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不樂觀。”醫生的一句話幾乎粉碎了三人的希望。
喬彬搖晃了一下,高家明趕緊扶住了他,喬明朗也差點腿軟倒地。
“病人剛剛做完手術不久,摔傷導致腰椎再次受損,目前只能臥牀治療,能否再站起來,只能看病人恢復如何。”醫生的表情也很是沉痛。
三人如遭雷擊!
什麼叫“能否再站起來”?
難道李婉再也站不起來了嗎?
“醫生,求求你,治好我老伴兒!”喬彬沙啞着聲音,悽悽地懇求道。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你們要堅強,家屬撐住了,才能給病人康復的信心。”醫生緊緊握住喬彬的手,“去辦理住院手續吧。”
喬明朗木然着去辦理了住院手續。她活了三十年,第一次感覺如此恐懼。當時小墾丁生病的時候,她怕到了極點,她以爲那是最難熬的時刻,但最後醫生說是虛驚一場。而如今,醫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訴她,李婉可能要臥牀一輩子,她這才真真切切地感覺到天塌了。以後該怎麼辦?母親要怎麼生活?父親要如何生活?她彷徨無措。
病牀上的李婉還在昏睡,麻藥的作用還沒有散去,三人呆呆地守在牀前,喬彬的肩膀突然劇烈顫抖起來,他終於是支撐不住了。
他無法接受啊!短短一瞬,人事鉅變!前一秒還正常行走的老伴兒,下一秒就永遠站不起來了。
“爸,爸,你要撐住,我們都要撐住。”喬明朗哽咽着說。
喬彬捂着臉,哽咽了一陣子。然後,他抹抹臉,緊緊握住李婉的手:“婉兒,你快好起來,我們還要去抱小墾丁呢。”
“是啊,爸,我相信媽一定會好起來的。這裡的醫院看不好,我們就去北京看,花多少錢都治。”高家明接口道。
喬明朗聽見他的這番話,一股煩躁之氣騰地升起。錢?他以爲有錢就能治好所有的病嗎?
“你閉嘴!我告訴
你,若是我媽出事,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還有你媽!”喬明朗低喝道。此刻,她真是恨不得殺了劉玉梅。
高家明沒有做聲,他的確是有些愧疚的,畢竟是劉玉梅推倒了李婉,應該負直接責任。
喬明朗努力平息了怒氣,此刻,不是清算的時候,還是要先關注李婉的病情。
三人商量了一下,暫時不讓李婉知道這件事,以免她想不開,所以大家在面對她時,一定要表現得比較輕鬆。另外,先讓李婉在鄭州治療兩週,如果情況不妙,再去北京治療。商量完畢,高家明立刻拿出手機打電話,請朋友幫忙聯繫北京這方面的專家。
約莫過了一個小時,李婉才慢慢醒來了,她環顧一圈,似乎明白了自己的處境,想要坐起來,喬明朗趕緊按住她:“媽,別動,醫生說暫時靜臥,不要坐起來。”
李婉趕緊不再動作,她可能一時沒想到自己有多嚴重,只是一臉歉疚地說:“對不起,我怎麼又住院了,給你們添麻煩了。”
喬明朗的眼淚又要掉下來,叫她使勁忍住了,假意嗔怪道:“媽,你跟我們還說這話,太見外了。”
李婉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問道:“我這次要住多久才能出院?”
三人對望了一下,喬明朗剛要開口回答,就聽李婉又急切地說:“家明,你和明朗有話好好說,不要隨隨便便就說離婚,好嗎?”
高家明點了點頭:“對不起,媽,讓你擔心了,我和明朗不會離婚的。”
李婉突然沉下臉:“你的確是該道歉,只不過,你對不起的不僅是我,還有明朗。你今天竟然打了明朗,這是丈夫該對妻子做的事嗎?妻子是用來疼愛的,而不是用來施展暴力的。而且,你父母居然動手搶孩子,這種行爲太惡劣了,太讓人寒心了!怎麼能從孩子的媽媽手中搶孩子?他們有什麼資格?你居然沒有及時阻止!”
高家明的臉色很凝重,眉心皺成一團,半晌,朝着李婉和喬彬各鞠
了一個九十度的躬:“媽、爸,對不起。”
然後,他直起身來握住了喬明朗的手:“明朗,對不起。”
李婉很是滿意,面色微微鬆動:“家明,媽知道這樣說你會不高興,但媽要告訴你的是,夫妻之間一定要互相敬重關心。你平時不要一味站在你父母那邊,我們不奢求你多爲明朗着想,但求你能遵從客觀中立的角度。”
高家明繼續點頭:“媽,您說的是。”
李婉嘆了口氣:“你和明朗這麼多年的感情,不能說變就變。明朗以前經常打電話跟我們說起你,總是很開心地告訴我們,你對她有多好,希望那樣的日子能早點回來。”
高家明點點頭:“媽,我知道了,我會永遠對喬明朗好的。”
李婉的面色這才大大地鬆了下來:“這樣我總算能略微放心了。”
她說完這些話,似乎費了很多力氣,很快就閉上眼睛,又睡去了。
喬斌留下來照顧李婉,喬明朗和高家明則回家去拿住院物品、安頓小墾丁他們。
在路上,喬明朗率先開口:“先不要告訴你爸媽,不要讓他們知道我媽的情況這麼嚴重,我怕他們說漏嘴。”
“好。”高家明的回答簡潔清晰。
喬明朗繼續說:“另外,我要給小墾丁斷奶,這些天事情太多,接下來事情更多,我的奶水恐怕會越來越少。你跟你爸媽說一聲吧。”
“好,我跟他們說,一會兒去買奶粉。”高家明沒有反對。
他們又商量了一下其他事情,自始至終語氣很平淡,沒有多餘的話。
回到家,劉玉梅和高志遠正在哄小墾丁,他們心裡也很擔心,即便對着肉嘟嘟笑嘻嘻的小墾丁,兩人也笑不出來,眉頭緊鎖,氣氛緊張。
一看到他們回來了,劉玉梅就小心翼翼地問道:“怎麼樣了?沒事吧?”
沒事?怎麼可能沒事!喬明朗一聽她這樣說話,火氣又冒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