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飛軒明顯感覺到懷中女子的身子猛然澀顫,斜眸一看,兩眸緊閉,玉顏上已滑落了兩行涓涓的淚水,心中徒然一滯,她是阮七決娶回莊的五夫人,更是楊語淑無事發怒的對像,那她是什麼?她活着的目的就僅是供這兩人消遣的麼?
阮七決看到龍飛軒眸中溢出的異樣,警覺的言道:“如何處置她,語淑自有決定,你快把她放下。”
好冷酷無情的聲音,過往的一切本就是幻覺,如今更是奢望,她僅餘的那點自尊,又要被人踐踏麼?使出最後一絲力氣緊緊的抓住龍飛軒的手臂,卑微看向他,祈求着:“龍大哥,帶我走,帶我——離開,我不要——不要待在這裡。”
龍飛軒驚訝聞言,只覺着內心徒添了一股異樣的勇氣,“你說——什麼?”
淚水漫過眼簾,凝成淚珠晶瑩的墜落,顫抖着身子輕聲言道:“帶我走,帶我走。”
龍飛軒摒住心跳,聽到了她真正的聲音,驀然柔和了臉上崩緊的神色,溫柔言道:“好,我帶你走,帶你離開。”
“軒,你剛纔說了什麼?”
於阮七決迅速接下的話,龍飛軒已不想有所驚愕,因着那日下午在花園中的表現,果然不是他的錯覺,“七決,我帶蘇小姐離開,前往錦鏽塢之事你已安排妥當,無需我的幫忙。”說完,不待衆人反應過來,他便縱身一躍,閃爍的身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阮七決怔怔的看着無人的方向,他卻在要不要追上去的決擇面前猶豫不絕,想不到一向絕然果斷的自己,也會沒有那個叫做勇氣的東西,然而他的驕傲,也不允許此時的自己有何動作,蘇苡欣,不過是他娶回來讓楊語淑消遣的東西,她——不配讓他擔心。
一次一次的告訴自己他娶蘇苡欣回淅然山莊的原因,讓自己更加篤定她的存在,不過是一場消遣的遊戲,可是,他的心——爲何有些堵塞?
看着阮七決神色凝重離開的背影,楊語淑淡淡的笑着,龍哥哥雖然帶走了那個賤人,但她是淅然山莊的人,只要自己一句話,還怕決找不出來麼,且到時候,加上決的怒意,可有那個賤人好受的,楊語淑美美的想着,此時的她,被報復的心充昏了頭惱,忽略了阮七決星星點點的變化。
在龍飛軒的小別苑中,蘇苡欣發了三天的高燒,其中夢靨不斷,驚恐與無助的輕聲呼喊,讓龍飛軒覺得她正處在一個絕望的邊緣,在淅然山莊的幾日相處中,很難得見到她笑,就算笑,也是那種淡淡的,猶如輕風拂落花葉,淡到你恍眼就會錯過,那雙純淨的雙眼,總是伴隨着揮之不去的哀傷。
寧靜之夜,總會讓人憶及過往,淺淺的悵然之色掀上眉宇,站在窗櫺外,龍飛軒黯然神傷。
有侍候來到身後,恭敬的言道:“公子,蘇小姐的燒已經退下去了。”
心下鬆了口氣,用了近四日的藥湯,終於把這燒退了下去,不然,他還真擔心會不會像失去靜清一樣失去她,那個鮮活如三月陽光溫暖的生命,一直是他內心無法解開的鬱結,輕輕的嘆息道:“讓福子去告訴阮莊主,就說蘇小姐已無礙了,明日錦繡塢之行,讓他自己獨去,蘇小姐我會替他好好照顧的,你下去罷。”
“是,公子。”