世子府召集了這些太子黨舉行宴會,有二十多人,都是太子黨的骨幹分子,除了祉秀等八位王子之外,另外就是朝中侯伯卿大夫百官的子弟,即幹放、趙及、斯伯、斯仲、跂踵廣等人。
淳維先張羅着吃喝、歌舞一番之後,屏退左右,淳維就急急忙忙地把情況說了,衆人似乎也沒想到這種情況,都目瞪口呆、面面相覷。
三王子堪離吃驚地說:“我靠,大哥您可真牛!二玉被父王專寵這麼多年都沒動靜,您只用了半年竟然把二玉都弄懷孕,還有二十多個嬪妃……”
“不止二十多個,那僅僅是苕華殿的,還有長春殿的,估計也不少。”淳維鬱悶地說。
“什麼?還有長春殿?您不會把元妃也弄懷上了吧?”趙及驚異地瞪大了眼睛。
“唉唉,她好像沒有……”
“嘻嘻,世子大哥,享受之後是承受,承受之中是難受,您在牧宮後宮盡情快活了,可快活之後就得承擔由此造成的後果。”祉秀捏着嗓子說。
“後果,我知道後果,只是……”
“不用‘只是’,用腳指頭都能想明白,”尞樊說:“父王如果回來知道了,大哥你就骨肉爲泥,死無葬身之地了,二玉恐怕也沒什麼好下場。”
“這不就說這事兒嗎?”淳維惶惶地說:“我就是想問問各位,怎麼辦?怎麼辦呢?”
“辦法只有一個字——走!”祉秀幾乎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走?”淳維一驚:“爲什麼要走?以前我說要出奔,你不讓;現在好,我不想走了,你卻要我跑路?”
趙及笑嘻嘻地說:“這兩天我和二王子都討論過好幾回了,如果您不走,君上回來,您是個死;即使是君上不殺你,商湯來了你也是個死,總之必死無疑!”
“什麼?怎麼還有商湯?這個關商湯個鳥事兒?”淳維一頭霧水。
祉秀冷笑了一聲:“世子大哥,我實話給您說了吧,父王在鳴條的失敗,等於把整個有夏葬送了;剛纔我還聽說他又放棄了有仍,要回夏邑來了,我煌煌有夏,已經完蛋了。”
淳維嚇了一跳:“二弟,不能吧?至少夏邑城高池深,父王回來肯定是要固守呢,商人未必能……”
“城池再高再深也是個箭垛子,最終也會被商人射得稀爛,”祉秀繼續冷笑:“所以,夏邑也靠不住。”
淳維知道祉秀又聰明又奸猾,他看事情總是比較準,這麼說肯定有道理,不由地害怕了,說:“二弟,那怎麼辦?咱們都還年輕,可不想這麼就完了。”
“想不完,就得走!”祉秀說:“宇宙遼闊,天地廣大,只要有本事,到哪裡都能混。可是要呆在夏邑,必定是火炎昆岡,玉石俱焚。”
“你們都這麼想的?”淳維看看幹放、斯仲、斯伯、跂踵廣等一干人。
幹放說:“世子,我們都想好了,我們都是穿在一根繩兒上的螞蚱,我們也都年輕,不想被埋在夏邑,所以我們決定跟您一起走,到外面去另闖一片天地,另開一番大業!”
“幹大人說得對!”衆人附和着。
“可我們這些人都走了,父輩……”淳維竟然還能想到父輩。
“您是要命還是要父輩?”趙及陰險地說:“父輩的事兒讓他們自己去搞定,我們和他們沒什麼共同語言,我在家裡說點屁都會挨頓罵,有什麼留戀頭。走走走,自己去幹自己的,我們可都是志同道合、投緣的人。”
淳維皺着眉,想了一下,一咬牙:“好,那咱們就一起走他孃的,離開夏邑,我可不想在這裡給父王當殉葬品。但是我得帶一批人走。”
“當然啦,只要有軍隊,有武力,到哪裡都能混呀。”祉秀說。
“現在我正好徵調了六千人,就都帶走。”淳維說:“可是不能光是男人,還得有女人啊,否則怎麼繁衍生息。可惜我府中的女人少點兒,才百十來個。”
“嘿嘿,二玉你不要了?”祉秀陰陽怪氣地說:“父王后宮妃嬪嬙御三千,女人過萬(一說三萬),您隨便一劃拉就夠用了。”
“對對,二弟說得對,二玉我必須帶走,她們也肯定會跟我走,對了,還有妺喜……”
“是啊,”趙及笑嘻嘻地說:“您不是把她也搞定了嘛,她可是元妃,只要她跟您走,後宮的那些十有八九都得跟您走。”
“搞定?你以爲那麼容易?”淳維滿懷鬱悶和懊惱:“你們不知道妺喜那個賤人脾氣有多倔,要不是我威脅要殺她的族人,她根本就不會從我。所以一直對我就是一個冷臉,就連行事的時候她都閉目咬牙,不肯看我一眼,連話也不說一句。這個賤人,我知道她心裡一直看不起我,現在更是在恨我!”
“那可有點麻煩呀,”祉秀說:“聽世子的說法,她是身服心不服,未必會跟您走啊,她心裡還想着父王呢。”
“她敢!”淳維氣呼呼地說:“要是敢不從,我打不死她。不過,這賤人的確很讓人着迷,難以割捨,我都搞不清是怎麼回事。”
“喲喲喲,世子大哥,沒想到您竟然也被她給迷住了。”祉秀咧着塗滿胭脂的嘴脣:“人家都說妺喜駐顏有術,魅惑萬方,看來傳言不虛呀。”
“這賤人只恨我,沒迷我,可我也承認,是被她迷住了,她真不是一般的女人。所以她不服我也得帶她走,即使是硬搶,我也得把她帶上。”淳維很堅決地說。
“不行不行,您可不能因小失大,”祉秀搖着頭:“您如果對她再用強,她必定會拼死反抗,更不會跟您走。”
“哼,要那樣,我就打死個賤人……”
“使不得,萬萬不可。”趙及急忙說:“妺喜畢竟是元妃,要是死了,後宮必定大亂,不可收拾,還會震動朝野,得多大動靜?那樣恐怕您別的女人也帶不走了。”
淳維聽了,突然又想到以前蛟妾給自己說過的話,想想還真是,就問:“那怎麼辦?”
“那很容易呀,您先想辦法探探她的口風,”祉秀說:“如果她有這個想法,那就最好,如果沒有,只帶二玉和其他的一些嬪御走。”
“只有苕華殿的那些,是不是少……”淳維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